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8.22 衛所梳理、行政難題
兩個多月後，時間已經進入了永正十四年七月上旬，金陵城西南，當塗千戶所。
兩千餘名騎兵各自以百戶爲單位分散在四周，圍着一座已經成了廢墟的營地，隐隐可以看出，這裏是被一把火燒掉的。
“東方總管，這些衛所兵也太廢了吧？看這廢墟的架勢，怕是民亂剛一爆發就被攻陷，你看這裏面的營房，燒完後的痕迹都快看不出來了。
還有這裏，這些屍體應該是因爲太偏僻，沒收拾幹淨被野獸給啃了，這些骨頭一看就有日子了，說是風風雨雨好幾年都有人信。”千戶吳剛鄙夷的說道。
對了，東方白對外的身份是衛旭手下分管外務的一個總管，雖然所有人都清楚她的事情，但沒人敢稱呼“東方姨娘”，上一個這麽幹的笨蛋躺了大半個月才爬起來。
“閉嘴！就近的兩個山頭負責人都通知了？”東方白冷着臉說道，她性格太過高傲，從來都沒興趣對下面解釋什麽，以至于原著中除了少部分自己培養的親信，任我行動手的時候幾乎衆叛親離。
“您放心，我們出發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專門派了兩波人手過去，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但他們今晚肯定能到。”這事兒是另一個千戶羅志負責的，聽到問題就趕緊回答。
“讓他們注意點，一定要盡快恢複這座千戶所，到時候他倆就是一個千戶一個副千戶，到底能幹到什麽水平，就看他們這次的表現了。
你們指揮使大人說過，當塗縣附近的馬鞍山中有非常豐富的鐵礦分部，這正是我們需要的，若是出了什麽問題，後果你們知道。”東方白遠遠看着連綿的群山說道。
“總管放心，小的明白！”在自家主母之一面前，無論是吳剛還是羅志都沒膽量打馬虎眼，更何況眼前的這位簡直就是人形女暴龍。
“那就好！”東方白點了點頭，“所有人員就地修整，兩個山頭的人過來後幫着他們盡快恢複，我先回金陵一趟，三天後的清晨，讓所有人準備好出發。”
“是，總管！”*2。
當塗到金陵城并不遠，尤其是東方白全程展開精神力飛行的情況下更是如此，不過小半個時辰後，當她出現在衛旭隐蔽營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東方，你怎麽來了？”感知到有高手過來，衛旭精神力一掃就确認了來人的身份，高興的迎出了大帳。
“白姐姐！”唯一在身邊的寶珠笑嘻嘻的躬身一禮。
“小丫頭，這幾天便宜你了！”看着面色滋潤的寶珠，東方白沒好氣的斜了一眼，說話一點都沒客氣，“我借他兩天處理事情，營地裏的問題你安排好了。”
“白姐姐放心！”寶珠“噗嗤”一笑答應下來，都是自家姐妹，她可是太清楚這位東方教主的傲嬌性格，明明是想男人了，說謊還能這麽理直氣壯。
“小蹄子！”看出了寶珠的意思，東方白瞪她一眼，卻連話都懶得說，更沒問過衛旭的意見，攬着自家男人騰空而起。
片刻之後，就在附近的山腰，喜聞樂見的聲音陣陣傳出，顯示出兩人正在激烈處理着“事務”。
“這就是你要處理的事情？”眯着眼睛任憑東方白在自己身上“耕耘”，衛旭還不忘調侃一下。
“怎麽，你是想讓本座換個人處理一下？”東方白依然強勢。
“反了你了！”衛旭一個翻身奪回了主動權，讓某個傲嬌娘們知道一下地位。
良久，進入賢者時間的東方白靠在自家男人胸口，連身上到處亂竄的怪手都不管。
“金陵附近的千戶所，我都帶人梳理過了，以前我們的考慮有些過于保守，高估這些衛所兵的戰鬥力了。”慵懶的聲音顯示了東方白此時的滿意度。
“若是連城外的千戶所都完全陷落，那就近的縣城怕是也難幸免吧。”衛旭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倒不是心疼這些衛所兵，而是心疼附近的百姓。
封建時代的軍隊普遍軍紀渙散，除了少部分名留青史的強軍之外，絕大多數在戰争中都有擾民嚴重的問題，甚至很多時候，他們造成的破壞比敵人還大。
真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說的就是這類問題，封建時代對于過境的軍隊普遍有“拒之門外”的傳統，需要守城的時候另說。
大順朝的衛所兵經過了百年的沒落，如今基本上恢複了明朝“同行”的水平，戰鬥力基本可以忽略，甚至連饑餓的亂民都不如。
但在戰鬥之餘禍害起自家百姓的時候，那效率卻不是亂民能比拟的，大部分亂民因爲轉變身份不久，多少還有點淳樸之心剩餘，這些所謂的“軍隊”就完全另說了。
“各地的縣城基本沒剩下，當塗也不例外，現在已經被亂軍占了，具體情況還要等等再說，需要我們梳理好衛所、特别是在京城走完程序再說。
目前我們已經安排了十八個千戶所，雲丫頭正在句容一代，連林丫頭都被我安排到了金壇周邊，總之整個長江以南的江南省區域，由遠及近已經全部梳理完成。
我們手中現在太缺乏人才了，軍隊還好說，大不了按你當年帶兵的習慣走，一個千戶罷了，走不了大折，可是光有軍隊不行，否則掌控這些縣城飛費不了多少事情。
還有，你之前預計的軍隊數量不足，三萬多人隻梳理了長江以南就消耗了大半，長江以北才是江南最大的區域，雖然衛所密度沒這麽誇張，但最少也要三萬人左右。
可是現在我們爲了長江以南，連江北的山頭都調回來不少，想要再次補充至少要兩個多月，時間還等得及嗎？”東方白頭疼的問道。
“沒辦法啊，我們手裏根本沒有行政人才，隻能先以軍隊綏靖地方，然後依托神劍幫的人手架空當地縣令了。”對此衛旭也很無奈。
現在的文武對立實在太嚴重，武勳與文官在高層競争，下面的省市縣一把手肯定也是文官，他們對京城沒啥影響，但對當地駐軍就得另說了。
“還得多謝‘皇權不下縣’的慣例，再加上縣令想要幹好，大部分東西都離不開衙役，我們隻要控制了他們，縣令能幹的大部分事情，我們就能幹了。
雖說肯定少不了阻滞，暫時也隻能這樣了，必須盡快培養自己的行政人才，不論多困難都得做，否則打天下不過是一句笑話。”東方白嚴肅的說道。
“放心好了，下一步這就是我們最主要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周雲陽，額外招收了一批人手，數量隻有兩百，但這次以行政能力爲主，兼顧習武強身即可。
幸好我帶回了不少現代管理還有行政類的書籍，前些日子也一并給周雲陽送過去了，讓他想辦法整理出一份教材出來，再把縣令一級的業務弄份工作手冊。
這樣有個半年左右就能有一批湊合着能用的人手，好歹不至于讓我們無人可用。”衛旭也很無奈，這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你準備怎麽讓他們接手？”東方白松了口氣，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大順朝曆來有捐官的傳統，雖說大的不行，但縣丞、縣尉之類完全不算問題，我準備盡快安排人手進京，把我們需要的地方買個官留着，現在正是戰亂，不用擔心買不到。
等到人手培養好，直接頂上去就是，隻是這樣一來，平定亂民的事情就更不能急了，江南若是太平了，哪怕想要買個小官，也不隻是銀子問題。”衛旭歎了口氣說道。
“又觸動你的心弦了？”東方白撇了撇嘴，腦袋扭到了一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說這次民亂已經持續了将近半年，該被禍害的百姓早就禍害完了。
我們現在做的，其實已經是最大程度的保護百姓，别的不說，但凡是梳理過的區域，當地那些爲富不仁的鄉紳弟子，我可一個沒留。
沒了他們的壓榨，哪怕僅僅是沒了那些幾輩子還不完的‘驢打滾’債務，當地的百姓也能好過很多，更何況他們很多還成了亂民。”
“那就這樣吧！”衛旭隻能苦笑，“長江以南梳理玩之後，你就把工作交給林丫頭，帶着雲丫頭過去梳理江北，早一日結束這些屁事！
還有，盡快安排我們梳理好的千戶所，想辦法奪回一兩個縣城，好歹對上面有點交代，這樣我們幹事兒也能方便點。”
“哼！”東方白掃他一眼，懶得搭理他的矯情，起身去旁邊的山溪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