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14 抵達京城、賈府門前
鏡頭轉到林黛玉、史湘雲這邊，一個多月後，時間已經進入了永正十二年、紅樓八年的四月中旬，大運河京城碼頭。
原本這個時間段，不僅僅是林黛玉已經入了賈府，連薛家都該進京尋求庇護了，可是因爲衛旭的影響，林妹妹直到這時候才到了京城。
薛家更是沒可能再過來，倒是薛蟠如今混得還不錯，原本衛旭隻是象征性的給他安排了一個五軍營百戶，就沒想過再給他繼續提升。
但這小子舍得花錢，薛家也不缺這點銀子，這些日子愣是混了個不錯的名聲，也趁機跟着在不少功勞中挂了名，雖說暫時還沒變動位置，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雲妹妹，這京城雖說繁華，似乎也不必揚州城強出多少啊？真是空擔了天下腹心的名号。”一艘挂着“衛”字旗的客船中，林黛玉瞥了史湘雲一眼說道。
“林黛玉，你有話就直說，不許再給我夾槍帶棒！”史湘雲上去就把她按住各種撓癢，兩個美少女打打鬧鬧，很快就各種走光，非常養眼。
幸好這渡船中除了下層的船工之外全是小姐丫鬟，二層更是隻有女眷，船工根本不允許上來，倒也不渝被人占了便宜。
“好了雲妹妹——”林黛玉隻是精神力強悍，偏偏這時候不方便用，體質比史湘雲差了不少，時間稍長就隻能被欺負，頂不住了隻好求饒。
“哼，當年還說好了要做一世姐妹，這才多長時間，你就仗着牙尖嘴利占我便宜，若是你再敢如此，本姑娘絕不輕饒！”史湘雲一副“我超兇”的表情張牙舞爪。
“雲兒，我隻是擔心，這位外祖母不會真的.......”林黛玉很是猶豫的說道，“那樣吧？你見過的，真像旭哥哥所說嗎？”
“到目前爲止，旭哥哥在大事上還沒說錯過，一次都沒有。”史湘雲沒好氣的說道，“賈府當年就比他說的還有不如，更别說現在了。”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望着眼前越來越近的棧橋，林黛玉依然滿懷心思，“雲妹妹，你真的已經不在乎了嗎？”
“林姐姐，若是你見多了大千萬象，也不會再對一池小小的水塘有什麽興趣。”史湘雲淡淡的說道，“或者說，你考慮的是那位神瑛侍者？”
“死丫頭，你胡說什麽！”林黛玉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我隻是擔心，應該用什麽樣的态度面對這位從未見過的外祖母。”
“那你慢慢想好了，反正他們已經過來了。”史湘雲指了指碼頭上挂着“榮”字的馬車，以及旁邊站立的下人，“是林之孝，看來這位老祖宗是動了心思的。”
“你直說那位二舅母不想搭理好了。”林黛玉瞪她一眼，“幸好旭哥哥早有準備，我們根本不用看她的臉色。”
“可是蘇州林家貴客？榮國府二管事林之孝拜見！”兩艘客船剛一停穩，就看到碼頭上的林之孝上前遠遠的施禮。
“這林之孝一向是個懂規矩不越界的，若是換成了賴家或者是二舅母的陪房周家，怕不是敢當面擺譜。”史湘雲笑了笑，安排翠縷跟着明月下去交接。
衛旭給兩人各安排了一個第一批女弟子做大丫鬟，林黛玉的改名彩霞，史湘雲的改名明月，兩人同時也是十四個丫鬟兼護衛的負責人。
“果真如此嗎？”林黛玉歎了口氣，表情逐漸變得堅定，“幸好是早有準備，岸上那些人應該是旭哥哥安排的接應吧？”
就見碼頭上另有一波十幾個人，每人牽了兩匹馬，卻沒有任何标識或者招牌，隻是很認真的盯着碼頭的客船。
“彩霞姐姐，你去招呼一聲。”史湘雲笑着對另一個女弟子說道。
“史姑娘客氣！”彩霞輕輕一禮之後，大踏步下了客船。
“是翠縷姑娘？原來史大姑娘也到了？”與此同時，岸上的林之孝看到翠縷立刻反應過來，很明顯沒準備史湘雲的接待。
“林管家多慮了，兩位姑娘帶了車駕，就不勞辛苦了。”明月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說道，“都在後面的船上，而且我們另有接待。”
這次兩人進京，衛旭安排了兩艘定制的内河客船，前面的一艘自然是她倆的座駕，所有丫鬟也都在這裏；後面那艘則是行禮運輸，二十個護衛随船跟着。
說完，就見後面的客船已經搭了架闆，四輛馬車先後被推着到了棧橋，彩霞那邊也已經完成了交接，很快就有人過來給馬車套上挽馬。
“這——翠縷姑娘.......”林之孝傻眼的看着一切。
“林管家，您不用多想，我們來的時候，公子爺早有安排，隻是後面船上的行禮，就要勞煩各位了。”翠縷這才笑嘻嘻的開口說話。
“可是衛二公子的安排？”林之孝面色一肅，恭敬的問道。
“自然是我家公子了。”翠縷笑着說完就擺了擺手重新回了船上。
“林管家，我們回去怎麽跟老祖宗交代啊！”另一個仆人傻眼的說道。
“沒什麽好交代的，等這兩位姑娘的車駕進了府裏，所有人自然就明白了。”林之孝淡淡的說道，“安排我們的人，幫忙卸貨吧。”
足足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各類裝卸終于完成，四輛馬車自然是林黛玉和史湘雲一輛，四個貼身丫鬟一輛，另外兩輛屬于其餘十二個丫鬟。
十個護衛各自騎馬跟上，是的，隻有十個，碼頭上的接應人手甚至都沒拜見她倆，不僅沒再留人，還帶走了十個。
緊随其後的是整整八輛滿滿當當的馬車，有六輛是林之孝臨時安排人從碼頭上的車馬行租用的，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想到這麽多。
車隊浩浩蕩蕩的直奔甯榮街，一路上的行人車輛基本上都是避讓，直到看清了“敕造榮國府”牌匾時才慢慢停下。
“這次怕是有麻煩了。”看着眼前隻開了角門，正門、側門全關着的榮國府，林之孝長歎一聲說道。
“這——林管家，早上出門的時候，可是專門交代了門房，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就打開側門的。”一個仆人傻眼的說道。
“算了，剩下的就不要問了，這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該管的事情。”林之孝立刻按照自己的習慣，開始當起了“鋸嘴葫蘆”。
“林姐姐，我在路上說什麽來着？不論多大的家族，都少不了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史湘雲諷刺的看着眼前幹巴巴開着的角門說道。
一般而言，勳貴之家的正門平日裏都是常閉的，非大事、貴客不開；自家人則是走側門，角門卻是給下人留着的，原著中林黛玉進門時走的就是角門，這很明顯是在侮辱人。
但現在的情況又有不同，林黛玉并非“孤女”，林如海可是正四品蘭台寺大夫職銜、領江南巡鹽禦史實職，而且風頭正盛，放眼朝廷也是一等一的清貴官職。
就算不考慮這一點，她可是從四品金陵衛指揮佥事軍銜、正五品江東門千戶所實職千戶衛旭的未婚平妻，同樣地位不低。
反倒是如今的榮國府，空挂了牌匾，實際上最高職務是正六品工部主事賈政，見了上面兩人那都得老老實實行禮問安的玩意兒。
至于超品待遇的國公夫人賈母，進了院子才有她的位置，如果是讨論家族地位，她一個婦道人家根本就不入評價範圍。
“果然......如此嗎？”林黛玉喃喃說道。
“林姐姐，需要給他們掌掌眼嗎？”史湘雲冷冷一笑，她可是在榮國府住過不短的時間，太清楚這家人的勢利眼了。
“罷了，等着吧，初來乍到，不要讓主人太難看。”林黛玉淡淡的說道，“外祖母尚在，想必會給個說法的。”
“是嗎？”史湘雲笑了笑沒再多說。
于是，榮國府門口陷入了詭異的場景，十二輛馬車一字排開，打頭第一輛就頂在側門前不到五米，對開着的角門視而不見。
一開始榮國府的下人還在說笑，随着時間的推進，哪怕是最年輕的小厮也意識到問題，漸漸安靜下來，整個街上靜的隻剩下風聲與馬匹的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