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音波充斥了整個夜空,響徹蒼穹大地!
随着音波産生的空間震蕩,更是在範圍内帶起了陣陣狂風呼嘯,肆虐原野!
“這次…又是什麽怪物啊!?”龐翼死死捂着生疼的耳膜,迎風放聲哀嚎。接連的心理沖擊下,他幾乎都快要崩潰了。
然而,音嘯尚且轟隆未止,三人猛不防又是感覺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起來,接着短短數秒間,竟變成了駭人的震蕩起伏。
“我…靠!”
然睿同樣雙手死死捂住生疼的耳膜,他勉力站穩着腳跟,不經意間擡頭望眼夜空時,隐約看到了頭頂上,整個天穹雲海都跟着翻滾沸騰了起來。
這個世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瘋狂了?!
他忽地産生了一種很荒誕的感覺,荒謬現在所發生的事,荒謬過往那二十來年的人生跟現在比起來,算是白活了。
他表情古怪的轉頭看了看其他倆人,發現單帥跟龐翼的神情一樣好不到那裏去,人也被地震顫得站都站不穩。
睡袋裏的白小癡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此刻正捂着耳朵縮在睡袋裏驚恐的尖叫,就差沒再次暈過去了。
然睿想過去做點什麽,那怕是徒勞的安慰安慰,卻發現自己根本顧不上他人。因爲,他自己已經瞬間被一股比之乘電梯更加恐怖無比的失重感襲擊。
頓時,然睿猛地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直接一個踉跄摔倒在了草地上。
緊接着,腦空、惡心、感知頓滞等等反重力現象直沖得他腦神經無法自理,他隻覺得,眼前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颠來覆往!
最終,然睿竟是生生被這股反自然力量弄得昏死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然睿已經感覺不到那股失重的負面惡心了,他反倒覺得很冷,全身就像是被泡在了冰冷的水潭裏,寒意噬骨。
凍得然睿不得不蜷縮起身體,而他的周圍,黑暗的環境就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無論他朝哪個方向張望,都是深不見底。
“我…是在哪?”
然睿忍不住喃喃自語,深淵般不見天日的黑暗讓他心生懼意。
除了無盡延伸的黑暗,整個世界看不見任何物體,卻又詭異地能看到自己,清清楚楚。
仿佛自己的身體正在發出微弱的光,然睿錯愕的伸出了雙手,想仔細看看是不是身體出現問題了。
然而卻吃驚的發現,自己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濃密的絨毛!在身體的微光下,隐隐蠕動。
如汗毛般細小的白色絨毛長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已然布滿了然睿整隻右手。而且越長越密,越來越長!
在然睿越發恐懼的目光注視下,密長的絨毛已經迅速蔓延上了他的肩膀,他甚至已經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異樣。
他驚恐的想大聲叫喊,然而還未來得急等他張嘴發出聲音,密集的絨毛就已經瞬間蜂擁而至,灌滿了他張大的嘴巴!
惡心與恐怖并不隻此,在長如發的白色絨毛瘋狂的舞動下,接着入侵的,是他的鼻孔、眼眶、耳朵……
然睿身體猛然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他睜大眼睛坐直起了身子,嘴巴裏大口大口喘粗氣的同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做噩夢了!
好半晌,然睿才緩過神來,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鏡,還是忍不住扯開手套與袖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右手上,鮮紅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沒有了皮膚組織的手臂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
他又扯開領口看了看肩膀和蔓延小半胸口的位置,同樣除了失去皮膚組織外,并沒有再發生什麽别的異常。
然睿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觀察起了四周,可當人一站起身,就感到一陣的暈眩,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好點。
此時,天已經亮了,然睿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段,整個原野上濃霧彌漫,濕氣很重,五米開外根本就無法看清事物。
另一邊,單帥與龐翼倆人還在草地上昏睡未醒,龐翼的呼噜聲很大,可謂鼾聲如雷,卻是極好的證明了他還活着。
然睿聽着他那略顯節奏的呼噜,都有種想上前在他臉上來兩巴掌的沖動。
火堆早已經熄滅了,隻留下一堆潮濕的木碳灰。火堆旁邊的白小癡依然緊縮在睡袋裏,就差沒把自己給埋起來了,露在外的小臉蛋有些發白,長長的睫毛還挂着點點細小露珠。
然睿沒想去叫醒其他人,料想一夜昏睡都沒再發生什麽,現在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至少暫時是這樣的情況,然睿的注意力轉而盯在了那頂染血的帳篷上。他皺了皺眉,昨夜的一切,還曆曆在目。
他心中有種疑惑,死者的重生到底是什麽原理造成的?!會是像電影裏那樣,大氣層中散播着某種未知的病毒?還是什麽别的原因呢?
不過,然睿隻看到過女性的死者,也并不知道她是怎麽異變的,所以心中也帶着些許的困惑與好奇;男屍到底會不會産生同樣的異變重生?
而他更糾結着的,是自己手臂上出現的問題。雖然現在看起來右手臂隻是缺失了表層組織,除此之外并沒有進一步惡化與異常不适,但終歸還是覺得不妥,得想辦法弄清楚才行。
萬一哪天來個突發病變什麽的,就真是那句老話:‘怎麽死都不知道’了。
這般想着,然睿已經來到了帳篷前,然後他毫不猶豫的掀開了破帳簾,入眼所見,是一具血肉模糊,已經不成人形的物體,有些地方甚至隻剩下森白的骨架暴露在空氣中。
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然睿頓覺胃裏一陣的翻騰,本就有些饑餓感的他再難忍住腹中的酸水滾動,一轉身不敢再看的嘔吐起來。
吐了好半晌,然睿甚至有些頭暈體虛了都,隻感覺身體被掏空。
最終,然睿還是沒有了繼續觀察的想法,回頭簡單收拾起了東西,叫醒其他人就想着趕緊離開這裏。
此地怎麽說都是不益久留,而對于往哪走,衆人卻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周遭霧霾大的讓人根本無法辯清方位。
最後,然睿索性随便選了個方向,邊走邊分出一些食物給衆人當早餐。
一衆四人就這樣吃着手中的東西,一頭紮進了迷霧的原野裏。
原野本就廣闊,其上彌漫的濃霧似乎更是無盡頭。
走了沒多久的路程,四人就感到有點不太對勁了。雖然這濃霧遮天的環境本就不對勁,但當每個人都顯得一臉的氣喘籲籲,呼吸困難的樣子,甚至還會有些頭腦發疼,心中慌悶時,他們才真正驚慌起來。
“…然總,我這是怎麽了?感覺身體好不舒服,而且明明很餓,可是喝下去的牛奶讓我想要吐出來…”
白小癡臉色發白,捧着手裏當早餐的盒裝牛奶,有些慌神的問道。
“……”然睿動了動唇,卻沒有作出回答,他嘴裏嚼着昨晚烤的肉串,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因爲,味蕾傳來的感覺像是在告訴他,嘴裏嚼的不是肉,而是蠟。
“靠!”
單帥捂着發疼的太陽穴停下了腳步,索性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他幹澀着嘴唇,開口道:“我想,我們都産生高原反應了。”
現在的他,實在是難受的不想繼續走路了,一股疲憊感直襲身心,呼吸也喘得厲害,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是身處空曠的野外,而是在一個封閉的密室裏,氧氣正在不斷的流失。
“高原反應?!小帥你沒搞錯吧,”龐翼的情況卻是比其他人要好的多,雖然也感覺身體有些不适,但身強體壯的他吃嘛嘛香,嘴裏邊吃邊反駁道:“咱們這是平原地區好不好?高原離咱兒十萬八千裏呢,怎麽可能會有高原反應?這不是扯淡麽?”
單帥摸着他那連胡渣都沒見長的帥氣下巴,想了想,故作高深道:“也許…在我們昏迷的那段時間裏,就已經被某種未知轉移到高原上了呢,說不定這裏的迷霧也是那個未知力量形成的,其目地是想通過這種環境拿我們做某種…未知的測試?實驗?”
“…你腦子進水了吧,這話說的連小癡都不相信。”龐翼像看白癡一樣白了單帥一眼。說罷,他還向一旁的白小癡示意了一下:“小癡,你說對吧?”
在路上,大家都相互認識過了,龐翼更是熱情異常的對白小癡自來熟,常常或弄出笑話或講些段子來逗她笑。
而其他倆人對于龐翼一路上的舉動,還是頗爲贊賞的。先不論龐翼是出于什麽心思,其結果是很有益處的。
在這樣莫名未知的環境下,人的心理本就承受着一定程度的壓抑,恐懼更加導緻了神經的極度緊繃,長時間如此,哪怕再膽大的人都會因無法承受這種心理活動而崩潰,更不用說對于四人中唯一一個女孩子來說了。
“…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吖?”白小癡呼吸有些急促,但還是很禮貌的莞爾一笑,柔聲作出回答。
說完,也不管龐翼那再次無語翻白眼的表情,自個兒也找了塊幹淨些的草坪坐了下來,這種呼吸不暢的感覺實在讓人很難受。
然睿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中還沒吸上一口的牛奶,又看了看另一隻手中吃了一半的肉串,忽然插了一句不搭調的話:“…你們不覺得,牛奶變輕了麽?”說着,他還謹慎認真的掂量了一下。
這可不是他的錯覺,要知道然睿可是個工作狂,起早貪黑的生活基本上沒時間爲自己準備早餐,所以這種330ml的盒裝牛奶成了他的飲食必須品,甚至于他的車上還安裝了小型面包烤箱。
他每天的早餐,就是手中的牛奶加面包,坐在自動駕駛的車上解決的。
“…你的意思是?”單帥見然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擡頭看向了他,倒想聽聽然睿的見解了。
然而,然睿卻是搖了搖頭,一臉的愁眉不解。隻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歎息道:“讓我再想想,總感覺有些捉不住重點…”
“…就姑且當這是高原反應好了,所以,我們得盡快讓身體适應才行!大家先坐下來緩緩氣息,然後盡快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好好休息。”然睿想了想,喘口氣接着道:“具我所知,輕中度高原反應…人體的适應時間大概是三到六天不等,這期間我們得盡量避免劇烈運動才行。”
“什麽叫姑且?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是高原反應好不好?!”
單帥苦笑着攤了攤手,索性靠着石頭滑坐在了地面上,整個人如一灘爛泥似的,懶軟了下來。
四人也不敢離的太遠,就這麽圍坐在一起休息,無話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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