隧道裏面的牆壁很潮濕,沾染着黑色的血液,更是散發着一股不祥的氣息。
往前走了幾步,前面出現了一個三岔口,是三條狹窄而陰森的通道,仿佛迷宮一樣錯綜複雜,又仿佛是刻意要給我們恐懼而設計出來。
這股危險的氣氛讓我們停住了腳步。
“……這是……什麽?怎麽會出現三岔口?”
席丹的聲音有些僵硬,我眺望着岔口的深處,怎麽也鎮定不下來。
“該走那條呢?”
“先讓靈蛇探探路,總比在這兒瞎猜要強得多……”
确實,麻妙琳說得很對,她随即盤腿坐下來,從她的衣袖裏竄出一群小蛇分别向三個方向爬去。
小蛇爬進去後許久不見蹤影,麻妙琳一直閉目操縱着它們,這時候,說不清楚是什麽東西,我突然産生了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我感覺我的體溫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于是我快速的吟唱出了“急急如律令”并引燃符咒張開了結界。
這樣一做,呼吸立即順暢了不少。
突然從通道裏傳來一陣陣‘叽叽叽’的怪叫聲,一大群黑色的蝙蝠從裏面慌亂地飛了出來,鋪天蓋地,到處都是,完全一副森羅地獄的景象。
楊璐驚叫一聲,咬緊牙關扯着席丹和身旁的一名戰士就往後退。
而這些暴走的蝙蝠撞在我的法力結界上,砰砰砰的全都暈倒在了地上。
席丹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好危險!”
“你們沒事吧?”
這時候,麻妙琳終于睜開了眼睛:“走最中間這一條,其他的都是死路!”
說完,小黑從席丹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在前面引路。
從中間那條通道裏突然噴出來高濃度的怨氣,直接淹沒了小黑的身子。
麻妙琳吐了一口濁氣後站起來,看着我問道:“這隻黑貓不怕怨念?”
“應該不怕吧,它都能在怨念之海上奔跑來着……”
“呵呵,看來觊觎你的人不少啊!”
“額……”
我竟無言以對。
道明和尚從我和麻妙琳的身體之間走了過去:“兩位施主,這個怨念好像還會潛入底下,大家要小心了!”
“對付怨念這種東西,道家不是最在行嗎?”
麻妙琳這樣一擠兌,我便把用我的血新制作的符咒張開,并遞給了每一個人。
“記住,呆會進去之後,千萬不要慌張,一旦陷入恐慌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我剛一說完,麻妙琳就已經率先一步進去了。
“小心地上的蝙蝠,别踩着,這種髒東西還是不要沾到身上爲好。”
看着衆人慢慢消失的背影,我也在最後走了進去。
我剛一踏入黑暗,牆壁裏就響起了‘次次次’仿佛齒輪轉動的聲音。
“楊璐,席丹,大師,大家還在吧!”
“子建,我就在你前面!”
“你們聽到牆壁裏面的聲音了嗎?”
“什麽聲音?”
我伸手輕輕地擦過牆面,牆面很軟亦很涼,留下了我的淺淺的手印。
手印漸漸變深,滲出鮮紅的血液,雖然我并沒有受傷,但我還是屏氣凝神,不安的低下頭。
地上确實有一些不堪醒目的血迹,我沿着血迹向裏面走着,這時,牆壁上忽然出現了許多如蜘蛛網般的絲狀物體。
“……子健!”
我茫然的擡起頭,差點撞上了呆立着的席丹。
“怎麽了?”
“你看前面……那是什麽?”
前面有一堵牆堵住了我們的去路,周圍黑漆漆的,借着微弱的光線,我看見那牆壁上纏繞着密密麻麻的頭發。
細長的頭發開始蠕動延伸了,伴随着長發的瘋漲,我隐約聽到了一陣陣如齒輪般摩擦的聲音。
果然,那長發纏繞着的确實是鐵鏈無疑。
鏽迹斑斑的鐵鏈,跟懸挂着冥河之橋的鐵鏈一樣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眼前的牆壁像是被鐵鏈貫穿了一樣,填充在牆壁裏頭的全是黑色的長發,鐵鏈上還沾上了紅色的血迹,非常粘稠。
而且這些交錯的鐵鏈像是被長發層層包圍,使我看不清這鐵鏈的來源。
下一秒鍾,鐵鏈猛地穿刺過來,我趕緊一手按到席丹,另一隻手硬是将楊璐拉着蹲在地上。
鐵鏈掠過我們身體的間隙,深深地釘在了兩旁的牆體上。
“真是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攻擊我們!”
“鬼會和你講道理嗎?”
麻妙琳怒形于色,大喝道:”真是死不足惜的怨靈!“
說着她便幹出了一件讓我們大跌眼鏡的事情來,隻見她拳肘激突,狂風暴雨的拳頭變砸在了牆壁上,可那頭發太過密集了,根本就砸不穿。
”八門逐火令,急急如律令!“
我往後跳了一步,拉開了足夠遠的距離,在我看來,最有效的攻擊就是火攻了。
我重複吟唱并且一次結出的八門逐火令,如同八條火蛇般撲向了麻妙琳砸出的裂痕中。
我特意強化了咒術,使得火焰如瀑布一般壓向黑發的深處,勢不可擋,拿卷在一起的黑發瞬間就被燃燒殆盡。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意外的呼喚傳來。
“爲何我要被拘禁于此……爲何……”
“哪裏來的聲音?”
“明明已經很痛苦了,爲何還要我再受這樣的折磨,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聲音還再繼續。
“我的世界隻有黑暗,痛苦,孤寂與絕望……你們,想來嗎……來吧……都來陪我吧!”
話音剛落,我首先感覺到的是強烈的怨念在我耳邊肆虐,我之前做的血咒符一下子張開,抵擋着怨念的侵蝕。
我睜開眼睛飛速後退着,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攻擊,那股怨念以非常識的速度從我們隻見一躍而過。
面前的牆壁開始緩緩的移動,仿佛是開門一般向兩邊張開。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因爲眼前的光景已經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範圍。
牆壁的那一頭,鐵鏈的中心吊着一個女人,她看起來就像是盤踞在蜘蛛網中央的蜘蛛,鐵鏈從她的手腕,她的肩胛骨,她的大腿,她的腳踝,甚至她的口中,她的心髒穿了過來。
女人四肢上的鐵鏈将她釘在了牆上,而她所擺出的姿勢,很像是某種宗教儀式上的詛咒,是的,絕對是詛咒。
真是太殘忍,太可怖了,這情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身上的肉已經被絞爛了,皮膚上的血已經凝固發黑,露出了慘白的骨頭,随着鐵鏈的緩緩蠕動,新鮮的血肉又粘在鐵鏈上面,不停地往外湧出。
所以她才會用黑發覆蓋吧,而最觸目驚心的要屬從她眉心之間穿透而過的那一跟鐵鏈了,那鐵鏈使她的頭蓋骨凹裂,裏面白色的沫狀物清晰可見,讓人忍不住嘔吐。
她的眼睛,黑色的淚水潺潺流淌,永無止境。
順着口中的鐵鏈,從她嘴中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悲鳴,漆黑的長發四散揚起,這一幕格外的凄涼。
我想做點什麽,可是她被這些鐵鏈層層包圍着,我們根本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