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謎


彈頭架上了夏維朵交給他的火焰噴槍,當出口門關閉,旋轉把手吱吱的咬合聲傳到漆黑的出口通道時,他按下噴槍前的追燈,點燃了引火。

追燈照耀這他們來時逃離的路,他的決定讓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甚至來不及細想,這是爲什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快步的下樓,他所希望的是,半小時内的時間能夠找到她。

追燈在大廳裏掃出了一道道斜影,大廳裏彌漫着青煙,淡淡的,有些焦味,估計洩洪層裏的火焰煙霧從通道裏冒了上來。

大廳的四周落着和他比肩的黑色菌囊,布滿靜脈網絡和疙瘩的表面黏糊糊的包裹着一層屍菌粘液,它們散落在水泥地的四周,靜靜的如同石頭雕刻一樣,一動不動。

他的眼睛追随着燈光在大廳裏尋找,射燈掃過這些菌囊,停在大廳的另一端,女王依然如王者一樣盤旋在大廳的一端,它褐紅色顯得發黑的菌體觸手,牢牢的牽住了四周的水泥壁,像一株有着千年歲月沉澱的老樹一樣,令人心生敬畏同時又令人聞風喪膽。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影子,靜靜的立在袅袅青煙,四周黑色菌囊遍地的前方,擡頭望着如樹的女王菌。

他急忙擡起火焰噴槍,射燈鎖定在她的身上,是她,青紅。

“青紅。”彈頭輕輕的叫了一聲,他快速的朝着她靠近。

她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揚着頭面對着女王,眼睛裏蒙着紗布,卻仿佛能透過紗布看見眼前一樣。

他繞過這些幾乎和他一樣高的黑色菌囊,它們當中有些自上而下掉落,裂開了口子,鮮豔的紅褐色粘液順着這些裂開的口子流了出來。

他看見了青紅的背影,她就站在那裏,離他不遠。

“青紅。”彈頭再次壓低了聲音輕聲喚道,此時青紅似乎如夢清醒,她聽見了彈頭的呼喚聲,低下頭來,擡起雙臂,像盲人一樣摸索着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别動!”彈頭輕聲說道:“你的右邊有菌囊,離你。。。三步的距離。”

青紅聽出了聲音的來源,她立在原地,轉過了身,面對着迎面走來的彈頭。

“你們。。。去哪了?”青紅輕聲的問道,聲音裏有些顫抖,有些害怕:“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哪?”

“噓,别說話。。。”彈頭走過去,拉住了青紅的手:“你跟我走,這裏離出口不遠,但是四周都是女王掉落的菌囊,上面覆蓋着粘液。”

青紅握着彈頭的手,他感覺到這個女子微微的顫抖的手掌緊緊的抓着她,拉着她慢慢的往前走。

“你。。。聽見了。。。歌聲嗎?”青紅問。

“什麽?”彈頭小心的前行,他不解的反問。

“沒。。。”青紅不再說話。

彈頭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耳朵敏銳的感覺到了身旁的異響,那是一種細微的像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把追燈朝着那裏照過去,一枚一枚的菌囊依然或立或倒的立在那裏,但是其中一顆卻慢慢的鼓動着,疙瘩表皮漸漸的龜裂開來,紅色的粘液從菌囊裏冒了出來。

一雙鑲嵌着尖銳指甲的幹枯手掌從菌囊裏伸了出來,緊接着沒有毛發的,像包裹着一層皮的腦袋伴随着汩汩外流的紅色粘液探出了菌囊,就像腐屍從墳墓的黑土地裏爬出來。

它張開了早已經鑲滿尖銳刃利齒的嘴巴,對着立在水泥地上的兩人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

彈頭的手掌越發緊緊的扣住了青紅。

“是暴屍。。。”

青紅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她能分辨聲音的方向,她知道那裏一定有情況。

彈頭的眼睛盯着出口的方向,慢慢的牽着青紅移動腳步,當暴屍用雙臂扯開菌囊,渾身粘液俯伏在地上,擡着布滿紅色眼睛的臉孔死死盯着慢慢移動的兩人時,彈頭果斷的喊道一聲:“跑!”

青紅隻覺得一道力量拉着她前進,彈頭牽着青紅朝着出口方向快速的奔跑,俯伏在地的暴屍嘶吼一聲,從紅色的粘液中站直了身體,朝着他們後面追來。

四周的菌囊球開始輕輕的晃動,一個,兩個,三個,連同一起從沉思中蘇醒的還有那蜷在在大廳一側的女王。

彈頭停下了腳步,松開了青紅的手,他轉身舉起了火焰噴槍,點燃引火,追燈開始敏銳的尋找身後的腳步聲和咆哮。

他知道,誰也逃不了暴屍的獵捕,如果繼續朝着前方奔跑,受困于地形和菌囊球的阻礙,被從背後削去腦袋或者刺穿胸膛隻不過是瞬間的事情,果然,他的燈光照出了蟄伏在身後的暴屍,它正兇猛的奔來。

不得已,彈頭拉下了噴閥,一道火焰立即裹在了暴屍的身上,它震耳欲聾的哀嚎聲仿佛一個知道疼痛的常人被火活活燒死前從喉嚨裏最後發出的凄涼的咆哮。

大地微微的抖動,發出了輕微的轟鳴。

粉塵連同細小的水泥塊滴滴答答的敲在水裏地上。

那是女王的觸手從紮根在厚重水泥牆的四周裏抽了出來。

它揚起了紅褐色細長如蛇的觸手,在大廳的空中甩了幾下,三瓣口器一張一合,最後沉沉的拍在水泥地上。

四周的菌囊球紛紛離開,伴随着紅色粘液的溢出,黑色的爪子紛紛伸了出來。

“該死。。。”彈頭擡起火焰噴槍,把噴射的檔位和強度調到了最大,他朝着劃着弧線前方噴射火焰,

黑色菌囊熊熊燃燒,那些剛探出腦袋的醜陋面孔,被火焰灼燒着吱吱冒響的菌囊球裏擠了出來,随着一灘紅色的粘液一起,傾倒在地上,身上粘着緻命的火焰,冒着青煙,痛苦的咆哮、

青紅感受到了身上一陣陣的炙熱感,空氣中壓抑着難以忍受的刺鼻氣息,她立在那裏不敢動,也不知道該如何前行,但她似乎能在她漆黑的蒙眼的紗布裏,看見一片朦胧的亮光。

她想伸手去摸她的眼罩,彈頭卻拉着她的手。

“走!”

她的腳步機械的跑着,身後哀鴻遍野的嘶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聲一聲壓過嘶吼的是更加憤怒的咆哮聲。

彈頭拉着青紅跑進了出口通道中。

“上面就是出口,在你三步開外是開始向上的樓梯,樓梯的盡頭是門。”他指引着把青紅引到了樓梯一側,讓她的手留着欄杆上:“這個樓梯口是安全的,你先上樓!”

“你呢?”青紅問道。

“我随後跟上,我跑得比你快。”彈頭說完,沒有繼續理會青紅的疑問,他知道暴屍的速度容不得他繼續解釋。他舉起火焰噴槍朝着通道路口的地方面上一陣掃射,火焰機油被鋪在水泥地上,火焰暈開來成了火焰地毯。

暴屍的吼聲如此的貼近,樓梯路口處鬼影重重,他很慶幸夏組長給了他噴槍,如果是子彈對付它們,還是需要多花些時間。

他轉身朝着樓梯出口方向上樓,青紅已經慢慢的尋着樓梯高度和雙腳跨度的規律上了一半的樓梯,聽見了快速靠近的彈頭的腳步聲。

“青紅妹子,你還好吧。”彈頭問道,一手扶在青紅的胳膊上。

“嗯。”青紅輕輕的應了一聲,她卻慢慢回頭,蒙着眼睛朝着她看不見的樓梯入口處望着,那裏的水泥地上附着着機油,熊熊的燃着火焰。

“彈頭。”青紅叫着他的名字:“那些暴屍的咆哮好像停了。。。”

彈頭回頭往下望去,一片火光在入口處,隐隐的火焰和黑煙,那裏的确沒有暴屍的影子。但是投射在牆壁上的黑影,卻模糊難辨,它像蛇一樣蜿蜒的盤旋,然後從入口處露出了它的真容。

“女王的觸須。。。”彈頭急忙托起火焰噴槍,望着那從走廊裏伸進來的惡心的觸須,它輕而易舉的越過了地上機油的燃燒,懸浮在空中,像巨蟒一樣搜尋着它的獵物。

“青紅,我現在要你繼續往上走,摸到盡頭的出口門,中間是個圓形的門閥,我要你逆時針旋開它。。。”彈頭的聲音異常的平穩,青紅愣了幾秒,她沒有繼續發問爲什麽,而是立即轉身,慢慢的摸索上樓。

觸手似乎感覺到了樓梯上方的氣息,它揚起前端,裂開了三瓣口器,嘶嘶的發出了微鳴。

“你這醜陋的蚯蚓。。。”彈頭自言自語着,他早把引火點燃,就等着觸須靠近。

果然,觸須立了起來,突然一伸,三瓣口器朝着他們撲來。

彈頭點燃火焰噴槍,機油覆蓋在觸須身上,附着的火焰讓觸須快速的逼退,消失在了入口處。

他立即關閉引火,放下噴槍,快步的上樓,青紅正在吃力的旋轉着出口的圓形門閥,彈頭兩手加入,嘎吱嘎吱的齒輪聲響,門打開了。

青紅聞見了久違的冰冷的空氣,她的眼睛能感受到明亮的光線,彈頭回身迅速關上出口門,那瞬間,旋緊了門閥,警惕的拉着青紅離開這個範圍。

大壩橋面上,兩排的車子停放在壩橋兩側,橋面上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青紅沒有發問,她聽見了落紅江水的嗚咽聲,她感覺到身邊這個叫彈頭的陌生人彷徨無措的沉默。

“這裏!”夏維朵的聲音在遠處喚道:“我們在這裏!”

彈頭望去,在右側的壩橋一排廢棄的車子處,夏組長正探出身子朝着他們揚手。

他輕輕的松了口氣,拉着青紅快速的朝着那裏走去,那是一輛墨綠色的軍用運兵車,綠色的帆布車棚,車廂裏已經坐着痕遠和方格的三人,李博士見到了彈頭身邊的青紅,着急的神色有所緩和,她急忙吩咐小玲和小麗:“快把她拉上來。”

“你小子,還挺準時。”夏維朵說道:“如果再過五分鍾你不來,我就準備下去要我的東西回來。”

彈頭卸下火焰噴槍,把槍管還留有餘溫的噴槍交給夏維朵,夏維朵看了一眼機油指示線問道:“下面發生了什麽?那。。。”她低聲說道:“那女人還在原地?”

彈頭警惕的回頭望:“她很幸運,但是現在必須馬上離開,女王蘇醒了。”

夏維朵也警惕的看着出口,她拍了拍彈頭的肩膀:“好樣的,你坐駕駛室還是後車鬥?”

“組長你就别來這套了,我坐後車鬥。”彈頭說完,快速敏捷的爬上了帆布車廂。

夏維朵朝着裏面掃了一眼:“坐好了。。。我們要離開這裏。”

引擎發動,車子緩緩的起步。

出口處的金屬門就在衆人的眼皮底下被掀開重重的砸在水泥地上,彈頭還未松口氣,便舉着槍對着遠處的出口,槍管也快速的從車廂裏移到了彈頭身邊。

江岸偉從後視鏡裏盯着出口的方向。

一團紅褐色如蛇一樣的觸須從那小小的出口處傾瀉而出,它們交織盤旋,張開了三瓣口器,朝着它移動的車子快速的撲來。

“各位,坐好了!”江岸偉的聲音從駕駛室裏傳來,連接帆布蓬和駕駛室的是一扇方型的小窗,他一腳油門,快速換擋,引擎嗚咽,車輪飛快的轉動,快速的駛離大壩橋。

彈頭和槍管這才放松警惕,他們歪躺在車鬥裏。

車子沿着崇山峻嶺依山而鑿的公路前行。

彈頭和槍管眼睛死死的盯着車廂外,那快速朝後退去的馬路。

一邊是山,山的一邊是懸崖。

也許午後的陽光讓着山裏的水汽蒸發,山頭的濃霧正在緩緩的移來。

李博士咳嗽了幾聲,青紅知道她對面的椅子坐着的人,卻不料方格三人都在盯着她看着。

“我以爲我的助手小麗和你在一起,卻沒想到當時的情況。。。”李博士想要對青紅解釋當時發生的事,青紅沉默的撐着自己颠簸的身子,一言不發。

“你回來就好。”李博士說道。

青紅微微的揚着嘴角,似笑非笑。

“你的眼睛還好嗎?”李博士的聲音關切的問道。

青紅伸手撫摸自己蒙在眼睛上的紗布,不料李博士卻按住了她的手掌。

這樣的姿勢就這樣定格着,坐在車廂裏側的痕遠怪異的看着這兩個人的動作,直到李博士眼鏡後的眼神瞟到了痕遠,才放下手來說道:“别碰,這樣你的眼睛才有希望。”

青紅慢慢的放下了手,她擡頭望着李博士。

“我。。。”青紅似乎在組織語言,許久她說道:“我的眼睛越來越疼。。。”

“什麽樣的感覺?”李博士問道。

“就像。。。”青紅頓了一下:“就像無數隻螞蟻啃食的感覺,那是剛開始看不見時的感覺,後來好了一陣。”

“這是爲什麽?”李博士自言自語。

“也許。。。你們的藥有用。”青紅回答,然後便不再說話,像個木頭人一樣靜靜的坐着,這張漂亮的臉孔似乎能夠透過紗布看見他們一樣,方格三人有些坐立難安,李博士銳利的眼光也無法直視這樣蒙着眼睛的臉孔,她們把頭瞥向一邊:“如果是這樣,或許我們還需要在路上繼續治療。”

說完她看了小玲一眼,閉上眼睛休息了。

青紅默默的把臉孔移向車廂外。。。

*

噼噼啪啪的聲響密集的灑在帆布鬥篷上,槍管從沉思中醒了過來,他回頭望着早已經酣睡的衆人,唯有一人依然警惕的望着車廂外。

他揉了揉眼睛,颠簸的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兄弟,換我來,你去睡一會。”

彈頭點了點頭,靠着帆布篷,雙手圈着槍械,閉上了疲倦的眼睛。

槍管拉下了鬥篷,外面山雨已經覆蓋了郁郁蔥蔥的森林。

天色也早已經暗下,冰冷得雨水透過未緊閉的帆布蓬從車後鬥飄進來,冷得直透心骨。

車速也漸漸緩了下來,一路碎石和落石,讓車無法快速行駛。

“老江,這山裏頭說下雨就下雨,這樣的路況,看來今天無法到達落紅鎮。”夏維朵坐在副駕說道。

“是要找個地方停下來。。。”江岸偉說道:“這條路的斷頭處不知道在哪。。。”

雨刮快速的來回擺動,但是大雨模糊的玻璃任憑雨刷如何快速擺動依然無法看清前面的狀況。

隐隐約約,前面孤零零的一棟房子映入了兩人的視線。

江岸偉放慢車速,夏維朵盯着那棟建築看着,這是一棟簡易建在山腰開闊處的一棟房子,房子大約有三層,覆蓋着白色的廉價瓷磚,上面的招牌廣告紙已經耷拉下來,随着風雨輕輕的擺動,邊上有個觀景的棚子,還有一個簡易的油箱上寫着加油站。

“看來我們運氣很好。”江岸偉緩緩的停下車子,踩住刹車,觀察着一側的這棟屋子。

屋子前面的廣告牌上寫着:停車,住宿,加油。。。

“我還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像模像樣的加油站。。。”夏維朵仔細的觀察着這棟屋子,一樓店面的卷簾門緊緊的閉着,但是隔壁一側的木門卻在随着風雨不停的關合。

被暴雨沖刷的泥濘的開闊處隻有一輛老舊的米色工具車停在那裏,看樣子很久沒有移動過。

“你覺得呢?”江岸偉轉頭問夏維朵。

“這山溝溝裏,四周沒有人家,如果裏面沒有感染者,我覺得可以。”夏維朵說完,朝着駕駛室後面連接後車廂的窗戶敲了敲:“各位團友該醒了,今天因爲時間問題,我們無法到達計劃的落紅鎮,爲了安全起見,今天各位團友下榻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衆人揉着惺忪的眼睛,這才發現外面傾盆大雨。

“槍管,你跟我來,彈頭,車廂裏的人就麻煩你。”夏維朵說完,拉開車門,江岸偉依然呆在駕駛室裏,槍管跳下了車鬥,和夏維朵彙合。

大雨瞬間蓋住了兩人,他們快速的朝着那一張一合的小門跑去。

房子裏面并不黑,靠近懸崖一側的牆壁上開着窗戶,玻璃碎片灑在地上,也正因爲如此,房子裏的視線依然清晰。

這是一間廚房,架子上早已經空無一物,繼續前行,大約7張圓桌整齊的擺放着,看來在瘟疫來臨前這家店也許已經閉門謝客。

大廳的櫃子上,飲料架也空無一物。

夏維朵和槍管繼續往二樓走,二樓的客房同樣幹淨整潔,這裏的窗戶完好無損,緊緊閉合。

“興許,我們的運氣不錯。”夏維朵輕聲的說着,槍管已經走到三樓。

“組長。”槍管喊道:“你來看看!”

夏維朵急忙舉着噴槍朝着三樓跑去,發現槍管停在一間房門外,她走過去,返現房間的地方有兩具屍體,一男一女,女的赤身。。。

“看來我們的運氣真的好。”夏維朵觀察着屍體:“也許有人隻是想要食物,也許是想要女人。。。”

槍管捂住鼻子說道:“我看沒問題了。”

夏維朵甩了甩她濕漉漉的頭發:“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在這裏,你要不要告訴姐姐,你其實怕黑?”

“我知道在壩裏我的表現。。。很令人失望。”

“别自責,每個人都有恐懼的地方,也有需要直面恐懼的時候,害怕其實不丢人,關鍵是你如何面對它。”夏維朵踱步走到洗手間邊上,朝着裏面照了照。

“那時在隧道裏。。。隻有我一個人逃出來。”槍管回答,仿佛不願意回首這段往事:“這是我覺得自己真正置死地而後生的一次。每當一個人面對黑暗的時候,我就仿佛看見那些醜陋的暴屍在隧道裏。。。”

“你不是一個人。”夏維朵回答:“至少現在,我們是一個團隊。”

槍管微微笑:“嗯,我也覺得我很可悲,那時的自信完全喪失徹底,我覺得我無臉面對隊長,還有我的好兄弟,萬一因爲我而有什麽閃失。”

“被自責,如果你真的那麽想,你就應該克服它。”

槍管點點頭。

“夏組長,那你怕什麽?”

夏維朵望着玻璃外,泥濘樓下聽着的卡車,輕聲說道:“我怕啊。。。我怕我最愛的人變成感染者。。。我怕見到他們那醜陋的模樣。。。好吧,我們該下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你把這個房間裏有用的東西搜刮一下,然後找東西把門封起來。”

“是。”槍管回答。

夏維朵下樓,朝着卡車走去,她拉開駕駛室的門,江岸偉正在等候。

“安全嗎?”他問道。

夏維朵微微一笑:“據本偵探現場勘查,除了一個謀殺現場外,一切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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