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18 文官秘議、戰亂收尾
次日晚上，沈府書房，吏部尚書沈言、兵部尚書王楓、戶部尚書江興三人圍坐在小幾旁，隻是如此炎熱的氣氛下，三人中間卻放着一隻炭盆。
“看來，我們逼的有些太急了。”沈言将手中一頁紙傳看一圈後，皺着眉頭扔進了火盆，“隻是這一次，我們怕是不太好直接出手阻攔了。”
“朝廷缺銀子就找幾隻肥豬，本就是曆來的規矩，隻是這次的動作可能有些大。”江興沒當回事，“正好這些人已經做的夠久，該換換了。
隻是下次面聖之時，需要争取一下，抄沒的這些家資應該歸入戶部規整，待統計完畢之後直接下發到京營那四萬兵馬。”
“這次恐怕不行，那位是鐵了心想要在江南插上一手。”沈言搖了搖頭，不看好這一計劃，“不過你說得對，該争取的還是要争取，省得成了規矩。”
“這雖說是慣例，卻也不能任他作爲，盡快安排人把事情散布出去，被盯上的那幾家更要直接通知，好歹給他們留個香火，也算是對得起他們的孝敬。”江興皺着眉說道。
“江大人所言甚是。”沈言點了點頭，左手寫了張字條後在小幾上敲了三下，很快一個下人進來，帶着字條出門安排。
“這樣一來，事情很快就會天下皆知，雖說造不成什麽大的影響，卻也能爲我們争取機會。”江興滿意的點點頭，“到時候讓禮部白大人安排一番。
國子監那群年輕人這些日子一直不老實，總盯着平亂之事不放，如果不給他們安排點什麽，雖說沒什麽大事，卻也讓人心煩。”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皇家之事又能排在更上面，想必他們會感興趣的。”沈言含笑點頭。
“沈大人，這次我們也不過是借勢，隻是現在明顯超出了控制。”王楓的臉色同樣不好看，“雖說江南之地本是那些蛀蟲的基本盤，可是我們的損失也太大了。”
“隻要還有根基，剩下的無非就是花點時間。”江興語氣冷淡，仿佛在戰亂中被掃蕩的各世家、大族根本不存在，“我們的人早已安排好，很快就能開始了。”
“恐怕沒這麽順利，說不定還要推些時日。”沈言明顯沒這麽樂觀，“誰也沒想到，這衛旭不過弱冠之齡，竟有如此能爲，幾乎是一己之力平定了這次民亂。
如此一來，隻要他在江南一日，就是皇家想要做些什麽，也很難越過他去，隻能戰後想想辦法，把他安排出去再說了。”
“大戰之後重賞，然後回京恩養本也是朝廷慣例。”王楓點了點頭，認可了沈言的安排，“隻是把他放在何處，就是一個不好辦的話題了。”
“他現在已經是江南提督，這可是天下最高的實缺之一，再升就隻能是那些一品二品的虛位。”沈言搖了搖頭，“那至少也要等上一兩年才能安排，戰後直接如此就太難看了。”
“王大人，這京城周邊可還有能夠平調的職務？大不了到時候給他加個虛銜，就以‘重用’的名義，畢竟靠近京城本也算是升了。”江興提了建議。
“那就直隸提督好了，盡快把現在的這位找個安排的地方。”沈言點了點頭，“隻是這直隸提督曆來都是虛銜，畢竟有什麽軍務，京城就辦了。
若是隻給這個職務，說出去太難聽，一個虛爵少不了，至少能讓面子上好看點，二位覺得應該給他什麽才好？”
“那就從二品的骠騎将軍好了，可惜他太年輕，以往的事情處理的也太幹淨，若是換了那群老蛀蟲，随便就能安排罪名。”王楓非常不滿。
“罷了，随他去吧，有此功勞傍身，就是那位想要動手，也會有人讓他老實的，隻要他在一日，就沒人再動得了。”沈言搖了搖頭，“無非是一份年俸罷了。”
“可以！”王楓點了點頭，認可了沈言的意思，畢竟軍方的高級職務調整，肯定是兵部與五軍都督府商議後才能上報，“隻是那群老蛀蟲方面，恐怕沒這麽容易商量。”
“子廉放心，沒你想的這麽麻煩。”沈言啞然失笑，“别忘了這個衛旭剛過弱冠之年，若是放任他成長，将來可就不好辦了，畢竟他不是那八家的人。”
“還真是——”王楓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整體說這群蛀蟲，卻忘了他們也不是鐵闆一塊，可惜衛旭已經走的太遠，他也是舉業出身，原本是可以收下的。”
“他雖然舉業有成，卻從來都不太看重，時至今日也沒有聯絡過任何一個同年同鄉。”沈言搖搖頭否決了，“如此作爲，非我輩中人。
王大人，文博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這些日子江南那邊的聯絡幾乎全部中斷，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深入的消息了。”
“沒有，金陵之圍至今未解，想要傳出消息太困難，深入的消息更是無法傳遞，否則要是暴露就太危險了。”這一點王楓這個兵部尚書也沒什麽辦法。
“明日我們一起上道折子，無論如何也要督促衛旭把金陵解圍，沒了那裏的消息，我們隻能靠一些大面信息猜測，太被動了。”江興恨恨的說道。
“可以，隻是這樣一來，少不得要付出一筆錢糧，但不能從京城走，想辦法聯系文博，讓他從江南安排，就以大戶世家捐贈的名義走吧。”沈言點了點頭。
“那就按照安排進行。”王楓也不過是提了一句，并沒有多少想法，“今日我們避開了閹狗的鷹犬，很長一段日子都隻能各自安排，兩位小心！”
“不送！”沈言向兩人分别點頭，安排下人送他們離開。
數日後，金陵城外大營。
“主人，這次永正的動作有些大，一共是十一家糧商被查抄，基本上算是把京城除了皇家下屬的幾家之外所有糧商都一網打盡了。
效果很好，京城的糧價已經降到了隻比戰前高不到五成；但也捅了馬蜂窩，國子監也好，禦史台也好，一幫年輕人打了雞血一般拼命上折子彈劾。
我們在那邊沒什麽消息，不過從公開傳出的信息看，無非就是所謂‘與民争利，非人君所爲’之類的屁話，和前明那群除了嘴炮屁用沒有的廢物一樣。
不過，這也确實起到了效果，永正雖然不可能認錯，但也放出了消息，說是受了下面的人蠱惑，很快就會有措施出來。”毒島冴子拿着一疊材料遞給衛旭。
“無非就是出了事處理下面人那一套，隻不過這次需要交出的黑鍋俠不能太低，要不然說不過去。”衛旭翻了翻材料，直接笑了出來。
“旭哥哥，這樣一來話，朝廷自然就有了錢糧，很快就會安排京營那四萬人過來。”林黛玉眉頭輕皺，讓人看着忍不住憐惜，“這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随着戰事逐步進入尾聲，雖說多個府城、甚至包括江南首府金陵仍處于被圍困狀态，但基本上都是秋後大螞蚱，要不是衛旭想要拖時間，隻要把消息傳下去，半個月内就能“江南克複”。
也因此，衛家人不再各地亂飛，全都回了金陵，隻是仍然分成兩個部分，其中，城裏是秦可卿帶着寶珠、甄英蓮、鞠川靜香、薛寶钗和薛寶琴，這是“政務口”。
“軍事口”則由衛旭帶着林黛玉、史湘雲再加上毒島冴子，以距離金陵不足二十裏的大營爲駐地，反正以衛家人的修爲，在城内和城外飛來飛去不過是屁大點事兒。
“那就隻能找個理由，讓他們再也不需要進來了。”衛旭摸了摸下巴，略一沉思就反應過來，“理論上他們必須來江南平叛，除非......”
“江南戰事已經基本結束，他們再進來就是明擺着搶功。”林黛玉立刻想出了辦法，“也就是說，我們需要盡快‘克複金陵’，讓全天下都知道民亂快要平息了。”
“光是金陵還不夠，那些仍然被圍着的府城，不能再拖下去了，隻不過我們一口氣打了這麽多大仗，底下的一些縣城暫時沒收複也就可以理解了。”史湘雲眼睛一亮補充道。
“然後，我們光顧着掃蕩江南，沒想到有一支人數不小的叛軍眼看不敵，竟然趁亂跑了，等到我們發現時已經入了湖廣地界，隻能由朝廷再派兵馬。”衛旭哈哈大笑。
“不用再派了，畢竟有四萬大軍剛剛補充了錢糧，直接出發也就是了，我們這邊因爲打完了仗，出于同朝爲官的面子，給些沒用完的軍資就行。”林黛玉點頭說道。
“這樣一來的話，金陵城那幫不長眼的東西，就不能任由他們繼續下去了。”毒島冴子想的多了點，“不如今晚就解決他們好了。”
“也好，玉兒你辛苦一下，今天就弄一篇奏折出來，把整個江南的官員損失全部列出來，一定要特别強調損失慘重，順便彈劾我作戰無能。
然後，再附一份我們的人裏面能夠補充的捐官名單，寄給他那位兵部尚書的父親，讓那邊安排一下，寫完了交給冴子，她那裏有複刻的印章。”衛旭沒忘了安排收尾。
“旭哥哥，不會被人發現筆迹問題吧？”林黛玉輕聲問道。
“我們發的是公文，又不是一定要王博或者趙杭自己寫。”衛旭完全沒當回事，“再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主人放心，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順便把戰事安排給各處下發，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事。”毒島冴子點頭說道。
“很好，别忘了把消息告訴東方和秀珣，接下來的日子，她倆怕是要辛苦一些了。”衛旭面露心疼之色，轉頭看向了西方。
“主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