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後悔,殺了你,你怎麽給我送個閻王屍來呢?正好我不會做這個東西,你就算便宜我了。”
那邊那個不認識的人沒好氣的說道:“哼,你以爲誰都可以控制閻王屍嗎?”
以他的口氣來看,他應該就是樊家能控制屍體的人。我也嗆了回去:“哼!你以爲誰能認識陰文,能寫通陰文書嗎?”
他氣得一臉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這裏光線不好,他的模樣我都沒能看清楚呢。
我轉向了樊祖宏,問道:“喂,合作吧。我有那孩子的胎毛筆,有霞帔,有這場法事的通陰文書,有石棺,有玉璧,還有萬素。”
“别忽悠人了,你能有這場法事的通陰文書?小子,閻王屍在我這裏,通陰文書的另一半在我手裏呢。”
“在你手裏又怎麽樣?我的通陰文書,還有整個步驟,都在我腦子裏。”
那人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那邊傳來了重卡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誰開車的,竟然就這麽沖上來了。黃成看着那車子路線不太妥的樣子,趕緊開他的車子,躲到一旁去了。我真不想告訴他,他把車子開到一座老墳上面去了,那老墳的主人,一個老太太,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坐在他車子後座上,看着我們這邊的熱鬧呢。
重卡一路沖過來,後面拉着的可是石棺啊,很重的,有好幾噸呢。
終于重卡在我們面前一個甩尾,後面的集裝箱門就被石棺沖開了。石棺“嘭”的一聲巨響,落在了地面上。差點就砸到了我那隻箱子。把我剛才丢下吃了一半的盒飯給壓在下面了。
重卡車門打開了,從那上面下來的人隻有一個,就是任千滄。我心裏任大爺罵個八十遍。他什麽時候有大型卡車的a證了,還這麽沖過來,他是真不怕死的。
他穿着厚厚的夾克,攏攏衣服,說道:“好戲好沒開始吧。石棺我給你送過來了。”他走到我身旁,壓低着聲音說道:“我早就說你有事瞞着我。今晚上,好好活着。”
“嗯。一會萬素要是撐不下去先死了,你讓附近的野貓,扣住她的魂。我還有辦法。”
“你女朋友陶靜呢?”他問着,目光也落在了那閻王屍的身上,然後說道,“那不是你女朋友。”
“對!如果是,我直接殺了這些人,然後去牢裏蹲一輩子我都願意。”在近距離看到那閻王屍的時候,我就确定她不是陶靜了。她的那張臉已經到處是血迹,全腫得看不出人形來了,眼睛被挖了,鼻子被削了,但是那胸前的挺起是帶着血迹卻還是完好的。陶靜沒這麽大的胸。她是旺仔小饅頭是長成了大饅頭,那是也不至于成兩個灌湯包。雖然從這點來斷定那不是陶靜有點那啥。但是我還是慶幸,不是陶靜。不管現在陶靜是生是死,知道她不會成爲閻王屍。
任千滄拍拍身旁的石棺說道:“開始吧,等什麽?做好準備,時間也快到子時了。對了,你們樊家的人可能還不知道吧,二爺已經死了。就在五六個多小時前。在京城死的。我在京城的朋友給我打來電話,說樊家二爺當初帶出國的一些藏品突然出現在京城各大私人藏館。來賣藏品的,都是樊家的子孫。真是樹倒猢狲散啊。就是不知道等你們忙完這邊的事情,再去京城的時候,還剩下幾毛錢給你們呢?還是說,你們兩兄弟,願意爲二爺這個未完成的志願甘願不要家裏的遺産呢?寶,開工,人家趕時間回家搶錢呢。閻王屍都給我們送來了還等什麽?”
任大爺從車子上拿下了撬棺蓋的鋼釺,我有點愣的,晚了幾秒跟上他。跟着他一起撬棺蓋的時候,低聲問道:“二爺真死了?”
“一個九十好幾的人了,你覺得他還能活多久?”
“他的死跟你沒關系?”
“你說你以前不是什麽好人,你覺得我就是好人嗎?你有你寶爺的方法,我也有我的手段。幹活!”
我笑了起來,事情遠沒有我想象的糟糕。
石棺被我們撬起了一條縫,推開了三十厘米,裏面看着還是什麽都沒有,我把錦盒打開了,玉璧拿了出來,正想着,這玉璧會放在哪裏的時候,石棺裏正中心的位置似乎有什麽感應的機關,石闆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和玉璧一樣大笑的凹痕。這完全匹配,根本就不用去想什麽,我把玉璧放入了石棺裏。
我問道:“任大爺,你能告訴你,你當初在裏面躺了四十九天是什麽感覺嗎?”
“就好像是浮在混沌中,星河宇宙,挺佩服我們的老祖宗的,那年代,連個望遠鏡都沒有,他們怎麽就能畫出星空圖來。”
“因爲他們晚上無聊,總看星星。”我說着。任千滄伸手揉揉我的頭:“狀态不錯,加油,看你的了。”
我點點頭,轉過身來,對自己有了很大的信心。在我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黃成那邊,他不是應該在車子上看熱鬧的嗎?怎麽現在往樊家那邊的車子跑去了。不過他應該能保護自己吧。
樊祖宏和樊祖卿好像被任千滄說的話打亂了思緒,他們還在那邊說着什麽,還吵起來的樣子。這年代,有什麽比錢重要的嗎?
我從腿包裏拿出了一個銅鈴,輕輕搖動鈴铛,沒有一點聲音,但是閻王屍已經朝着我爬了過來。在場沒有燈光,隻有重卡大燈照着,慘白的光線下,那屍體沒有眼珠子的眼睛,卻直直盯着我。
那男人驚慌着說道:“你怎麽有那鈴铛?”
“在一個故人那學會的。”我用鈴铛放在了棺材邊上,閻王屍爬了下來,手肘朝外,整個人扭曲在地上,抱着那鈴铛。我把紅色的霞帔披在了她的身上。要做到這個動作,我隻能在她面前半跪下身子。
她擡頭看着我,那臉上就算沒有眼珠子,我也能看出她的惡意來。她恨我,很恨我。紅色的霞帔被風吹起,那衣袖絞住了她的脖子,她痛苦掙紮着。我看到這一幕,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閻王屍的怨氣,在一瞬間提升了!
我提着那些東西,拉着萬素登上了瞭望台上。萬素已經被那閻王屍吓得有點腿軟了。在上台階的時候,我打開了我的手電筒,叼在嘴裏,空出一隻手,拉着她。她就連反抗都沒有,腳步踉跄地跟着我上來。
在瞭望台上,我打開了所有的東西,那瞭望口就是最好的台子。我用紅線把萬素綁了起來,在她哆嗦不停的時候,對她說道:“活下去知道嗎?你要是能活下去,之後去告我故意傷害還是蓄意謀殺都行,活下去!很快就會結束的。”
她終于說話了:“我爲什麽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出生,就是爲了獻祭。我一直都知道。我一直沒有結婚,也是害怕我的孩子會成爲祭品。我甯願死,甯願我們家的命運,在我這裏終結。”
“死都不怕了,還怕活着嗎?”我轉動鬼匕首,在她手腕上劃開了口子。多年的認穴位和打架,讓我的刀子偏了一些。這一些,避開了她的大動脈,不至于讓她血流得那麽快。
瞭望台上就有很現成的大棍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留下來的。我把她綁好,抱到了瞭望台上,緩緩放手,她被吊在了石棺的上方。
手腕上的傷口,順着手臂往下流,一時半會還滴不到石棺上。
我抽出了我的毛筆,不是那支小小的胎毛筆,而是我的毛筆,我沾着萬素的血,開始寫通陰文書。
終于,在我寫完的時候,萬素的血滴到了石棺上。
我把那支小小的毛筆放在了台子上,還墊上了一塊黑布,再點上了三炷香,插在石縫上,劍指淩空畫符,手中那份通陰文書就這麽燃燒了起來。這封類似于官方文書的信,會送到那邊的官員手中,我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人家的回複。
突然,風加大了,那閻王屍發出了桀桀的聲音。石棺蓋子在沒人任何人碰觸的情況下翻了過來,壓在了閻王屍的背上。我們看不到她,隻能看到她露出來的紅色衣角。
心中那個屬于我,卻不是我的聲音說道:“真要這麽做?你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的。還能補救,隻要你肯動手,五六分鍾之後,這裏将會出現你的惡鬼大軍。”
“我不需要!你想要的話,殺了我!不過我死了,你沒有了媒介,就隻能是靜靜躺在任家藏館裏的一把古匕首,等到下一個主人,不知道要等到幾百年之後呢?”
“你……我低估你了,孩子。”
“老爺爺,别學我的聲音了,讓我覺得惡心!”
“人心都有惡的存在……”
“我師父教我,讓世間萬物随自己動,就算是惡,我也能讓它被我控制!”
“等你老了,就會爲今天的所作所爲趕到後悔的。”
“那是你的想法,你沒有得到過的幸福,别總以爲别人也得不到。我有我自己的快樂日子,不需要你來參與和評價。”
我們的談話在一聲巨響中打斷了。石棺的棺蓋,再一次翻轉,當那棺蓋蓋回石棺上的時候,閻王屍也不見了。隻留下石棺縫隙那露出來的一點點紅。她在石棺裏!
石台上的小毛筆,從石台上滾了下去,砸在了石棺蓋上,散開了,筆杆子就這麽碎了,消失了,那一根根小毛發,在風中吹散,看不到了。
我拿着木棍,把萬素拉了回來。
下面那個不認識的人沖到了石棺前,拍打着石棺,擡頭朝着我吼道:“你到底做了什麽?你把我最滿意的閻王屍關在裏面,你,你,你這個毛頭小子,什麽也不會就不要亂來!”
我扶着萬素,幫她解開繩子,邊說道:“我怎麽就不會了。我給那邊寫了正式的通陰文書,書名情況,讓他們帶走了已經死了,但是卻還在行走中的閻王屍的魂,再把她的屍體壓在這裏面。隻要不開棺,過個上千年都不會有問題。那小毛筆裏的小王子殿下,也已經被帶過去了。他該放下怨恨,好好去投胎的。把他封在毛筆裏不公平。回頭,我再去給他立個超度的牌位。萬素阿姨,你沒事吧。”
萬素臉色很不好。我已經拿出一瓶子止血藥粉,都倒她手腕上了。
“我沒死?”
“哦,就是失血有點多,我給你包紮一下。我下手有分寸,割腕,割得多準啊。”
萬素看着我,兩秒鍾之後,還是軟了下去,昏倒了。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真的失血過多昏倒的。也有可能是被冷的。
樊家的兩個人還想過來,任千滄擋住了他們的路:“想想以後的事情吧。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們還想怎麽樣?二爺死了,一群兄弟在分錢,你們在這裏耗着,他們該笑了吧。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想着放出一大批惡鬼出來幹什麽?你們家那些子孫,沒幾個把這件事當真的,都是出來玩玩,當是哄哄二爺。就你們兩還真當回事了。”
我帶着東西,還要背着萬素從瞭望台上下來,問道:“任大爺,你怎麽知道他們是要放出惡鬼。我好想沒跟你說過吧。”
“你以爲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懂得陰文嗎?我敢說,我的陰文比你厲害。”
我背着萬素,都快被她重得壓摔下了。我怎麽就忘了我看的那些關于陰文的書,好多還是他們家的藏品呢。我自認爲能瞞得過他,其實他早就知道我在忙什麽了。
我剛把萬素給放在地上,她這麽昏倒着,我也不能一直背着吧。我剛要站起來,還沒站穩呢,一個力道就把我撲倒在地上了。我的後腦勺直接敲在了石闆上。
“嗷~”在我發出慘叫的時候,耳邊全是陶靜的驚叫聲:“啊!寶!我就知道,你不會殺人的,你不會做壞事的!寶!”
我拉開了她,看到了完好的陶靜,還有正朝着這邊跑過來的黃成,應該是黃成去找到陶靜的吧。我對着黃成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彎彎指頭,做個鞠躬的手勢,表示着謝謝。
黃成對是笑笑,也就停在了不遠處。
“陶靜,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我還想着,要是他們找來的閻王屍是你的話,我就大殺八方,踏平方圓百裏……”
陶靜的額頭抵着我的額頭:“不用,我死了,你娶我當老婆就行。”
“恩,活着更要娶你當老婆。他們沒有爲難你吧。”
“就抽了點血,看着感覺好像是要殺了我的,但是沒下手,就趕過來了。我剛才就被他們綁在車子裏,都看到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嗎?”
“你也吓死我了,我還真以爲我見到的閻王屍會的你呢。”
……
我根本不知道任大爺是怎麽讓樊家人離開的。等我和陶靜從二人世界裏回到現實的時候,任大爺已經在安排任務了。黃成負責把萬素送去醫院。
而我們三個,就負責把大石棺挪到這個瞭望台裏。這大石棺裏有着一具閻王屍,還放回任家大宅那是絕對壞了任家風水的事情。我們就留在這裏了。反正這裏一年來不了幾個人。而是沒點工具也打不開石棺蓋子。
任大爺的意思就是放進去之後,明天找人來給用石頭水泥完全封上,然後跟市**說說,把這個買下來。就說要做景區。現在這地方根本就不成樣,有人花錢買了開發,他們樂意着呢。隻要沒人能破了水泥進入這瞭望台裏,這閻王屍就是在裏面封着幾千年都沒問題的。
但是還有一個麻煩就是那趴在石棺上,哭着喊着,有種精神分裂的感覺的那個男人,一直說着:“我的閻王屍,我的閻王屍是用來召喚惡鬼的,怎麽就被封起來了。怎麽就被封起來了。我爲了它,花了多少心思。你們怎麽能這麽做?我爲了做成這個閻王屍,我連我自己老婆都殺了。老婆,老婆,你出來啊。”
我操!我心裏罵着,這閻王屍是他老婆啊!他這種人,怎麽還不死?浪費地球上的氧氣,嚴重影響空氣質量了。
“寶,你解決一下。”任大爺說着,誰叫他是老闆,我是打工仔呢。
我認命的扯出了紅線,趁着那人不注意就把他綁成了一個大閘蟹,丢到一樣,動都動不了。我問陶靜,這種人殺了自己老婆的,能槍斃嗎?
陶靜說,他看着都瘋了,估計也是送精神病院吧。
便宜他了!
三個人,挪一個大石棺。我們是用了重卡,石頭,木棍,繩子,鋼釺,各種工具,最後太陽升起的時候,終于把石棺挪進去了。
從瞭望台裏出來,陽光已經照在了這荒坡上。旁邊那被我綁着的男人,還在叨念着他老婆啊,閻王屍啊什麽的。
我看着那邊揉着眼睛的陶靜,突然想到了師父說過的“放下”。這次,我放下了,我放下了心中的貪念,放下了那種操縱别人的*,得到了屬于我的幸福。
而這個能操縱屍體的人,卻放不下,最後連自己的老婆都搭進去了,還是什麽也得不到。
黃成打來電話,說萬素醒了,一直在哭,問我是不是過去看看。
我在手機裏對他說道:“她愛哭就哭着吧,我一整晚沒睡了,我現在要回家抱着老婆睡覺去。切!多大的人了,還哭呢!她不是早就做好死的準備了嗎?現在活下來了,她反倒還哭!跟她說,讓她住院了給我打個大紅包,我這次可是救了她一條命呢。她在任家做了這麽多年,錢不會少。”
挂了電話,我伸手攀上陶靜的肩膀。陶靜打下了我的手:“你不累啊!我累!”
我白了她一眼,看向了任大爺,說道:“大爺,這個點,回到市區,這重卡也不讓開過收費站的。我們怎麽回去啊?走路回去?我怕我走着走着都睡着了。”
“商商的車子就在前面那轉彎的地方。昨晚她就開車跟我車子後面過來的。”
“什麽?”我驚訝着,“商商大媽一直在那邊也不過來看熱鬧,不像她啊?”
“因爲她知道有危險,她不想給我添麻煩。所以在那等待着。有時候,有個女人肯靜靜等你,也挺好的。”
陶靜把那大閘蟹拎了起來,推着他走,我還說着:“帶着他幹嘛啊?随便找地方丢了得了。”
“先帶去坐下精神鑒定。而且我覺得這事還是跟張局彙報一下的好。”
“你還有力氣推他啊?我都快走不動了。張局那人,又不信這個,說了有什麽用啊?”
“你不一樣,還有力氣說話。”
任大爺走到我身旁,聲音又也謝疲憊:“什麽時候結婚,我給你打個大紅包?”
“我回去就看日子,争取在過年正月裏的吧。”
(全文完)
後記:
這個後記就是一兩百字,不會多收錢的。
那個,淩晨零點二十六,全文完結。我哭啊~真舍不得我的寶爺啊!
雖然我有好幾個文訂閱都比寶爺好,但是在我心裏,其他文就是我寫的文而已,寶爺卻是我兒子。《寶1》是我自己看了三遍的小說,唯一的一本看了三遍的小說。寫《寶2》完全是腦袋一熱,就寫了的。訂閱撲成狗,但是我卻沒有後悔過寫下《鬼物買賣》。全都是爲了我的兒子。
《寶1》有着很強的沖擊力,那完全是一本很優秀的小說,完全是一個很成功的人物塑造。裏面融合了很多禁忌元素,校園暴力+黑道+販毒+賣x+道法+複仇,一本感覺很黑暗的題材,愣是給我寫成了勵志文。我決定,《寶1》我會盡我能力去推影視。要是真走影視的路,我一定全程跟随,我要看着我的寶爺成長起來。
謝謝所有看到這些話的人,謝謝你們這半年來的陪伴,真心謝謝你們!
晚安!
(這個結局應該沒幾個人會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