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1.15 湖廣形勢、龍首龍氣
時間緩緩推進，轉眼進入了永正十七年七月初，此時的長江戰線，對于朝廷來說堪稱一片糜爛，因爲官軍幾乎無所作爲，基本上是坐看“白蓮聖軍”嚣張。
但對東方白來說，那就是另一個情況了，在徹底拿下嶽州、堵住了湘南、湘北通路之後，整個湘北南部與贛省北部已經依托長江、鄱陽湖及分支水路徹底連成了一片。
武昌，白蓮聖後目前的“行在”，原湘北巡撫衙門。
“總的來說，白蓮聖軍的形勢一片大好，依托整整十萬精兵再加上逐漸鍛煉出來的充足行政人員，整個地盤被梳理的清清楚楚，已經完全覆蓋到了鄉鎮一級。
并且因爲水路交通發達，本座現在對地方的掌控也毫無問題，任何一個指令都能保證執行到大部分地盤兒，不執行的正好趁機清理。”東方白的語氣說不出的傲然。
“但與此對應的，是你在整個天下士紳儒家的名聲已經完全稀巴爛，如今這‘白蓮妖後’的名聲都快能夠止小兒夜啼了，什麽妲己轉世、吃人喝血之類的說法不要太多。
倒是你的長相，如今越傳越離譜，基本上已經能夠與絕大部分上了曆史書的絕世美人相提并論，甚至還要更誇張點，什麽‘被她看一眼就會失了魂魄’之類的說法已經被全天下認定。
唯一讓我很不滿意的，就是這裏面夾雜了太多桃色信息，我估計你最讨厭的應該也是這一部分。”一番激烈“交鋒”之後，衛旭攬着賢者狀态的東方白調笑。
“沒辦法，本座的‘梳理’本質上就是奪走地方士紳、世家的利益分給百姓，要是被人家喜歡才真的奇怪了，至于名聲，還能比原先做教主時更差嗎？”東方白不屑一顧。
“基本上是老大别說老二。”衛旭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麽樣，我們那些政策試行的結果如何？至少不會比原來更差了吧？”
“不怎麽樣。”東方白無可無不可，“就是當初從秀珣妹妹世界帶回來的人，如今都已經被我殺了超過二十個，原因都一樣，這點兒時間、這點兒權力就腐化堕落了。
還有和地方士紳沆瀣一氣的，被世家送了幾個美女就找不到北的，遇到一點阻礙就不知所措的，甚至是我剛才說的那些，學會了自己撈銀子的。
總的來說，那一千多帶回來的人才，如今已經确認無用或者幹脆被砍了的，數量超過了兩百，幸好大部分确實不錯，要不然本座也沒把握掌控這麽大地盤。”
“我說的是政策，不是人員！”衛旭沒好氣的說道，剛剛東方白說的情況，他當然已經知道，真沒想到都被玉佩洗腦過了，竟然還會出現如此多的敗類。
“就那樣吧。”另一邊的商秀珣語氣複雜，“旭哥哥，你的政策都是好政策，但執行太困難了，沒有軍隊協助，沒有足夠能力的人才，根本執行不下去。
就是一個最基本的給百姓分地，爲以後的‘土地國有’打基礎，白姐姐幾乎殺光了各地的士紳或者世家才勉強做到，剛剛開始推行的鹽務國有也幾乎推不下去。”
“接近一半的地方，因爲沒這麽多人手，我隻能從當地選拔鹽務局負責人，然後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開始玩起了以前鹽商的手段。
我幾乎把這批人殺了七成重新換上，才算是勉強止住了這股歪風，至于你說的全民教育，除了縣城以上城市外，現在幾乎沒能執行下去，因爲根本沒這麽多老師。”東方白涼涼的說道。
“旭哥哥，其實白姐姐很看重你搞的這些政策。”商秀珣輕聲說道，“但是太困難了，想要梳理清楚，恐怕需要一代甚至兩三代人才行。
還有就是你說的依法治國，光是法律的制訂，現在都沒完成，而且就是我們挑出來制訂法律的幾十個人，他們都不怎麽相信能做到。”
“我又何嘗不知？”衛旭無奈苦笑，紅色華夏可是踏踏實實用了近三十年才算基本完成以上設想，自己隻會更慢，“但總要有人做的，因爲這才是世界發展的方向。”
“罷了，随你就是。”東方白無所謂的點點頭，“本座接下來的計劃，是徹底平定大部分湖廣，然後與贛省連成一片，北部隔江與朝廷對峙，南邊讓鎮南軍徹底老實。”
“這樣一來，最少需要半年，也就是年底之前肯定做不到，我們的推算是要到明年春季才算是完成。”商秀珣補充道，“這是建立在朝廷沒有更多兵力的情況下。”
“放心，除了京城還在整訓的十萬人外，不會有什麽别的增援了，我相信你們在推算的時候，已經加上了他們。”衛旭對此并無意見，“不用太着急，慢慢來就好。
任何勢力的建立，都要經曆先快後慢的過程，拿下一地就掌握一地，建立一軍就要有一軍的戰鬥力，厚積薄發，逐步實現，決不能隻要規模不要質量。”
“隻有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是屬于自己的實力，這一點我比你清楚。”東方白點了點頭，“京城那十萬人我也看過了，比沒有強不了太多。
他們的夥食連我們的泔水都趕不上，一個月都見不到幾次葷腥，我們現在雖然隻有長江裏的魚蝦管夠，但基本上能保證官兵每天吃到、吃飽。
沒有夥食質量，就不要談什麽精兵訓練，身體都趕不上我們，兵器也差不少，着甲率更是隻有不到三成，這樣的兵力，我們随便派出三兩萬人就能打崩他們。”
“那就好。”衛旭滿意的點了點頭。
“聽說旭哥哥收了個建奴的小公主，結果讓人家給跑了，還丢了不少秘籍功法？”談完了正事兒，商秀珣笑嘻嘻的調侃道，“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淘氣！”衛旭尴尬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就把商秀珣拉過來“物理說服”，他從到了《紅樓》世界，雖然中間也有挫折，但在女人方面基本上一帆風順，妙玉還真是第一個特例。
“怎麽，覺得丢人了？”東方白沒搭理這倆“現場直播”的厚臉皮，語氣諷刺的說道，“那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這類情況恐怕不會少。”
衛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幹脆把她也拉進來“三國大戰”。
同一時間，京城，龍首宮。
“失敗了嗎？”臉上已經帶着明顯老人斑的太上皇吃力的說道，“可搞清楚了，衛家到底是養了客卿，還是......”
“回太上皇，是衛家人自己的實力。”夏守忠語氣有些顫抖，“可能是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解決馬家母子的時候并未在意周圍環境。
我們在那片外圍布置的番子親眼看到，是衛旭帶了後院的史氏和林氏進去的，但在馬道婆庵堂周圍布置的番子卻說什麽都沒看見，隻知道那庵堂遭了火，被燒成灰了。”
“自身實力嗎？那就怪不得了——咳咳！”太上皇的聲音愈發的低沉，“先不要再管京城這邊了，把人手派到金陵，讓甄應嘉最後盡力一次。
衛家現在隻有一個子嗣，若是能夠解決掉，衛旭在江南的勢力絕對會有所動蕩，到時候你再安排人手試試，決不能任他發展控制下去。”
“太上皇，老奴不明白。”夏守忠擡起頭問道，“先不說秦夫人的身份問題，爲何一定要将衛旭置于死地？他如今雖說手握大軍，但并非不可收服。
隻需天家擺出足夠的姿态，當初那驚才絕豔的賈代善，不也被太上皇收服了？更何況一人出衆，不代表家族永續，若是榮國公看到現在的賈府中人，怕是會氣的活過來！”
“因爲朕也說不清，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告訴朕，若是不能盡快解決此人，李家的江山都會不穩固。”太上皇這次沒有賣關子，“就是江南的賊軍，朕都沒多少感覺。
但這個衛旭，若是以前還好，從他就任江南提督之後，朕對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哪怕是現在還沒看出問題，但将來卻很難說，就好像他遲早會反！”
“奴才明白了，這就盡快安排下去！”其實夏守忠并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了，躬身行禮後就出了門。
隻是在兩人都看不到的龍首宮正上方屋頂，一條淡金色龍形正不住的嘶吼，方向正是平遠侯府，因爲在那邊，有另一條金色龍形，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幻，似乎不是本體，但也更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