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19内部紛争、剿匪練兵
“老牛,讓我們家那孽障換換怎麽樣?以後你就是我大哥!”柳芳一臉堆笑的開了口,甚至還專門倒了杯茶端着,怎麽看都帶着谄媚。
其他十多個人老老小小,全都表情古怪的看着他倆,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爲這兩人讨論的,實際上就是八公陣營領導權的問題。
長期以來,四王八公号稱一體,領袖一直都是榮甯二府,但在義忠親王兵谏事件中,賈府一下子敗落,特别是賈赦死後,如今早沒了領袖的可能性。
四王不提,八公内部一直有争奪,牛繼宗是目前職務第一人,五軍都督府中軍大都督名義上可是從二品,除了一些戰時頭銜外,這算是軍方的最高職務了。
這是因爲大順朝在官職上承明制,設定以“位低權重”爲主,實職最高的六部尚書也就正三品,隻有禮部尚書是從二品,再往上就隻有榮譽頭銜了。
比如最常說的“閣老”,指的就是正二品内閣大學士,表示了在皇帝那裏的地位,名義上卻沒有實權,比如禮部尚書依例挂“文華殿大學士”頭銜,正二品。
所有一品的頭銜全是虛職,基本上就是給高級官員加待遇或者名聲的,比如太子太傅、太子太師、骠騎大将軍等等,早已沒了任何意義。
柳芳則是實權派第一人,特别是在義忠親王兵谏事件中,如果不是京營三大營有他的神機營充當“定海神針”,結果恐怕更慘烈,整個武勳陣營都算承了他的人情。
因此,兩人一直都不太對付,比如侯孝康稱呼牛繼宗“大哥”,因爲他承認牛繼宗的地位;柳芳則喊的是“老牛”,這是對等稱呼。
如今竟然爲了衛旭手下區區一個千戶的兵馬,柳芳愣是選擇了讓步,聽起來完全不靠譜,實際上卻都是爲了培養繼承人。
“你想得美,那可是一個千戶經曆過戰陣的精銳老兵,你們哪個營能湊出這麽多?”牛繼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柳芳的意見。
這卻是因爲衛旭這兩個多月真的名氣極大,作爲一個好歹當過兵的消防員,衛旭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軍隊如果沒經曆過戰火,就很難說究竟是不是精銳。
哪怕隻是大規模演習,也比幹巴巴訓練好得多,問題是冷兵器時代的演習,其實和“演戲”也差不多,基本沒啥實際意義,因此他選擇了所有穿越者的通用做法——剿匪練兵。
金陵本是江南腹心,天下聞名的富庶之地,問題是封建時代就不可能真的做到全民小康,無論哪裏都少不了土豪劣紳,自然也有的是過不下去的百姓。
雖說江南好得多,但也有不少山頭上存在不同級别的各型号土匪,這些人或許曾經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但隻要幹上幾年,還活着的就沒有不該死的。
時間向前推兩個月,永正十二年二月初,江南省無名山頭。
“都聽好了,我們如今也成軍了,訓練的水平如何,你們心裏也有數,這次是我專門向指揮使大人請的令,也是我江東門千戶所的第一戰。
别給老子拍胸口拍腦袋,平日裏的表現我清楚,但要到了戰場上之後,誰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今天就是你們展示的時候了。”衛旭嚴肅的在陣前吼道。
“公子放心,不過是個總人數不到八百的土匪寨子,今日裏兄弟們絕對辦的漂漂亮亮!”步兵百戶王義拍着胸口叫道,然後被衛旭一腳踹翻在地。
“剛剛我說的,你TM的都聽到屁股上了嗎?不要給老子拍胸口,有事打完了再說,現在出發,老子中午要在山頭上燒烤,有問題嗎?”衛旭再次吼道。
“殺殺殺!”整齊的吼聲讓衛旭心裏安定了不少——他是真沒底。
“跟我上!”王義大吼一聲拔出了腰間的斬馬刀,帶着自己的百戶打頭陣,一百多人雖說絕大多數表情緊張,但還是按照日常訓練列隊平推。
“嗖嗖嗖——”山上土匪稀稀拉拉的射出了不少箭矢,讓整個步兵方陣有些混亂,但很快在各自總旗、小旗的吼叫打罵下恢複平靜,隻是速度大降。
“強弩手,以小旗爲單位散開,借助山林壓制敵方弓箭手,保護步兵的兄弟!”緊随其後弩兵百戶劉強立刻安排手下掩護,很快山上不時傳來慘叫聲。
“加速,快!”王義立刻借機推進,有了掩護的步兵士氣明顯提升,推進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啊——我中箭了!”突然一聲慘叫,第一排的一名長槍步兵躺在地上,甚至砸倒了身後的一名步兵。
“爬起來,你TM自己看看,連盔甲第一層都沒射穿,那群土匪的箭頭都是鐵的,你看看已經變形了!”身邊的小旗一槍杆打在步兵大腿上,讓他再次慘叫。
一片混亂之後,步兵方隊恢複陣型繼續推進,剛剛的事情也讓一衆大頭兵們放心不少,對身上的铠甲更加信任了。
很快,雙方之間已經不足十步,土匪的弓箭手停止了射擊,但強弩兵卻依然在傾瀉着箭雨,土匪頭子知道不能再等,嚎叫着帶領三百多土匪沖下來。
“哔——”尖利的銅哨讓所有衛所兵精神一震,小半年的嚴格訓練,讓他們立刻知道,這是準備接戰的指令,所有人條件反射般握緊了長矛。
“殺!”王義的吼聲在土匪雜亂的喊叫聲中顯得很不起眼,甚至連步兵陣列中的大部分都沒聽見,但最前排的十個人都聽見了。
“殺——”長達丈二的長矛整齊刺出,讓已經沖過來的土匪慘叫連連,幾乎稱得上擁擠的陣型中,沒人會刺空,甚至有個倒黴蛋被兩根長矛刺穿。
這座土匪寨選的地方很有水平,上山的道路隻有一條寬度不足十米的山路,兩側都是斜坡,幸好不算陡峭,讓弩兵可以艱難的跟随步兵掩護。
“哔哔——”連續兩聲銅哨,第二排的長矛手立刻從前排的縫隙中刺出了長矛,将後面跟上的土匪紮成了血葫蘆。
同時,也有土匪的兵器或劈或刺,也都落在了第一排的衛所兵身上,但他們的力量顯然不足以破開複合原理铠甲。
這中間也有混亂,有人一不留神被推下了山路,沿着斜坡滾下了山,也有的吓呆了,自己跳下了斜坡,但大部分還算沒忘平時的訓練,知道繼續刺殺。
混亂的數分鍾之後,死傷近百的土匪被徹底打崩,喊叫着撤回土匪寨,但很快又被衛所兵們沖開了寨門,繼續承受殺戮。
混戰持續了将近半個小時,各類厮殺慘叫聲終于停了下來,衛旭帶着其他未參戰單位的軍官進入已經攻下的山寨。
“怎麽樣?”看着一身是血的王義,衛旭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死了六個弟兄,殺的土匪還沒統計完,但最主要的是——”王義吐了一口血唾沫,指向旁邊跪着打哆嗦的五個人吼道,“竟然還有這麽多逃兵!”
“大人,我是掉下斜坡的啊!”一個逃兵争辯。
“吳老二,我可去你MD吧!”一個肩膀纏着繃帶的衛所兵突然大罵,“你TM連兵器都扔了,要不是你狗日的逃跑,老子怎麽會挨了一刀!”
“收拾好戰場,不論擊斃還是俘虜,一律斬首報首級功,這幾個逃兵先押回去,明日營中校場大會,斬首以正軍法!”衛旭冷冷的說道!
“主人,這才是一場幾百人的剿匪,我們出動人數不過區區兩百多,但問題實在太多了!”一身軍裝铠甲的毒島冴子苦笑着說道。
“是啊,平日訓練有模有樣,真打起來一片亂麻,校場上整齊交替的陣型愣是變成了一群沒頭蒼蠅,十幾個倒黴蛋被前排的槍杆尾端捅倒。
平日裏看着水平不錯的弩兵,這次一共發矢一千兩百多,但被射死的土匪加起來不足六十,平均二十發擊殺一個人,雙方的距離還不到六十步。
一百一十個參戰步兵,除了逃兵和戰死的,竟然有将近三十個人吓得尿褲子,甚至還有一個吓瘋的,這簡直——”衛旭無語的搖頭。
“慢慢來吧!”毒島冴子同樣苦笑,“主人,根據我們的情報,還有七處土匪寨可以動手,算是把所有人輪訓一遍,希望接下來能好一點吧!”
“但願如此!”衛旭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