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草席入土,也就是古時候詩人們常說的‘填溝壑’,這是自古以來就形成的共識,認爲是人死之後最卑劣的下葬方式,對死者也是最爲侮辱的事。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則不會出此歹毒下策。
謝不歸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于是很是不解的問張哈子,爲麽子?
張哈子講,這哈要問爲麽子邁?剛剛滴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這次我們是攔下來老,下次你覺得你能攔得下來?
我有些不明白,插嘴問張哈子,剛剛的事情和它們兩個放不放到棺材裏有麽子關系?
張哈子講,剛剛滴這些事,都是它們兩個入殓之後發生滴,你講有沒得關系?
我聞言皺眉,畢竟第一件事,也就是我站在這兩口棺材前面的事情,我已經想不起來了。而且在我的記憶裏,是村長帶人給它們入殓的,所以我并不清楚這些事和它們入殓有什麽關系。
謝不歸講,張哈子講滴沒錯,你被它們迷住滴時候,的确是它們兩個入殓不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哈子說的就沒錯,它們入殓之後,的确會發生詭異的事情。
但就根據這件事來判斷,會不會有點太草率了?萬一這兩件事并沒有直接聯系,而是僅僅隻是巧合呢?
謝不歸聞言也點頭,表示有這種可能。而且他還補充講,再講咯,要是裹草席入土,這種侮辱死者滴事,怕是村裏人不得答應。
張哈子聽到這話直接笑了,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它們兩個都要搞死你們,你們居然哈到考慮會不會侮辱它們。也是到你們謝家村,要是到其它地方,老子早就把這兩具屍體燒老。
聽張哈子這話的意思,是堅定了要裹草席入土的,隻是他爲什麽能這麽肯定,它們兩個之所以會作妖,就是跟入了棺材有關呢?
謝不歸表示也很想知道這一點,因爲想要說服村裏人同意裹草席入土,至少要能拿得出服衆的理由。
張哈子講,哈記得到‘麻将三缺一’邁?
白天才發生過的事情,怎麽可能記不得?
但這跟‘麻将三缺一’有什麽關系?
張哈子講,那個躲到暗處操縱小石棺滴家夥是不是一直哈沒找到?
我點點頭,表示認可。畢竟當時謝不歸把他們家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了個遍,但都沒能找到。我甚至一度認爲,那個家夥是不是看見我們破了‘三缺一’,所以提前跑路了。
現在聽到張哈子這麽講,我頓時聯系起來,問張哈子,講,是不是謝氏爺孫就是操縱小石棺的家夥?
張哈子聞言,沒好氣的講,你啷個不蠢死,要是它們兩個是幕後操縱人滴話,它們兩個能得到麽子好處?
确實,如果幕後操控是它們的話,那它們就不會拿自己當骰子了。而且張哈子之前就說過了,它們是他殺,所以完全可以證明,在它們的幕後,還有一個人。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還是不知道到那個幕後操控的家夥是誰?
張哈子點點頭,講,我雖然不曉得它是哪個,但是我曉得它滴藏身之所到哪裏。
這話一出,我和謝不歸都是眼前一亮,急忙看向他,問,藏到哪裏?
張哈子沒回答,而是搖了搖頭,指着地上的那兩具屍體講,隔牆有耳,要是我講出來,它可能就跑老。
我看了看謝氏爺孫的屍體,心領神會。
陰人的手段,詭異至極,沒有誰能保證已經死掉的屍體不能傳遞信息。張哈子這委托的做法無可厚非,隻是沒法讓謝不歸信服爲什麽要裹草席入土而已。
張哈子講,等哈你親自找到那個家夥,你就曉得它們兩個爲麽子不能進棺材老。
講完之後,張哈子就一臉輕松的坐在門檻上,不再多說話了。
謝不歸見狀,有些不理解,走過去問他,你不告訴我那家夥藏到哪裏,我怎麽去揪出那家夥?
張哈子沒好氣的講,我們都走老,這兩具屍體啷個辦?萬一有貓從它們腦殼上跳過去,等到起屍邁?
謝不歸講,這個沒得事,我喊人過來守到起不就行咯?
張哈子冷哼一聲,講,那你倒是去喊人撒,站到老子屁股後頭就能把人給喊過來老?
得,敢情張哈子坐在門檻上,是等着謝不歸去叫人過來。隻不過他又不想明說,就讓謝不歸去猜。笑死,根本猜不到!
别說是謝不歸了,就是我和張哈子相處了五年多的時間,也都不一定能完全猜中他的想法,更何況還是才認識沒多久的謝不歸了。
等謝不歸走了之後,我走過去低聲問張哈子,你真的知道那家夥躲在哪裏了?
張哈子聞言,先是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兩具屍體,然後低聲對我講,我曉得個卵,老子這一招喊過打草驚蛇!那家夥聽到老子曉得它躲到哪裏之後,肯定會換地方,到時候再讓謝不歸去找,肯定能找出來。
我講,躲到哪裏滴都不曉得,這啷個找出來?
張哈子反問我,你曉得我爲麽子要喊他出去喊人過來守到這兩具屍體不?
我講,不是擔心會有貓過來,讓屍體起屍邁?
他講,直接蓋一層鋪蓋上去不就行老,一定要讓人過來守到邁?再講老,萬一過來滴人把它們放進棺材裏,不是更危險?
我頓時懵圈了,講,那你還讓他去叫人?
張哈子講,因爲我打草驚蛇這件事不能讓他曉得。
我不明白,爲什麽不能讓他知道?
張哈子講,因爲他不曉得,所以他就會真滴以爲我曉得那個家夥躲到哪裏滴。
我聞言,有些沒控制住聲音,講,你這不是騙他邁?
張哈子講,隻要能找到那個家夥,騙一哈要麽自緊,又沒讓他少二兩肉。
這倒是事實,可騙他就能找到那個家夥躲在哪裏了?這未免也太扯淡了吧?
張哈子講,其實很簡單,那家夥曉得我找到它滴藏身之所後,肯定會換地方對不對?
我點頭,講,這是肯定滴,但這樣一來,豈不是更不好找了?
張哈子搖頭,講,那家夥滴最終目的是弄死你,所以它再啷個換地方,也一定是到謝不歸他屋。
這個我也認同,畢竟對方的終極目标就是我。而且按照之前‘鱗次栉比’的因果循環,這次一定要應在謝不歸他家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循環。所以對方再怎麽換地方,也不會離開謝不歸他家。
但那家夥躲得太好了,之前就沒找到,難道這一次就能找到了?
張哈子講,之前沒找到,是因爲沒得參照物,但是這次就不一樣老。到時候我們三個回到他屋,我隻要對謝不歸講一句,你看一哈哪裏跟之前不一樣……
張哈子還沒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核心思路。
因爲那個跟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就一定是那家夥的藏身之地!而以謝不歸的能力,對付陰屍都輕輕松松,去找一處與之前不一樣的地方,還不是易如反掌?
到時候隻要謝不歸找到那個不一樣的地方,就能立刻揪出那家夥,而我,也就不必遭受‘鱗次栉比’,自然也就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然後平平安安的回老司城救淩绛去了!
一想到這裏,我差一點都要笑出聲來。
還沒等我笑出聲,張哈子就扇了我後腦勺一巴掌,然後用嘴努了努堂屋屍體的方向。我這才及時我清醒過來,明白隔牆有耳的真理,趕緊把這份喜悅給死死的壓在心底,等着謝不歸帶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