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16 妙玉迷局、東方南下
蘇州城外，蟠香寺。
“姑娘，老奴無能，怕是——咳咳，怕是沒辦法再爲姑娘減少些麻煩了。”病床上，一個看起來并不年老但因病痛而氣色極差的老尼無力的靠在床頭靠枕上。
“師傅，你先把藥吃了，我還小，離了你可不行。”一個長相頗爲清麗卻一身僧道雜合打扮的女子小心将湯匙内的藥湯吹涼，遞到老尼嘴邊。
“姑娘不用在安慰我了。”老尼掙紮着吃了藥，隻是并未看到多少好轉，“若無意外，最多不過是一兩年的光景，隻是如今這勢頭，與死人又有什麽差别。
隻可惜老奴無能，這蟠香寺已經住不下去了，偏偏我們發出去的消息并未得到回應，顯然是不想我們這麽早就回去複命，咳咳！”
“無妨，我本就是不想嫁到草原上吃沙子，這才領了命到這江南之地，這些年多虧了師傅照料，隻是沒想到，我們在這邊的勢力已經敗落到了這種程度。
原指望依托當年留下的人手，好歹能弄出點成績，也好在回去的時候說話，卻不想當年留下的人手确實精幹，他們的後人就不好說了。”女子無奈歎了口氣。
“這邢家人，當年祖上是何等人物，就是老主子都多次誇贊，想不到在這邊留了二十多年，兒子卻是個不上台面的。
當初老主子留下他們，可是沒有絲毫虧待，每年各種好處給了多少？更别說每月都沒少了他們的薪俸銀子，至今姑娘也沒停了，卻不想如此代價，竟然養出了一窩子廢物。
幸而一個孫女倒也使得，隻是太過冷清，更對主子的大業沒有絲毫興趣，不知道是不是讀那些聖人之言讀傻了，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副好皮囊。”老尼姑不甘心的說道。
“罷了，他們本就在這蘇州長大，三十多年過去，連主子都沒見過，又怎麽可能指望他們一成不變？能至今沒出賣我們，就算是盡了心了。”女子的心态還不錯。
“姑娘，甄家怕是沒用了，别說是不願再爲我們提供庇護，就是他們還願意，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河，被那衛家壓得喘不過氣來，自身都難保，又能提供多少庇護？
不過，他們還是答應我們的條件，願意送我們入京，還答應聯系京城的老親接納，隻是到那邊之後就再無瓜葛。”老尼苦笑着說道。
“就是要去也不是現在，連點兒理由都沒有，我一個孤身女兒家，又如何能從蘇州跑去京城？”女子語氣充滿無奈，“家裏連一點幫助都不願給嗎？”
“倒是又送來一批錢财，但大部分都是些古董字畫之類，說值錢倒也不假，可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又如何有膽量把他們變了現？
若是消息傳出去，我們還不就是如小兒般抱着金磚過市，怕是最老實的百姓都想弄個人财兩得。”老尼面露憤怒之色，“這哪裏是幫助，是怕我們死不了吧？”
“罷了，好歹也夠我們的嚼果，不至于餓死街頭。”女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長安那邊可聯系上了？他們還願意繼續效力嗎？”
“老奴試了三次才聯系上，看着倒還沒什麽問題，隻是如今這情況，誰又敢說他們靠得住？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老尼搖頭苦笑。
“那就隻能再等等，至少現在還不能走，因爲我們沒辦法保證路上的安全，甄家連這點兒忙都不願意幫了嗎？”女子不滿的說道。
“他們就是願意幫，老奴也不敢用了。”老尼繼續搖頭苦笑，“甄家現在早不是什麽‘江南第一家’了，除了最核心的那點兒東西，外圍勢力被那位衛二公子殺的片甲不留。
如今連京城龍首宮那邊，怕是都放棄了他們，要不是奉聖夫人還在，甄家能不能存在都難說，更何況現在戰亂未止，我們也動不了。
話又說回來，他們以前是爲了多條路，可這些年下來，早已對我們沒了敬畏，蘇州知府的公子對姑娘沒安好心，那甄家的二公子又是好東西了？
那個畜生每次見了姑娘，老奴都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摳出來，如今蘇州被亂民圍困，我們好歹能過幾天清靜日子，若是甄家趁機下手，老奴就隻能舍命保護姑娘了。
爲今之計，隻有先等等，待到戰亂結束，老奴再想辦法聯絡一下長安那邊，好歹讓他們派幾個人過來，省得路上遭了災，那才是笑話。”老尼掙紮着說道。
“這個衛二公子......”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商量，“我們是不是可以聯絡一下？宮裏擺明了不想留他，說不定他願意跟着我們這邊呢？”
“哪怕是他們的高宗皇帝還在時，老奴都敢試試，那時候這些個官員大族，有哪個敢對我們不敬？可現在的情況，老奴倒是不在乎，就怕姑娘......”老尼不敢接茬。
“無妨，師傅可能沒看出問題，但如今這江南之地，風頭最盛的就是他，我倒是仔細研究過，想不到還真看出了不少東西。
不說他平定亂民與勝仗，這些都說多了都徐了，就說他現在的兵力部署，怎麽看都不像是爲了平叛而準備的。”女子微笑着拿出一副地圖。
“不是平叛？”老尼低下頭反複打量了片刻，這才奇怪的說道，“外圍布置的很嚴密，可這腹心地帶爲何如此放松？就仿佛是......”
“他根本沒在乎江南各地的亂民或者叛軍，反倒是對外圍很不放心。”女子微微一笑，“再考慮到他與宮裏的關系，其實并不難猜。”
“他有反心？”老尼難以置信的說道，最忌自己就搖了搖頭，“不，不至于，應該隻是對宮裏不放心，這才安排了一些自保手段，也能說得過去。”
“若是我們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呢？”女子笑容更加燦爛，“待到我們的大軍掃蕩北地，他從南線夾擊，事成之後就是封王都不在話下。”
“這......”老尼非常不解，“家裏的情況老奴很清楚，怎麽可能還有力氣大軍南下？這些年連穆海那個老匹夫，都能讓家裏喘不過氣了。”
“我們當然知道。”女子輕笑一聲，“可是别人不知道啊！放眼天下，又有哪個敢對我們完全放心？”
“如此.....”老尼考慮了片刻才擡起頭，“倒也使得，就是不能說服他也無所謂，想必他也不介意結個善緣，至少要點人手護送我們去京城還是沒問題的。”
“不着急，反正現在戰亂如此嚴重，無論誰家都不會有功夫再來強逼我們，等到戰亂徹底平息，我們直接去金陵，正好避開麻煩。”女子微笑着說道。
“姑娘所言甚是！”老尼同樣松了口氣，“隻是爲了安全起見，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金陵，那裏雖說還被包圍，但聽說他的大軍就在城外不遠。”
“那就好。”女子點了點頭，“正好去金陵，我們可以走水路，那群叛軍亂民可沒有水軍，大不了多帶些食水，在船上多呆些時日便是。
順便也看看這衛二公子是不是對得起他的名聲，無論如何，這種事情急不得，什麽時候金陵克複，我們就搬進去呆些日子，至少比這裏更方便。”
“老奴明白！”老尼欣慰的點了點頭，“我們現在雖說不如往日，江南之地籌集些人手，保障安全還是沒有問題的。”
同一時間，金陵衛府後院，秦可卿在中間，兩邊是東方白和衛旭，靡靡的氣氛顯然是“活動”之後。
“東方，你決定了？雖說我們的下一步計劃是湖廣之地，但并不着急，時間充裕的很，等到這次戰亂平息、我們的大軍整訓完畢了更方便。”衛旭輕聲勸道。
“不必了，現在對我們來說，這天下自然是越亂越好，你争取把戰事拖到年底，也好有機會補充兵力，因爲我準備帶走四萬人，而且隻要整訓過的。
再就是我們帶回來的那批軍資，兩萬套唐式铠甲以及配套的長戟、強弓等各類兵器，家裏的這些東西就沒法用了。”東方白自信的說道。
“當然沒問題，這批軍資本就是給下一步計劃準備的，爲此連長戟都弄出來了，就是爲了防止與家裏裝備重疊，被人懷疑，铠甲也是皮革底襯加鋼闆的鑲嵌劄甲。
唐朝款式的铠甲、早已停用的長戟再加上六千副一石鐵胎弓，隻是這弓手的訓練，你恐怕要耗費好些日子才行，可惜我沒辦法給你強弩。
隻是你一個人過去我不放心，更何況我們那邊并無根基，每一步都要從頭開始，我太清楚從頭創業的困難了。”衛旭心疼的說道。
“不會，這次帶回來的人手你給兩百，省得本座還要分心雜務。”東方白一邊對秦可卿上下其手，一邊還不忘說風涼話，“再說了，本座如果不走，某些人該不放心了。”
“你——”被折騰成到渾身癱軟的秦可卿隻能無奈的動嘴了，“你要是留下，哪個還能趕你走不成——哎呀！”
“本座可不喜歡看人臉色！”東方白收回了剛剛明顯過于深入、現在已經亮晶晶的修長中指，給了羞紅面頰的秦可卿一個挑逗的眼神，“讓秀珣妹妹和我一起去，她整天惦記的就是重建牧場。”
“也好，做事本就是宜早不宜晚。”衛旭點了點頭，“記得留下可靠的線路，方便我們補給，再就是不要着急，穩紮穩打就好，你想好名義了嗎？”
“不是白蓮教嗎？這點東西還能玩不明白？”東方白面露毫不掩飾的傲然，“以後，本座就是白蓮聖後，未來皇後娘娘，好好服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