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22 文官計劃、白蓮聖後
戶部尚書府，王家，整個院子裏到處飄着白布，正堂被布置成了靈堂，十幾個婦女兒童披麻戴孝跪地痛哭，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心的。
“子廉，節哀！”後院花園一台石桌邊，兵部尚書王博低着頭坐在那裏沉默不言，吏部尚書沈言表情沉重的說道。
“博兒......”王楓擡起頭時已經老淚縱橫，“想不到我竟然會有今日，白發人送黑發人。”
“确定了，那條地道應該是白蓮教修的，長度超過兩裏，衛旭剛到金陵不久，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手筆。”沈言歎了口氣說道。
“搭上了博兒的命，可是我們失敗了，想不到這次民亂竟有如此大的殺傷。”王博語氣平靜了很多，“那奏折上說的損失可是真的？”
“可能還要更慘一些，再就是他誇大了戰績，目前消息雖然還沒報到朝廷，但有一支白蓮教主力已經跑出了江南，入了鄱陽湖附近。”沈言淡淡的說道。
“需要把消息壓幾天嗎？”王楓皺了皺眉問道，理論上這種戰亂類消息，都是同時傳到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想要攔下就隻能幹掉信使。
“不必了，那四萬京營既然已經吃飽了，就不該閑着。”沈言淡淡的說道，“我們在那邊并無多少東西，願意打，那就打下去好了。”
“江南呢？以後那裏就姓衛了，這幾日那群蛀蟲的戲班子又有了動靜，意思很明白。”王楓已經恢複了正常。
“已經有了四大邊軍，無非是再多一支，該頭疼的不是我們。”沈言淡淡的說道，“可惜，那裏短時間内已經不可能恢複了。”
“明遠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王楓表情變得嚴肅無比，“戰事隻要持續，就隻有那群蛀蟲得利，可是......”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沈言歎了口氣，無奈的打斷了他，“隻是無論如何，衛旭在江南決不能再動，不論多大的代價都不行。
那群蛀蟲也是這個意思，我已經招呼過了，到時候一起幫他請旨奪情起複，按照慣例，至少三年内他不可能再動，三年後風頭過去就好說話了。”
“爲何不與那群蛀蟲合作一把，全力解決他？”王楓滿臉殺氣，“如此天分，若是任他成長，十年之内他就再也無人能制，甚至更誇張都不是不可能。”
“想解決他的又何止我們？”沈言搖頭苦笑，“壓不住了！守着這麽大的功勞，他隻要沒有公開造反，誰都别想動他，宮裏都不行！
你以爲那位如此憤怒，真就是全爲了我們？至此往後，江南一地誰都别想越過衛家，就算是現在把他調回京城榮養也沒用，甚至想要做些什麽，都得等他先同意，那位如何不怒？”
“禮部那邊呢？”王楓皺了皺眉，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勝文回家後就病倒了，我們也做不了什麽，我記得他的次子會在下一場春闱對吧？”
“我已經去過白家，向他做了保證。”沈言頭一次覺得，希望竟然如此渺茫，“左右不過是下個月之内，到時候國子監和禦史台會由李遷安排好。”
“李守義？”王楓非常不解，“李家雖然是江南大族、詩書傳家，可是他的兄長李守中當年将長女嫁入了賈府，是不是有些......”
“放心，當時原本是賈代善答應了我們，隻是他死的早，再加上賈珠死的也早，李家算是爲我們付出了代價。”沈言搖了搖頭，“可惜了那個姑娘，是個宗門大婦的料子。
如今李守中已死，國子監本就是他的地方，依例上一步也說得過去，隻是他的身體也不太好，時日無多，因此願意爲我們做些事情。”
“他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王楓眉頭緊皺，“有什麽需要安排的？”
“賈府。”沈言淡淡的說道，“如今甯榮二府全都完了，但兩邊都不甘心，李遷算是爲他們牽線，要求有兩個，一個是李守中在賈府的外孫。”
“這個可以安排，我聽說那是個向學的，倒是對得起李家的出身。”王楓點了點頭，“還有一個呢？那個老太太還沒對宮裏那位沒死心？”
“幫她一把也無妨，正好也讓那些蛀蟲緩一緩。”沈言舒了口氣，“我們這次的損失太大，必須争取一點時間才好，隻是無論如何，總要等到白蓮亂匪平定之後了。”
“不好辦，那姑娘已經入宮這麽多年，如今怕是已經......”王楓明顯不看好。
“今年年底正好該放出宮了。”沈言忍不住笑了出來，“不如求求皇後娘娘，如今年份艱難，實在不宜大肆選拔秀女，拖上一年争取時間。”
“娘娘本就賢德，想必不會反對。”王楓點了點頭，“隻是這戰亂不能一直拖下去，雖然升陽（戶部尚書江興）那裏不至于真的什麽都拿不出來，可也扛不住一直這樣。”
“那就隻能想辦法讓那群蛀蟲花點力氣了。”沈言搖頭苦笑，“轉來轉去，還是要到他們頭上，隻是這京營的兵力，無論如何也沒法調出更多人手了。”
“可惜，江南那邊也不能再動，而且隻要衛子揚還在一天，那就是能不動就永遠别動。”王楓同樣無奈，“各地衛所基本上等于沒有，隻能在四大邊軍那邊想想辦法了。”
“鎮南軍遠水解不了近渴，鎮西軍這幾年并不輕松，能動的就隻有鎮北軍和鎮東軍，想必抽調兩到三萬兵馬還是可以的。”沈言點了點頭，“隻是要他們活動，喂不飽就動不了。”
“那就鎮東軍吧。”王楓點了點頭，“錢糧的事情讓升陽（戶部尚書江興）想想辦法，江南之地水網密布，鎮北軍的精騎不好發揮，而且代價太大。”
“可以，先制訂一份條陳出來，待戰報送到就一起遞上去。”沈言點了點頭，“我們怕是要過上兩年縮頭縮尾的日子了。”
“無論如何，戰事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王楓的怒氣都寫在了臉上，“若是再拖上一兩年，我們十多年的辛苦就全白費了！”
“京營四萬精兵，再加上鎮北軍兩到三萬精銳，充足的錢糧，若是那群蛀蟲再敢玩手段，真當我們是泥捏的不成！”沈言冷哼一聲說道。
“那就好！”王楓這才點了點頭。
同一時間段，鏡頭轉向贛省景德鎮，淩晨最黑暗的時間點。
“啓禀聖後，所有人員已經全部就位，我們一路上解決了爲了保密，把所有碰到的人或者村莊都裹挾到了軍中，這會兒城中毫無防備。
我們準備的精銳前幾日已經陸續入城，隻等号炮一響就内外夾擊，必能一舉破城！”帶過來的四個指揮使之一羅方一臉崇敬的說道。
随着衛旭實力、地位的一再提升，當年的各批次弟子也跟着水漲船高，特别是第一批弟子，還活着的現在基本上都是主力千戶，甚至指揮使的數量也不少。
江南省面向京城方向的五大指揮使不提，羅方是第二批弟子，但因爲表現突出，東方白出兵時就順路帶着了，如今是她手下第一人。
“可惜，這次兵器裝備不足，我們現在隻帶了兩萬人過來。”東方白顯然不太滿意，“後續兵力需要再等等，估計要年底才能補充過來，否則我們何必玩什麽突襲。”
從《大唐》世界返回時，因爲沒考慮這麽快就用，準備的唐朝款式铠甲兵器隻夠兩萬人，也就六千副鐵胎強弓夠用，偏偏東方白手裏根本沒這麽多弓箭手。
剩下的兩萬人則在贛省與皖省交界的山區潛伏，等待金陵的裝備補充，哪怕是兵工廠開足了馬力，也得年底才能配齊。
這麽多人直接劃歸了造反部隊，保密問題就成了重中之重，畢竟江南軍這麽多人，誰也說不清到底有多少是各大勢力的釘子，但在衛家人面前，他們完全不夠看。
解決辦法很簡單，公開宣布一個重大消息，然後放開精神力掃描全體人員，一旦發現聽到消息後精神反應過大的，一律安排盯着，這種手段來上兩三遍，清空探子綽綽有餘。
“聖後？”羅方有些傻眼的問道，他沒想到東方白的思路根本不在這兒。
“早點幹完了吃早飯。”東方白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個駐軍不足三千、還都是樣子貨的府城，實在讓他提不起興趣。
“是，聖後！”羅方趕緊行禮後起身道大帳外，用力拉響了号炮。
“殺啊——”原本漆黑的夜色在一聲聲呼号之後很快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所有人呐喊着沖進了剛剛被打開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