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天腦袋裏此時就像煮了一鍋粥,冒出了很多又遙遠又像很近的聲音。[燃^文^書庫][]
尹天仇還想反駁,一見他面色有變,也八卦地問道:“怎麽回事,不是說幾句就上火了吧。”
木有天此時卻仿佛見到了尹墨白和尹天賜,但自己正在牢裏,除了眼前這紫毛怪哪有别人。
他突然想到不是自己看到了尹墨白和尹天賜,而是傀儡見到了尹墨白和尹天賜,被押到牢裏時,傀儡就被他們收走了,他現在正分享的是傀儡的視角。
可是尹墨白不是說他和傀儡間沒有建立“心盟契約”嗎?此時怎麽又和她心意相通了呢?
尹天仇問明緣由,嬉皮笑臉地說道:“唉喲不錯哦,這女人見過血,就是聯系緊密些。”
“你嘴裏能不能放幹淨點。”木有天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想到,昨晚對付尹天賜時,他的确一口血噴在了傀儡身上,莫非他和她經過一劫,聯系也加強了。
尹天仇仍舊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手掌裏孕育出了一顆黃豆那麽大的火苗,又随手一指,跳進了木有天的眉心裏,再也看不到了。
木有天一時大驚,你幹嘛。
尹天仇卻拍了拍他的肩:“别緊張,這叫心火,種到你身體裏,你見到的東西我也能見到了。我倒要看看,我那好大伯和堂哥在說些什麽。”
木有天此時不但能看到傀儡所見,也能聽到傀儡所聽到的。既然傀儡無形中成了竊聽器,他也不客氣,倒要看看這對父子玩什麽花樣。
兩人似乎在密謀什麽,隻聽尹天賜抱怨道:“這姓宋的也太不靠譜了,居然放姓木的小子到了尹家,好事差點就被攪了。幸好老爹你英明神武,輕輕松松就把他搞定了。”
尹墨白卻是一臉的慎重:“少給我灌**湯了,老爺子後天就要出關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可不能有失。”
“是。”尹天賜颔首道:“不過老爹,我有件事怎麽也想不明白。這爺爺百年之後,家主的位子還不就是你的,爲什麽現在我們要幫外人了?”
尹墨白微微一怔,眼睛也眯了起來,似乎沉思着,半天才回過神來。“你可知道康熙和廢太子胤礽的故事。”
見尹天賜搖頭,尹墨白又自顧自地說道:“二皇子胤礽是康熙欽點的太子,按理說是順理成章的接班人,爲什麽胤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康熙的權威,甚至想逼父親退位呢?
因爲康熙實在是活得太長了,等到康熙退位,他也沒幾天皇帝好當了。
我現在也是一樣,你爺爺老當益壯,又精通陰陽養生之法,誰知道他能活到一百幾十歲啊。到時候即使他把家主的位置傳給我也太晚了。”
尹墨白說着目光一凜:“既然等不起,我隻有自己拿了。”
他說了這一段,尹天賜卻聽出了另外的意思,紅着臉說道:“那老爹,你要是當上了家主,可要早點把位子傳給我。”
尹墨白給了他一個爆栗:“臭小子,老子還沒上位了,你就擔心起繼承的事情來了。”
不過他轉瞬又哈哈大笑起來:“不過不愧是我尹墨白的兒子,有野心,很好很好!”
木有天和尹天仇聽得面面相觑,這對狗父子還真是臭味相投啊。不過事情也很明顯了,沒想到尹墨白父子居然與敵方暗中勾結,形勢就更加複雜了。
隻聽那邊尹天賜又問道:“不過老爹,爺爺可是越老越精,可不像我那廢柴二伯和堂弟那麽好對付。”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他就算再厲害,能厲害得過毒藥。”
尹天賜臉色一喜,又平複下來:“可是要下毒,哪有那麽容易。”
尹墨白獰笑一聲,淡淡地吐出三個字:“鴛、鴦、壺。”
“到時把老頭子的死往這兩個倒黴鬼身上一推,所有礙事的人就都消失了。”
尹天賜一愣,轉瞬又明白過來,不禁高叫一聲:“妙啊!”
他老爹卻警覺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噓,小心隔牆有耳。”
兩人卻不知道這段對話已經通過傀儡,一字不漏地落到了木有天和尹天仇的耳裏。
此時,尹天仇與木有天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尹天仇先沉不住氣,暗叫道:“糟了,本來以爲關個幾天,等爺爺出關就放出來了,沒想到這倆龜孫子是要置小爺于死地啊。
不行,這事得找我爹商量。”
剛說完,他自己又推翻自己:“也不行,事到如今怕是老頭子也不會信我了。”
木有天見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由插嘴道:“别胡思亂想了,事已至此,還是想辦法自救吧。”
“說得容易,你倒是告訴我,怎麽個自救法。”
木有天也是望壁興歎,這深宅大獄的,想出去,談何容易?
此時兩人卻不知道,在牢外他們還有一個最堅實的盟友。
“你不是修火格的嗎?拿火燒一下呗,說不定這門就燙化了。”
“你白癡啊,要把這門變成烙鐵,我倆非得先給烤熟了不可。”
“廢柴。”
“你不是傀儡師嗎?把你家露西放出來破門呗。”
“你白癡啊,明知道我傀儡被收走了。”
“負犬。”
兩人互看不爽,各自給了個白眼又偏過頭去。尹天仇不經意間撇到房間裏的洗手池,又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有沒有看過港劇。”
“看過,怎麽樣。”
“港劇裏經常這樣演,用弄濕的衣服去擰鋼筋,隻要力氣夠大,鋼筋也能擰彎。”
木有天也心頭一動,門兩人動不了,但如果按照這個方法的話,窗上的鋼筋說不定能試一試。
他跟尹天仇一對眼,各自剝掉了上衣,又把對方的衣服攥在了手裏。尹天仇剛一回頭,卻大叫一聲“媽啊。”
一個碩大的頭正杵在窗口,不是别人,正是菱悅。
此時兩人正赤條條的相對,菱悅疑惑地望着兩人,木有天和尹天仇也是大眼瞪小眼,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尹天仇用力一跺腳,還是打破了沉默:“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木小哥想用衣服擰欄杆來着。”
“爲什麽你的衣服在他手裏?”
“小爺這不一身阿瑪尼嗎,自己糟蹋哪舍得啊,隻好互相交換,糟蹋别人的衣服也不心疼。”
說了兩句,尹天仇終于回過神來:“奇怪了,我幹嘛要向你解釋。”
“是啊,你爲什麽要向我解釋了?”菱悅也是故作疑惑:“就像我也沒必要給你鑰匙。”
說完她掏出銀色的鑰匙串,故意晃蕩了一下,發出一陣悅耳的響動。
尹天仇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等等,小悅,不對,姑奶奶,有鑰匙的話求你放小爺出去。”
菱悅杏目圓睜:“你說什麽?”
“不對不對,是放我出去,放孫子我出去。”
木有天也是歎爲觀止,這變臉的速度還真是光速啊。
“這還差不多。”菱悅掩嘴一笑:“放你出去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先答應,出來我再告訴你。”
“這怎麽能行,萬一你要我自殺了。”
菱悅懶得跟他啰嗦,又甩了甩手裏的鑰匙:“你到底答不答應。”
“行行行,我答應,什麽都答應。”
尹天仇求爺爺告奶奶終于從牢門裏出來了,于是問道:“行了,說你的條件吧。”
菱悅這才一字一頓說道:“我要你把頭發染回去,這一頭紫毛太難看了。”
木有天忍俊不禁,說的太正确了。
尹天仇白了他一眼,道:“吓死我了,小爺還以爲要以身相許了。”
“就你這德性,你真以爲我喜歡你,我不過是看你老是被欺負,可憐你而已。”
“正好,反正小爺死也不會娶你的。”
“你再說一遍看看。”
“我就說了,你拿我怎樣。”
“不拿你怎樣,我要叫人了。”
“你有本事叫啊。”
“我就叫了。”
菱悅正準備張口,尹天仇一記手刀就砍了上來。她不但上衣裂開了一個口子,肩上也紅了一大片,嗓子也發不出聲音了。
“你真打啊,人家好歹救了我們倆。”跑出牢外,木有天還半天沒回過神來。
尹天仇鄙視地望了他一眼:“你傻啊,不留下點痕迹怎麽證明我倆逃獄,難道讓人家女孩子背鍋。”
木有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而在“思過堂”前,菱悅半天才緩過神來。尹天仇那一下雖然看起來吓人,但完全避過了全身要害,隻留有印子,但并未造成實際損傷。
菱悅也癡癡地一笑,升起一陣少女得嬌羞,喃喃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