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26 高中解元、勳貴酒宴
兩個月後，永正十一年八月底，衛府大門外。
“恭喜老爺衛諱旭高中江南鄉試第一名解元，京報必登黃甲！”足足九個報子在大門外扯着嗓子大喊，更不要說周圍湊熱鬧喊吉祥話的圍觀群衆了。
大順朝雖說是推翻了明朝才建立的，但制度上大緻仍然是承明制爲主，隻是有不少細節修改，但在省份劃分上依然沒變，比如明朝的南直隸，如今叫江南省。
所謂的“江南省”，涵蓋了現代社會的蘇皖滬三個省級單位再加上一點其他地盤，是整個大順朝最富庶的省份，每年财稅占據全天下的三成還多！
也因此，這裏的科舉風氣極盛，最高時考中的舉子，占據了全天下的将近一半名額，素有“天下英才，半數盡出江南”之說。
衛旭能在江南省考中鄉試的第一名，那就是妥妥的會試第一名有力人選，就是狀元也不是不能考慮，最差也能混個進士及第！
這當然不是因爲他真的在八股科考上橫掃江南才子，而是這次的試題又碰上了玉佩中存貨的同題，而且不是鄉試，而是真實曆史上清朝會試題目！
衛旭毫不猶豫的把當時狀元的考卷文章稍作修改就抄上了，這還是他在《學園默示錄》世界往上查資料時弄到的，封建時代沒關系可搞不到！
所以，對于能考中，衛旭一點都不奇怪，就連如今弄了個第一名解元，他也隻是稍有驚訝，但這不妨礙衛府其他人無比興奮！
正廳門外，在内院換了身衣服、正準備出門接受喜報的衛旭剛一擡頭，就見寶珠帶着一衆仆婦齊齊跪地，同樣扯着嗓子高喊。
“恭喜老爺高中江南鄉試第一名解元，京報必登黃甲！”
“好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這個月的月錢，所有人一律三倍發放，都起來吧！”反正衛旭也不缺這點銀子，“喜錢可都準備好了？”
“公子爺放心！”寶珠的聲音仍然帶着毫不掩飾的興奮，“一百兩銀葉子，三百兩銅錢，剛才都已經擡出來放在門口了！
除此之外，每一個報子給五兩的車馬費，另在前院安排了酒席，讓他們吃完了再繼續跑腿，絕不虧待了哪一個！”
“嘶——你個敗家娘們兒，還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啊！”哪怕是再不缺錢，就這一眨眼功夫就扔出去了将近五百兩，也真夠奢侈了。
“夫君，這可是讓周圍的街坊鄰居都沾沾喜氣，也爲自家掙點名望福分，怎能說是敗家！”寶珠還沒說話，秦可卿已經很不滿的嚴肅說道。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衛旭其實真不是在乎花錢，“走吧，來幾個人跟我到門口，可兒你陪我一起去！”
正所謂“夫妻一體”，這種情況顯然沒必要在講究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狗屁問題，家裏女眷但凡想看看的，戴上面紗穿上兜帽都能出門跟着。
先是說了幾句場面話，又許諾會連擺三天的不記名流水席，最後當然是稀裏嘩啦的喜錢雨，一時間半個金陵城都傳頌着衛旭的美名。
這當然不是有錢犯賤，實際上也是一種廣告宣傳加實力展示，一方面是告訴所在地區，又一位有資格制訂遊戲規則的人誕生了；另一方面也是讓外面明白自家實力。
當然，以上隻是常規情況下的作用，在衛旭自己身上，其實還有另一個意思，那就是告訴勳貴一脈南宗的各家，該履行當初的承諾了。
當晚，金陵鎮國公府正廳，牛繼勳親自設宴招待衛旭，一同參加的還有勳貴南宗各家的家主、繼承人，一行人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後院之中，秦可卿帶着寶珠和甄英蓮，親自向牛家内院介紹已經入門的毒島冴子、鞠川靜香，與各家主母、嫡出小姐交談說笑。
甚至連史湘雲、林黛玉也以“表小姐”的名義與她們相見，其實雙方都清楚這兩位的身份，隻是沒有說破罷了。
這意思就是雙方正式結爲通家之好，以後内院也可以往來交流，而且牛家展示出的不隻是自家的态度，因爲勳貴有身份的人家，内院體面人基本都到了。
以後，衛旭所代表的忠勇伯府二房，正式被勳貴南宗各家接納爲“自己人”，可以享受相關的地位及利益待遇，不再像原來一樣，有什麽事情都得衛旭自己奮鬥。
“哈哈，賢侄放心，就在貢院門口挂榜之後，老夫就知道了，江南省鄉試解元，賢侄在我等一脈也是開天辟地了，哈哈哈！”牛繼勳說話明顯客氣了很多。
“牛伯父謬贊了，小侄也不過是僥幸碰上了趁手的題目，這才有所收獲，隻是這科舉之事，以後也到此爲止了。”衛旭笑着答道。
“哦？衛家賢侄不想再如今會試乃至殿試，弄個金榜題名嗎？”甯國公府南宗宗主賈代宏意味深長的笑道
“難不成小侄還真要學那群窮酸，以後說話滿口的之乎者也不成？”衛旭大笑着說道，也讓整個大廳裏充滿了笑聲。
他畢竟是勳貴出身，絕對不可能被文官集團接納，過去了混得最好也就今天林如海的待遇，腦子進水了才會繼續科考。
這是因爲舉人隻是“有資格授官”，實際上大順朝如今立國百年，曆屆科考不知道已經錄取了多少進士，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官職輪到舉人。
一般而言，絕大多數舉人都是留在原籍，若是能考上進士另說，考不上的就是所謂的“地方士紳”，他們也是整個封建時代地方上真正的權力上層。
進士則是必須授官的，但入京如果沒能得到合适的官職，一家人窮的喝粥并不稀奇，更誇張的也不是沒出現過。
翰林院一堆一輩子沒出頭的窮翰林，六部沒有實權的各類空桶子官員不要太多，但留在地方的舉人可沒有窮人，他們是可以參與地方利益分肥的。
所以，明清科舉素有“金舉人銀進士”之說，前者隻需要确保自家利益即可，後者卻需要顧忌名聲，不能吃相太難看，所以普遍不如前者富裕。
“好，賢侄有心了！”牛繼勳明顯松了口氣，他如今也與衛旭打了有日子交道，也越來越發現，勳貴集團離不開這位少年英才。
如今，由他經手的薛家鹽場徹底打好了基礎，沒什麽意外的話下月就能開始向各家上繳利潤，這是最基本的，因爲薛家可不隻有鹽場。
有了整個勳貴集團背書，如今的薛家大房徹底翻身，原本屬于薛家的“雪字号”商業網絡徹底放開，每天都能帶來源源不斷的利潤。
更何況還有薛家二房的海貿生意，薛途也是走慣了商業線路的老狐狸，如今依托原有商業網絡，以“勳貴白手套”的身份在各地行走，長袖善舞之下徹底打開了市場。
如今，薛家每月上繳的“分紅”都在五萬兩左右，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年終結算分配後，不少國公府能分到的銀子，都不比他們本家收入低多少！
比如早已是空架子的甯國府，如今一年的收入也就不到五萬兩，再加上賈珍又是出了名的敗家，甯國府如今早已是寅吃卯糧，虧空無數。
再比如現在的榮國府，如今府裏唯一的實權官職在賈琏身上，雖說他放棄了整個京城所有的收入，但通州知府能夠得到的利益，可不是空架子國公府能比拟的。
再加上勳貴給賈府的分紅如今直入通州，這樣一來京城榮國府的實際收入，就剩下幾個莊子、店鋪，以及沒啥實際意義的賈政、賈母俸祿，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緊吧。
而這些，都是衛旭用了不到兩年時間爲勳貴集團帶來的，一旦他決定繼續科考加入文官陣營，對整個集團的資金鏈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哈哈，賢侄如此敞亮，老夫也不能枉做小人，你中了會元的事情，今天上午我就已經發往京城，想必今年年底，老夫就能喝上賢侄好酒了！”牛繼勳大笑着說道。
“如此，多謝牛伯父！”其實這才是衛旭今天來參加酒宴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