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斬将立功、獨領一軍
短短一個多時辰後，郾城嶽家軍中軍大院。
“哈哈哈，好，好，好！”哪怕是以嶽飛的修養，此時看向長幾上擺着的兩顆首級，依然忍不住放聲大笑，不隻是他，整個中軍大廳裏，嶽家軍将領濟濟一堂，全都笑的開心。
“龍虎大王完顔突合速，蓋天大王完顔賽裏（漢名宗賢），這兩個狗賊是那金兀術的左膀右臂，與我軍厮殺多年，如今死在了衛兄弟手裏，真是一大快事！”嶽雲興奮的說道。
此時他還沒來得及卸甲換衣服，渾身上下已經被鮮血染紅，不隻是他，跟着他正面沖擊鐵浮圖的背嵬軍精騎隻回來了不到一半，個個是“人爲血人，馬爲血馬”！
“可惜那金兀術一看情況不對，迅速帶人撤了，不愧是與我軍厮殺多年的名将，審時度勢有一手，要不然我就能給各位兄弟省掉不少麻煩了！”衛旭笑着說道。
“哈哈哈！”中軍大廳差點被笑聲掀翻！
“四位弟妹也都是不讓須眉的好女子，衛兄弟好福氣！”牛臯端着一個大碗直接過來，“可惜她們不在，就是在這裏，俺老牛也不能直接給别家女眷敬酒。
不過，既然衛兄弟在此，那也沒啥好說的，俺老牛先幹爲敬！反正四位弟妹也都是你衛家人，不如她們的酒，衛兄弟也都替喝了吧！”
“你這粗貨，哪裏來的酒？本帥不是早就禁了嗎？”就在大廳内的笑聲中，嶽飛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是不是又忘了軍棍的滋味，要不要本帥幫你想想？”
“額......沒有！”牛臯哪怕是已經喝的黑臉發紅，此刻依然毫不猶豫的把大碗從窗戶上扔了出去，“喝什麽酒，俺老牛不知道啊？”
“元帥，這是剛剛老牛扔出去的，請驗看！”張憲忍着笑，拿着一隻大碗從門外走來，“按例，軍中無令飲酒者，若是沒有誤事沒有喝醉，隻需打二十軍棍即可！”
“拖出去！”嶽飛拿起酒碗聞了聞，毫不客氣的擺手示意門口衛兵過來打人。
“元帥——”牛臯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凄慘，卻隻在中軍大廳中留下了一片笑聲，顯然大家都習慣了。
“衛兄弟，四位弟妹沒事吧？”嶽飛客氣的說道，按說衛旭一個新來的都頭，當不起他如此稱呼，但長幾上的兩顆首級讓所有人明白，此時客氣點兒絕對沒錯。
“女人就是麻煩，非要回去洗漱一番再說。”衛旭一臉“不耐”的說道，“各位兄弟先不也是剛剛下了戰場，哪個又在乎了？”
“你啊！”嶽飛哈哈大笑，卻并未多說，“背嵬軍、遊奕軍還有其他各部的騎兵共三千餘人正在追殺金狗殘兵，想來也快回來了，具體的統計要到明天才有。
不過，這次大勝本帥一定會據實上報，各位兄弟的功勞絕對少不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封賞聖旨就能到達軍中了！”
“多謝元帥！”一衆将領轟然應諾，興奮的開始讨論将要獲得的賞賜。
這邊，嶽飛卻在安排好請功酒宴後，卻擺手示意，帶着嶽雲、張憲再加上衛旭到了中軍大院後院，顯然是另有商議，牛臯已經坐在一張石桌邊等在那裏了。
“牛将軍辛苦了！”衛旭看着眼前滿不在乎大碗喝酒，時不時用匕首從石桌上的瓷盆中挑出一塊熟肉大口吃下的牛臯，笑着拱了拱手說道。
“哦？衛兄弟看出來了？”嶽飛身形一頓，随即若無其事的問道。
“軍中都是年輕的漢子，一味幹巴巴的強調軍紀，怕是很難保證長時間的有效管理。”衛旭笑着說道，“須要隔三差五就弄出一些反面典型出來，算是殺雞儆猴。
今日之戰堪稱前所未有之大勝，軍中的心氣有些浮動才是應有之義，這時候找出一個足夠身份的人出來做典型，正好把這股歪風壓下去。
相對來說，牛臯将軍和張憲将軍都是元帥親近之人，偏偏張憲将軍本就執掌中軍日常事務，那就隻能委屈一下牛臯将軍了，反正他皮糙肉厚，也不在乎一頓軍棍！”
“哈哈哈！”在嶽飛和張憲有些愕然的表情中，牛臯一口悶掉手中酒碗，大笑着說道，“元帥，這麽多年俺老牛挨的軍棍，今日裏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
衛兄弟真是好眼力，這些日子連番大戰，軍中雖然因爲不斷的勝仗士氣高昂，但确實有些人心浮動，想要放松一把的人有的是，甚至罕見的出現了打罵百姓之事。”
“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這是嶽家軍的鐵律！”衛旭嚴肅的點了點頭，這一點放眼整個封建時代都不多見，“若是一次放松，很容易讓軍紀的執行變成笑話。
此時先讓牛臯将軍受些委屈，下一步整肅軍紀時就顯得不那麽突兀，也更容易落實下去，畢竟連元帥最親近的人，一樣要挨軍棍，下面自然沒人敢說例外！”
“衛兄弟能有如此想法，本帥就放心了。”有意思的是，嶽飛至今沒稱呼過衛旭名義上的“都頭”軍職，“正好本帥準備安排的事情，就需要如此人才。”
“衛兄弟，如今嶽家軍各軍全部滿員，也不存在無處補充的問題，每日裏來投軍的壯士，甚至都安排不過來。”張憲開口說道，“無論各級将佐，都沒有調整的需求。
以衛兄弟之才，若是真的困在了小小的都頭職位上，實在是過于屈才了，正好這北地義軍數量過大，很多甚至是打着義軍名号，行劫掠地方之事。”
“有了此次的功勞，一旦上報想必升賞不難，本帥準備給衛兄弟一個軍的名義，以後你就是軍都指揮使，一應将佐執行調配安排，事後到我這裏報備即可。
以現在北地百姓的情況，想必半月之内即可人員補充完整，一應糧饷軍需也不難解決，隻是軍械之事，本帥就隻能暫時提供一個營，待下次有了繳獲，再行補充！”
簡單點兒翻譯，就是現在嶽家軍各部人員齊備，各級軍官也都很好，不可能因爲你這新來的就給你騰位置，但你的能力确實突出，又立了大功該提拔，我也不能打壓人才。
那就給你一個名義，保證提供糧饷，但武器準備嚴重缺乏，軍官配備也沒有，你自己解決，連武器補充，都隻能等到下次打了勝仗的時候，用繳獲來提供。
這并不是個例，南宋初期被打的到處亂竄，像這種除了名義啥都沒有的“官員”封出去一大堆，比如北地抗金義軍，大部分出名的都有不同的官身。
但這對實際作戰并無任何意義，因爲南宋方面不提供任何除了名義意外的實質性支持，本質上還是要靠自己打，嶽飛此次原因提供全部糧饷補給，已經是十二分仁義了。
“謝元帥！”衛旭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反正他空間裏有的是金銀，糧草更不缺，如今北地大戶捐獻的物資堆積在嶽家軍倉庫，用都用不完，他現在缺的就是名義。
雖說以他現在的實力，隻要顯聖幾次，别說是一個軍兩千五百人，就是十萬大軍也不叫事兒，但這種平定天下的工作，最好還是不要玩兒超自然手段，華夏曆史上以這種方式起兵的，從未有過成功的例子！
“衛兄弟能如此，本帥也就放心了！”嶽飛面露滿意的笑容，招呼幾人喝酒吃肉，算是給這次大勝慶祝了。
當晚，郾城衛家人住處。
“所以，你現在就是軍都指揮使，可以招募兩千五百人，以後就是挂靠在嶽家軍名下的義軍了？”東方白無可無不可的問道，而且一開始就是在精神鏈接中。
“看來，嶽元帥的日子已經不好過了。”薛寶钗明顯想的更多，“甚至連大戰來臨前擴軍都不敢，顯然是臨安方面給了不小的壓力，我記得用不了多久，十二道金牌就該到了。”
“招兵好說，我現在有了名義，周圍到處都是各種自發組織的義軍，隻要豎起了招兵旗，有嶽家軍的名義背書，三天都用不了就能保證人員補充到位。
嶽元帥答應給一個營的軍械，待人員齊整之後申領便是，現在的嶽家軍也沒這麽多狗屁倒竈的事情，可惜這支兵馬暫時恐怕用不上了。”衛旭歎了口氣說道。
“郾城大戰并不是這一仗，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時間裏，雙方反複血戰，直到金兀術再也扛不住，從朱仙鎮敗逃爲止，那時候才是最讓人憤怒的！”薛寶琴一臉怒色的說道。
“旭哥哥，你們在說什麽？”白素貞傻傻的問道。
“素貞，你不要多想，這些事情以後就明白，至于原因則需要找個合适的時候才能說。”衛旭也很無奈，他暫時可沒膽量暴露自己“外來”的身份。
“這樣好了，我們從明日開始豎旗招兵，待人員齊整就由我和薛家兩位妹妹負責整訓補充，接下來的戰事，你帶着小白蛇跟上，必須趁機打出名氣。”東方白淡淡的說道。
“可以！”衛旭也是這麽計劃的，“這次金兀術敗退，絕不會甘心失敗，很快就會卷土重來，到時候我和素貞就在背嵬軍中，跟随嶽雲打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