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32 僧道退走、太虛秘聞
金陵城南丘陵地帶，一處不大的小山谷。
“整整十多種方案，道友每一個都不同意，看來是另有想法了。”癞頭和尚的表情已經完全陰冷，語氣充滿了怒氣。
“并非我不想，隻是現在.......恩？”跛足道士也不敢真的撕破臉，他和癞頭和尚的實力差不多，但兩人背後的警幻仙子可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人。
“兩位既然來了，又何必在這偏僻的地方住着，在下雖然沒多少東西，幾頓粗茶淡飯還是不會缺的。”衛旭也沒隐藏，和林黛玉很幹脆的站在了僧道面前。
“貧僧（道）見過仙子！”看到兩人出現，一僧一道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加凄苦，卻還是強忍住情緒躬身行禮。
“是你們這兩隻孽畜。”沒等衛旭說話，林黛玉明顯異于平時的清冷聲音就已經響起，“既然你們出現了，想必是警幻姐姐有所安排，不介意說一下吧？”
“這——”僧道臉色巨變，對望一眼後全都欲言又止。
“想好了再說。”法器金劍已經到了林黛玉手中，随機飛到了僧道身前，“她那裏有的是能夠接替你們的人手，我相信她也不介意換一換。”
“仙子容禀，這次警幻仙子安排我們前來，其實隻是看看各位仙子的情況，并無其他交代，隻是眼前看來，似乎頗有變化。”癞頭和尚一咬牙，還是開口說話。
“你這是在質問我？”法器金劍瞬間到了癞頭和尚咽喉，林黛玉的聲音已經宛若極地寒風，“誰給你的膽子？”
“仙子息怒！”跛足道士趕緊圓場，“和尚隻是看到金陵城變化太大，這才有些慌不擇言，原本按照氣數，當今朝廷應該是氣運鼎盛，更不會出現雙龍共出的情況。
更何況，仙子身上也有龍氣護佑，這對我等修行之人來說很難說是好是壞，而且貧道也沒發現仙子與當今朝廷有何聯系，這才......”
“我的事，輪不到你們說話。”林黛玉直接打斷了他，這才向衛旭看去，“旭哥哥，可有什麽要交代的？”
“你們現在的情況，怕是幹了太多不該幹的事情，被反噬了吧？”衛旭其實隻是猜測，但一句話直接讓僧道全都面露痛苦之色，“怎麽，還想繼續下去？”
按理說，僧道都是修行之人，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形象上佳，不說仙風道骨，至少也該是風度翩翩，可他倆的形象已經不隻是簡單的“差”字能形容的。
癞頭和尚顧名思義，光秃秃的腦袋上一小半被爛瘡覆蓋，有的甚至蔓延到臉上，一身僧袍破爛污濁，渾身散發着讓人作嘔的臭氣，以至于衛旭和林黛玉全程開着精神力護罩。
跛足道士的情況好了不少，但也隻是與和尚比，他的左腿小腿已經扭曲變形，左腳沒穿鞋子，露出已經壞死的傷口，甚至肉眼可見流膿流血。
這對修行之人來說完全不可理喻，因爲正常來說，除非是修行中受了暗傷或者是與其他修行者戰鬥留下的傷口，否則一般傷痛病症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僧道二人顯然不是如此，不論滿頭的爛瘡，還是化膿的傷口，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修行問題，那就隻能是業力纏身，以至于反噬自身。
“道友說笑了......”跛足道士立刻開口反駁。
“是不是你們心裏有數，我也懶得磨牙。”衛旭直接打斷了他們，“你們是異類修行得道，如今不過是妖丹有成，竟然還業力纏身，與我們動手的話，結果如何你們心中有數。
想必你們也看出來了，玉兒有自己的安排，不論她想幹什麽，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們兩位最好有點兒底數，省的壞了本就艱難的修行。”
“和兩隻孽畜啰嗦什麽，沒得失了身份。”林黛玉清冷的生意再次響起，“滾吧，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否則就沒有下次了。
還有，贛南的那兩位姑娘是我的姐妹，如果讓我聽到她們遇到了什麽天降火雨又或者是大霧彌漫之類，甚至更嚴重的情況，我會讓你們連轉世投胎都能省掉。”
“是是是，貧道這就離開。”跛足道士臉色難看的拉住還想理論的癞頭和尚，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很快就離開了林黛玉的精神覆蓋範圍。
“旭哥哥，我們回去吧。”林黛玉沒有多做解釋，聲音也恢複了正常，拉着一頭霧水的衛旭返回。
很快，兩人就回到了金陵城家中，和仍處于警戒狀态的其他家人彙合，甚至連鞠川靜香都回來了。
“玉兒，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還有，剛才你的狀态......”剛一坐穩，衛旭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旭哥哥，我沒事。”林黛玉輕輕伏在衛旭懷裏，語氣仍然是那個讓人心疼的軟妹子，“隻是看到剛才那兩個孽畜，我确實想起了不少東西。
這兩人就是所謂的‘渺渺真人’和‘空空大士’，其實隻是異類修行得道，平日裏給警幻幹些髒活罷了，實力你們也看到了，同樣是入了金丹。
正常來說，所謂的‘飛升’至少也要到元神期才算，個别的則是因爲功德太高，天庭出手特許他們飛升成仙。”
“異類？”衛旭皺了皺眉，他剛才和林黛玉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其實并未交流過，連精神鏈接都沒用，全憑日常的默契，從她說話中判斷出問題。
“和尚是神龜成道，道士則是一隻仙鶴，成道的日子已經很久，但因爲資質所限遲遲無法突破，已經卡在當前修爲上百年了，他們是大順朝初年被警幻收服的。
實力确實進步了一些，但代價巨大，旭哥哥不也說過嗎？他們因爲太多插手人間之事，以至于業力纏身，連身形都穩定不住了。”林黛玉輕聲說道。
“林姐姐，不對吧？我們現在也算是修行者，甚至都直接插手了朝廷更疊，也沒什麽業力纏身的問題啊？”史湘雲不解的問道。
“我們現在的功德遠大于業力，而且我們的做法其實并沒有超出常規，因爲在修行界，旭哥哥算是‘争龍’，我們屬于‘扶龍庭’的範疇，失敗了自然萬事皆休，但若是成功，功德也是讓人滿意的。
他們兩個之所以落得如今的下場，其實也和大順朝有關，你們現在都知道了，其實前明滅亡之後，真正應該崛起的朝代是清朝，也就是白山黑水之地的那群建奴。
當初這兩個孽畜也是看出了建奴的氣運，于是參與了進去，沒想到大順朝被警幻看好，扶持了太宗皇帝一步步走到現在，那一僧一道‘扶龍庭’失敗，眼看就要身死道消。
他倆倒也幹脆，轉頭從警幻那裏投了大順朝，雖然還是損失巨大，以至于成了現在的樣子，但好歹保住了性命，隻是從那之後就成了警幻的走狗。”林黛玉繼續解釋。
“警幻爲何不親自下場？”衛旭奇怪的問道。
“這方世界，不過是小千世界，支撐不了太高的修行，最多到元嬰期也就到頭了，這對元神期的警幻來說，是根本無法長時間呆着的。
不過，大順朝立國百年來，她一直通過安排人員下界，或是轉世投胎的形式參與朝廷事物，從中賺取功德，比如這次的各位姐妹就是如此。
武勳在王朝的曆史中始終都是逐漸敗落的，這是大勢，警幻安排這麽多天人轉世，投胎到這些武勳大家中，實際上是在大量消耗他們的氣運。”林黛玉繼續解釋。
“那就怪不得了！”毒島冴子笑着接過了話頭，“天人下凡降生在家中，這是要消耗家族氣運的，隻是這些下凡的天人一般都資質高絕，肯定會爲家族帶來巨大的發展。
但要是降生的都是女子，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因爲按照封建王朝的規矩，女子能發揮的作用太小，偏偏十多個女子降生一家，消耗的氣運極爲龐大。
這樣一來，作爲最主要目标的四王八公之首賈家，哪怕是氣運鼎盛也扛不住這種消耗，以至于氣運不足以支撐家族的繼續發展，男丁稀薄而且全是廢物。”
“冴子姐姐說的不錯。”林黛玉點了點頭，“這就大幅度加快了朝廷清理武勳的速度，有功于天下，自能獲得海量的功德。
隻是這些下凡的姐妹，下場就好不了了，而且大部分都失了清白身子，甚至因爲沉迷後宅争鬥戾氣纏身，就是靈魂返回之後也落不下多少好處。
反倒是警幻，作爲這一事件的發起人、組織者，能夠占有大部分好處，剩下的才輪到各位姐妹分，結果就是強的越強，弱的沒多少進步。”
“玉兒，按理說太虛幻境位于離恨天之上，你們既然在那裏，應該修行資源非常豐富才對，爲何還要用這種偏門手段？”衛旭不解的問道。
“怎麽可能真的是離恨天？那是太清聖人的道場，何時輪得到我們這些散修？”林黛玉啞然失笑，“太虛幻境所在的不過是一處小世界，無非就是大點的洞天福地，我們自己取名字叫離恨天罷了。
那裏與當前的小千世界并非一處，想要從太虛幻境進入，就隻能是轉世投胎或者打破世界壁壘，後者至少要金仙修爲才行，警幻差的太遠了。”
“玉兒，按說你也是有名号的仙子，爲何也會和他們這群侍女一起下來？”這也是衛旭不能理解的地方，“而且還多了個所謂的‘恩人’？”
“重傷重修了呗。”林黛玉苦笑不語，反而是秦可卿涼涼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