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之屋


我叫劉瑛,來自一個小村莊,四年前我考進了這個大城市有名的大學,現在畢業了,工作雖然并非如想象中那麽難找,但找到工作前的住宿問題卻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這迫使我不得不暫時找個地方住下來。于是,我便找到了這幢出租房間的樓房。

這是棟隻有兩層樓的老屋子,從木質窗上的磨損就可以看出其曆史雖然不悠久卻也不是很短了。樓上除了房東的一間外便全是客房,而樓下除了一間公共廚房和一間衛生間外另住着三戶人家。招租啓事上對租房者的沒有什麽大的限制,房價也開得不是很貴,于是我來看房後便定下了樓上朝南的那間。

住下後一切都如我設想的相當不錯,而且這兒的人都很随和。一天我又慣例的空着肚子準備去找工作,結果房東拉住了我。

“孩子啊,早飯不吃可不行,來我多弄了些,來吃點吧。”

“啊,不用客氣了,我自己會弄的。”

“不會吧,我看你每天那麽早就出門,從來就不進廚房,而且晚上也往往不吃就睡了,這樣對身體可不好。這樣吧,你每天的早晚兩頓就都和我一起吃吧。”

“這怎麽行……”

“你是不願意嗎?”

“不、這倒不是……”

“那就好了,來,孩子,過來吃吧。”

接着不由分說就拉我到她房裏坐了下來。

房東是一位中年寡婦,膝下無子,人很親切,或許是她覺得寂寞了吧。雖然早餐隻是一杯牛奶或豆漿或稀飯什麽的,但卻比我自己從來不吃早飯要強得多了。開始時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每次她總是很熱情地邀請我,使我難以推卻,于是後來索性連晚餐我們也在一起吃了。她也十分高興,于是每天的晚餐都變着花樣,相當的豐盛。而樓下的那些鄰居們也十分熱情,有時也會來邀我去吃飯。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開始我還沒注意,就是雖然是他們邀請我去吃飯,可是自己卻不怎麽吃,有的甚至根本不吃,隻是一味地讓我多吃。我也不好意思多問,而且由于最近找到了工作十分忙,對于早、晚餐的事反而有些甘之如饴。

不久後又有一位女房客住了進來,她要比我年長幾歲,是個本地人,長得很漂亮,穿着也很時髦,留着長長的、染過的棕發,在眼角邊還有一顆小痣。實際上住客并非隻有她一個,還有一隻取名叫傑克的小獅子狗和她作伴。不久後她也加入了我們的飯局。

她的英文名叫莉薩,是一個開朗的人,我們很談得來,我們經常在晚飯後一起聊天。

一次在她房裏聊天找話題時,我忽然想起了這棟樓的人們請我們吃飯時吃得很少的事。

“啊,你也發現了?我也覺得挺奇怪的,但看你沒說也就沒提出來……對了,你覺得奇怪嗎?”

“什麽?”

“房東太太也就算了,可是樓下的三戶人家都沒有小孩,而且也沒有老人……

“也許是不和他們住吧?”

“或許吧,但他們都看上去歲數不大,就算有孩子也應該還在念書啊,怎麽會住出去呢?而且這種老房子應該從他們父母那一代便有了吧,即使獨住也應該是老人家住這裏才對,怎麽會他們獨住,老人們出去住呢?”

“确實……”

“奇怪啊……咦?傑克呢?傑克——”

聊到一半莉薩忽然發現剛剛還趴在自己身邊的狗不見了,而房面半開着,也許是剛剛進來時門沒有關嚴實,于是傑克便跑了出去。

于是我們兩人便開始找起了傑克,随即便驚動了房東,于是她也和我們一起找了起來。樓面并不大,但就是找不到傑克。

“也許是下樓了吧?”房東提出了一個可能。

“有可能。”莉薩說道。

“那我們下去找找看。”

當我們來到樓下時,樓下的三戶人家也都走了出來。知道了原委後便和我們一起找了起來。不久後我便成爲了第一個發現它的人。

傑克就靜靜地躺在廚房裏,雙眼圓睜,舌頭神在外面,嘴角遍有着白沫,四肢蜷曲但已經僵硬了。

“天哪!傑克!”莉薩擎着淚抱起了愛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許是這個……”樓下的林先生拿起了地上的一個盤子,裏面是一些橙色的顆粒。“老鼠藥……”

“不會的!傑克怎麽會分不出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可是怎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能在安慰聲中散去。而傑克的屍體則放進一個紙箱裏由它的主人帶走準備明天處理。

當晚,我讓稍稍平靜下來的莉薩和我睡在一個房裏。她幾乎一直盯着抱着傑克屍體的箱子看,結果弄得我也睡不好隻能起來陪她說話。

“莉薩,不要難過了……”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料一接觸到她,她便立刻避開了,而且還渾身顫抖着,眼神中滿是恐懼。我上去抓住了她,一陣掙紮後她倒在了我的身上。

“到底怎麽了?莉薩?”

“我、我很害怕……”她的聲音輕的像蚊子一樣,就像好不容易從喉嚨中技出來的一樣。

“害怕?怕什麽?傑克隻是吃了滅鼠藥……”

“不是的!”莉薩睜大着雙眼看着我搖着頭,“你沒看到嗎?在傑克不遠的地方,有塊骨頭。雖然很小,但我看見了!傑克就是啃了那塊骨頭死的!”

“我也看見了,那又怎麽了?”

“我懷疑那是塊人骨頭!”

聞言我頓時渾身一震,但随即冷靜了下來,意識到可能是莉薩誇大了。

“怎麽會呢,就算有骨頭也不過是普通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樓下的馬太太一進來就立即站在了那塊骨頭前面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你難道一點沒發覺嗎?你不覺得他們當時的态度很怪嗎?”

被她這麽一提醒,我忽然回想起當時樓下的人們進廚房時的表情,他們對此并不覺得奇怪,反而有些慌張,好像想盡快解決事情般将我們弄出廚房,而不是找出小狗死亡的原因。

“一定有問題,一定有問題。這裏的人都怪怪的……”

我們倆一下子都沉默了,原本就處于嚴冬的夜晚顯得更爲的寒冷。

“嗯?你聞到沒有?”忽然,莉薩停止了說話開始聞了起來。同時我也覺得房間裏有着一絲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而更像是食物的香味。

莉薩一躍而起沖向裝着傑克的箱子,将屍體抱了出來嗅了嗅。

“你也聞到了吧?”

“難道……”

“是從傑克的嘴上傳出來的,也就是說它是被這種味道的東西毒死的。”

“可是,”我忽然想到了什麽,“這股味道很熟啊,好像是每天早餐的香味啊!”

就在這時響了幾聲敲門聲,房東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起床了嗎?早飯弄好了,來吃吧,昨天睡得好嗎?”

“你看,多心了吧,隻是早飯的香味啊……已經早上了啊,還真是快,我一點都沒發覺天已經亮了……”

“不是的,不是的……”雖然這樣說,她顯然有些動搖。

而當我們過去吃時,更證實了這是早飯的味道。

“你看,你多心了吧?如果這種味道毒死了傑克,那我們豈不是早就……”

“不是的,肯定有問題。你先吃吧,我先去上班了,”說着她走向門口。

“咦?怎麽不吃了?因爲小狗的事吃不下了?”房東見狀走了過去拉住莉薩,莉薩一把甩開了房東的手,房東吃驚地看着她。

“對、對不起,哦,對了,我忘了說了,我公司幫我安排好了住宿,我這兩天就想退房,我先去上班了……”說着她匆匆跑了出去。

房東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我:“這是怎麽了?”

“也許是小狗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吧……”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嗨,這也是人之長情吧,那這些都給你一個人吃吧。”

雖然我并沒有什麽胃口,但看着如此熱情的房東實在不好意思,隻能将兩份早餐都塞了下去。

當我出去時,樓下的鄰居們還笑容可掬地和我打着招呼。如此友善和藹的人實在難以使我将他們和什麽奇怪的事聯系起來。

“你是住在這兒的房客嗎?”

奇怪的事緊跟着便來了,就在我拖着一宿沒睡的身軀疲倦地走向車站時,一對奇怪的組合——确切的說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和一隻貓攔住了我,那個男人問了以上的話。

“是啊,怎麽了?有問題嗎?”

“聽我一句勸,趁早離開那兒,你現在十分危險。”

“你、你胡說什麽,”我心中一震,立刻決定不理會這個奇怪的人,于是繞過他便向前走去。

走了不遠仍聽見他在背後向我說道:“你在搬進來前就沒有聽說關于這兒的傳聞麽?”

我加快了腳步,随後便隐隐約約聽到他好像在跟别人說:“我就說這樣直接誰會聽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們先離開這兒……”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的響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使我停下了腳步。然而當我轉過身時,卻隻發現一人一貓的背影,但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隐約看見那隻貓晃悠着三條尾巴!當我擦了擦眼睛想看清楚時,他們已經隐入了人群中。

這件怪事使我一天都心神不甯,連面試都搞砸了。我一直在想着昨天晚上奇怪的事和莉薩奇怪的論調以及早上的一人一貓。當我恍恍惚惚地踱向那棟樓房時,忽然一個人一把将我拉向了一邊。我正想喊叫卻發現面前的人正是莉薩,此時的她用看得便能知道其正處于極度恐懼之中,眼神漂移不定。

“怎麽了?莉薩?你……”

“我發現了……”她用顫抖的聲音打斷了我。

“發現了什麽?”我忽然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

莉薩再次慌張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沒有其他人時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紙包,她用顫抖地雙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它,其中便是當時林先生拿出來的那些顆粒。

“怎麽了?這不是那些毒死傑克的老鼠藥麽?”

“不錯,這确實毒死了傑克,但不是鼠藥!我是藥劑師,我很清楚鼠藥的毒性,我抱起傑克的屍體時還有點溫,說明死了才一會兒。鼠藥是不可能使傑克這樣一隻成年狗在那麽短時間内就毒性發作死去的!”

“這……”

“再給你看些東西……”說着莉薩從大衣兜裏拿出一瓶礦泉水,然後将那些顆粒倒了進去。那些顆粒很快便溶入了水中,一點也沒如我預期的有什麽變化。

“沒什麽啊?”

“你聞聞看。”莉薩将瓶子伸了過來。

我湊上去聞了聞,那是一股香味,不像花香,倒有點類似雞湯的香味,我頓時一怔,這根本和早上的味道一樣!

看了我的反應,莉薩似乎很滿意:“你這下信了吧,我準備明天就拿這個去做化驗。對了,這棟房子的傳聞你知道麽?”

“什麽?”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因爲我回想起在其他人家吃飯時也總是有着相同的味道,那時并沒有注意現在反而有些印象了。

“據傳聞這間房子從很久以前就有人曾經失蹤過,而且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失蹤。警察也對此産生過懷疑,可卻也是無功而返。”

“這我也聽說過,當初房東就對我開誠布公過,她說這也是爲什麽房租低的緣故……”

“。”

“什、什麽?”

“這是附近人們對它的稱呼。好了,我明天就退房,你也盡快離開吧……”

當天的晚上莉薩若無其事地和我一起在房東那兒吃了晚飯,我發現那頓飯不怎麽好吃,而且那股香味也沒有了。晚飯後莉薩就一個人将自己鎖在房裏。

我也早早就睡了,但夜晚的黑暗寂靜使得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于是我起了身,走到莉薩的房門前敲了敲門。但裏面絲毫沒有反應。

“怎麽了?”一個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我差點當場就癱在了地上。

“沒事吧?”房東開了走道的燈,關切地看着我。

“哦,沒什麽,我隻是想找莉薩,”我強打精神回答道,“但看來她睡着了,我想還是明天找她吧。”說完我也不管房東就匆匆回到了自己房裏将自己埋在了被子裏發着抖。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莉薩,卻發現她的房間早已空了。房東說她一早就收拾行李退了房匆匆離開了。

這一天我又在精神恍惚中渡過,當晚上回來時面對着這幢夜色中的老屋,我忽然有了種陰森的感覺。我決定退房,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無形的壓力和恐懼。當晚上我向房東提出時,對方眼中露出早就知道會這樣的眼神。

又渡過一個不眠之夜後,早上房東叫醒了睡眼惺忪的我。

“老實說我和樓下的鄰居們都很喜歡你,但你要走我們也沒辦法。于是我們準備舉辦一個送别會,就在樓下廚房裏,你一定要來哦。”

對于房東的邀請我雖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反正就要離開了,隻要讓我走一切都好。

當天我沒有去應聘,而是四處去找房子。當下午終于找到一間時,我的心情頓時有些輕松了下來。于是在回去準備收拾行李的路上我決定順路去莉薩的藥房看看她的情況,我還想知道一下那個藥化驗的結果呢。

“什麽?莉薩?她前天就沒來上班了。連假也沒請,而且打她手機也不通。打到她家裏也說沒回去過。”

我就如挨了一記悶棍,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莉薩的同事叫醒我,我才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藥房。莉薩失蹤了,時隔五年又發生了,按時間上來算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怪不得我那天敲門她也沒有反應。我腦子裏充滿了一個想法,離開那兒,離開!

在屋子的門前我猶豫了半天,但還是鼓了鼓勇氣故作鎮靜地走了進去,正要上樓時我撇了一眼廚房,桌上已放滿了碗筷,不遠處的煤氣竈上一口高鍋正煮着,熱氣騰騰。我原打算不去管它徑直上樓打包走人,但在上了一節樓梯後實在經不起誘惑走進了廚房。我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鍋蓋,很平常的湯,就和一般的肉湯一樣,隻是味道更香,和那股香味完全一樣。我頓時将懸起來的心放了下來,嘲笑着自己自己吓自己的心理。

正當我想将蓋子蓋上時,我忽然發現地上的垃圾桶中有些奇怪的東西,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些頭發,很長,應該是女人的,而且還染過色。霎時,我認出了這種棕色,這是莉薩的!我忽然想到了什麽,随手拿起一邊的湯勺顫抖着向鍋中撈去。

那是一勺肉,看起來和平時吃的沒什麽不同,但皮似乎更爲光滑,而且沒有那種豬肉皮上的鬃毛,隻有一些細微的汗毛。而當我看到一顆小痣時,我立時便暈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裏了,除了醫生還有一位身着皮外套、留着闆寸的年輕人坐在我旁邊,見我睜開眼睛時他向醫生看了看,醫生點點頭後離開了病房。

“你好,我叫倪國平,是警察。關于發生在那棟房子裏的事希望你能提供一些證據。”說着,他掏出了筆和本子。

“我、我是怎麽被發現的?你們找到莉薩了嗎?”

倪國平撓了撓頭,歎了口氣。

“我們是接到報案後趕到那裏的,到那兒時隻有你一個人倒在廚房裏。至于莉薩,根據當時在那裏進行的搜索,結果在櫥櫃裏發現了一具殘缺不全的女屍,根據驗屍證實那确實是莉薩……”

我聞言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他立時手足無措起來,護士沖了進來毫不客氣地将他趕了出去,并開始安慰起我。在平靜之後我下了個決心,讓護士将那個警察叫了進來。我将事情地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嗯?你說一人一貓?原來是那兩個家夥,算了,先不去理他們。至于你說的那鍋湯,我們到那兒時隻發現一個空鍋,裏面什麽也沒有,不過我們倒是在裏面發現了和你以及莉薩體内相同的一種物質,很奇怪,應該是一種十分強烈的毒藥,但是卻按一定份量在你們的身體中聚積不緻于緻死。放心吧,我們已經幫你去除這種物質了。”

“那麽那些人呢?抓到了嗎?”

“你所說的那些人應該是房東和樓下的住戶吧,他們在我們來之前便失蹤了。不過我想那些老人家應該也逃不遠,我們很快會抓住他們的……”

“什麽?老人家?”我聞言頓時心裏有些不安起來,“我覺得他們并不老啊!最多都不會超過四十歲的。”

“什麽?真的?”倪國平吃驚地看着我,然後從包裏掏出一疊文件,每一份上都有着照片,“你仔細看看,是他們麽?”

我看了幾張後說道:“絕對是他們,雖然照片上還年輕,但長得一模一樣!”忽然我瞥見了照片旁的履曆,房東的出生日期是1920年11月2日,而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80年前左右生的。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市中心一間普通的房間裏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和貓坐在沙發上看着桌上那包橙色的顆粒。

“這次的事是人類所爲,害的我們還要主動去勞駕倪警官,真是糟糕的感覺。”那隻晃着三條尾巴的貓悠閑地說道。

“這也沒辦法啊,不過這些毒藥真的是能夠用來長生不老的嗎?”

“是的,三百年前我也曾在美國見過這個東西,據說是從新幾内亞傳出來的,按一定分量累積後将完全吸收後的肉吞食,據說有停止衰老的功用。”

“食人族?”

“應該是吧,這也是爲什麽同時傳說他們是長壽種族的原因吧,但他們同時也沒有了生殖能力。”

“……這也就是那幢樓裏的住戶都沒有子嗣的緣故了吧。”男人向窗外看去,“他們其實已經是非人的行屍走肉了,現在到底又在哪兒尋找獵物呢?”

我叫馬安,是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我剛剛找到工作,可住宿是一個問題。不過今天我看見了一幢二層樓的老式房子出租,租金很便宜,而且那兒的房東太太很熱情,樓下的那些未來的鄰居們也很熱情親切,還說如果我決定住下的話每天要請我去他們家吃飯。真熱情啊,嗯?你說我爲什麽說他們爲未來鄰居,因爲我已經決定住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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