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好好,你這模樣真是醜。”她小小聲地說,感覺洪好好兇惡的向鏡外瞪了一眼,而後撲了過來,顯然不僅是聽到了,還非常生氣。眼前,洪好好的臉越來越大,但還沒大到可以撐滿這個鏡面時,就又變小了,似乎是被人從後面拉了下去。
小夏知道那是阿百,定睛一看,果然又見鏡子中兩個小人兒又打了起來,隻是洪好好氣急敗壞之下,打得亂了章法,阿百則不再躲得狼狽,有了機會選擇方位。小夏隻但願阿百明白她的意思,離鏡面近一點,好實行她們的計劃。
原來阿百看情況對己方不利,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讓洪好好一網打盡,又見到小夏的骨鏈有很強的符咒力,所以設計把洪好好引入鏡子之中,在一個相對較小的空間和她周旋,然後想辦法從鏡子中先出來,在洪好好還沒追出來時,用骨鏈将她封在裏面。
這鏡子是她生前所用,有少許的靈力,能夠随她心意,所以她才設下這個陷阱。
“你除了美貌還有什麽?男人除了愛你的容貌還愛你什麽?”小夏繼續說:“可惜你死了,你的肉身也跟着消失,司馬南也死了,沒人能教你怎樣附在人身上而成爲真正的人,所以你最得意的美貌已經沒有了,不過是腐屍和骷髅而已,你再嬌媚又怎麽擋得住屍臭?”
“你找死!”一個細小如蚊的聲音說,聲音雖小,但直刺小夏的耳鼓。她忍住心裏的不舒服,接着說下去:“你雖然盡力維持容貌,可是你使用你的靈力,容貌就會變的,不知你和人鬥法時照過鏡子沒有?臉已經全黑了,隔着一百米遠都看得見你臉上的皺紋。還有還有,你的眼眶沒了,隻有眼珠子在轉,天哪,一個美人變成這樣!哎呀,你的胸部塌下去了,你的腰在哪裏?爲什麽牙齒全暴在嘴唇外面呢?”
小夏胡說八道,其實洪好好的幻形還一直維持得很好,當然随着她的力量用在他處,外貌上确實有一點變化,不過是臉色變黑,看來猙獰不少而已。可是洪好好太過在意自己的美貌,那是她生前死後最強烈的執念,因爲無論是她所貪戀的人世還是她試圖擺脫的陰間,那是她唯一的武器。她這個人從沒有想過自立自強,從來沒想過女性的人格獨立,隻在意她的容貌,隻想着如何對男人保持着強大的吸引力,所以小夏的一番話句句都刺在她的心裏。
她提醒自己不要上當,不要理會,可就是忍不住分神了,而阿百就趁這個時候慢慢扭轉了兩人的站位。開始時她們是平行站在鏡子中的,現在兩個身影漸漸重疊了,阿百是背對着鏡子,而洪好好是面對着。阿百在向鏡子的邊緣靠近,洪好好卻一邊打,一邊伸手摸自己的臉。
“阿百,到時候了。”小夏輕叫一聲。
話間未落,阿百突然猛敲了一下腰間的小鼓,另一手比劃了一個手印打向了洪好好,同時抽身向外。洪好好大驚,突然明白了阿百是要把她困在古鏡之中,也明白了小夏一直擾她心神的目的,疾起直追。
阿百整個身子化爲一縷純白之光,縱身向鏡外,可是她功力變弱了很多,又強行對抗了半天,力氣早已不夠,洪好好見機又快,所以那道白光出鏡了一大半,偏偏被追上來的洪好好扯住了尾部。
小夏大驚,伸手去拉,可是她的手怎麽能拉得住一道光芒。
“放上骨鏈,把我們全困在裏面。”阿百感覺到洪好好已經瘋狂,怕對小夏不利,大喊道,可小夏根本不聽。她不能這麽做,這麽做不但葬送了阿百,阮瞻也沒辦法救了。如果真的治不服洪好好,她也會陪阿百一起死,不能自己逃離!
“小夏聽話!”
“絕不!”小夏回答了一句,小心地用那條骨鏈去碰撞鏡面,即想把洪好好擊退,又不想傷到阿百。可洪好好在生死關頭狡猾無比,一下縮在阿百的腳下,讓小夏碰不到她。
眼見阿百被拖得越來越向下滑,大半道白光又重回到鏡子中,小夏急得不知怎麽辦好。這個時候,這道白光中突然閃過一道發銀的小光,一下彈到了鏡面之中,打在洪好好的臉上。洪好好疼得尖叫一聲,一手去捂臉,另一隻手再也拉不住阿百。
“阿百快出來!”小夏叫。可阿百卻突然竄了回去,撲到鏡子最深處,小夏幾乎都看不見的地方,把被洪好好打落的那小縷銀光搶了過來。
不過是眨眼間,洪好好再度恢複了神智,想跳出鏡子,卻讓小夏以骨鏈擋了回去。她反向去抓阿百,阿百如遊魚一樣閃開,向鏡面飛來。洪好好伸手就抓,這次阿百學了乖,化身的白光團在了一起,在洪好好的指尖上滑過,猛地沖出了鏡面。
小夏忙不疊的把骨鏈安放在鏡面上,稍晚了一點,洪好好的手已經伸出來了。小夏情急之下,一把拿過唯一剩下的那張特殊符咒,用力貼在那對已經枯萎成鬼爪的雙手上!
洪好好長聲慘叫,雙手化爲飛灰,小夏這才連忙把骨鏈安放好。盡管如此,鏡子還是抖動不停,傳出尖叫和敲擊聲。小夏慌得把剛才擊退鬼手的符咒也貼在鏡面上,同時把阿百畫過古怪圖形的小樹葉也貼滿了鏡子背面,古鏡才安靜了下來。
“結束了嗎?”她瞪着鏡子,頭也不回的問阿百,卻聽到阿百的嗚咽之聲。扭頭一看,阿百手捧着那縷銀光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怎麽啦?”看到阿百的樣子,小夏受驚不小。
“今天晚上,他救了我。他知道我,他有意識的。”阿百把銀光放在面頰上反複摩梭,雖然沒有淚,卻讓小夏看得心酸極了。那銀光是司馬南唯一留在這世界上的東西,剛才阿百被洪好好困住,确實是他突然出手救了阿百。而阿百爲了他,不惜冒着被永遠困在鏡子中單獨面對洪好好的風險,非要把他搶回來不可。
“他知道我,他知道我!原來他真的一直陪着我!”阿百悲傷又興奮地對小夏說:“可是我今晚差點失去他,沒有了他,我可怎麽度過這些日子,吓死我了。我怎麽辦,我怎麽辦?”
“他不是還在你身邊嗎?不要怕。”小夏安慰着阿百,突然想起了阮瞻,眼淚也掉了下來,“所以,你一定要想辦法把我的阿瞻救回來,否則我――”她說不下去了。
阿百激動了一陣,對那縷銀光吻了又吻,然後重新别在自己的秀發上,看着落淚的小夏說:“因爲阿南,我想出了一個辦法,但不知道管不管用。無論如何,我們明天就走一趟,不,現在就走。但是我們要帶上洪好好,這古鏡隻能困她幾天,留着她,以後要傷害其他人的。”
小夏當然答應,也不想放過洪好好,于是阿百先托了個夢給村長,然後附在小夏的永生石上,連夜下山。
路途遠,且難走,小夏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往回趕,沒有車就用腿走,好不容易快到金石鎮了,那鏡子卻困不住洪好好了。可能是求生的本能,也可能是司馬南的殘魂救阿百的刺激,她突破了鏡子和符咒及巫符的圍困,也出乎了阿百的預料,提前破鏡而出。
正巧是午夜,她能力最強的時候,金石鎮外的荒地上,鏡子迸裂成好幾塊,洪好好對小夏和阿百起了必殺之心。其實她早就想滅了這兩個女人,可從沒有這一刻那麽不顧後果,連同歸于盡的心都有了。
阿百從永生石中脫身而出,可她因爲一直苦思治療阮瞻的良策而費盡心力,此刻能力微弱,而小夏,隻剩下那一張護身符咒,還在鏡子迸裂時飄到一邊去了,根本拿不到。
“誰先死!”她吼着,聲音都變了。
“阿百你走,快去救阮瞻。”小夏這時候也不隐瞞了,恨不得讓阿百立即消失。還差一點點就要到鐵頭山了,她最心愛的人正渾身冰冷的躺在同樣冰冷的山洞中,隻差這一點,她就可以救他了。
“小夏,你一個人頂不了多久,我逃不遠。”阿百倒還冷靜,自從知道司馬南一直在她身邊,并不是她自己的想像後,她覺得一切都夠了。這一生,連帶死去的這麽多年,都值得了,現在她隻想幫朋友。四下一看,伸手虛空一抓,已經把骨鏈拿到手裏,遞給小夏。
“畢竟有點道行,還算明智。”洪好好氣極反笑,“那個已經沒用了,上面的符咒力完全已被我化解,現在你們一起死吧!”她說着飛了起來,有如一隻妖鳥。
“把骨鏈扔上去。”阿百突然說。
小夏聞言急忙把骨鏈抛上了半空,阿百一隻手打向半空,另一隻手硬接了洪好好一招。半空之中,骨鏈和阿百的手印撞在一起,竟然爆出了一朵耀目的火花!而阿百則被打得後退了很遠,身影幾乎散了。
“叫人來幫忙嗎?有什麽用!”洪好好冷哼一聲,再度撲了過來。此時阿百還在後面很遠的地方,荒地上隻有小夏呆站着,完全無法抵擋洪好好的雷霆一擊,隻能閉目等死。
可就在這時,一條黑影從斜刺裏穿了過來,就在洪好好撲到小夏的一瞬間,一柄鏽劍卻散發出了七色光芒,一下把洪好好震飛了,但她還沒飛出多遠,持劍之人又連施出好幾張符咒。那些符咒飛上天空,幻化成絲絲縷縷的線,像一張網一下把洪好好捆了個結實,并在她的慘叫聲中,把她越拘越小,直到成爲網球大小,被包大同收在身上的布袋子裏。
這符咒類似包大叔的天羅地網符,布袋也是包大叔常背的,顯然包氏一脈有了傳承。
“怎麽了這是,幾天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成了小花臉了?”包大同一轉頭看清小夏憔悴的模樣,吓了一大跳。
看到了包大同,小夏就和看到親人差不多,全身的力量都抽走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着阿百的方向,“快去救阿百。”
她嗓音嘶啞得聽不清楚,但包大同卻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向阿百奔去。他和阿百有過一面之緣,聽說是個很好但又很慘的女人,此刻見她魂體不穩,連忙念起安神咒,化解了她身上的傷。
“阿百,你怎麽知道包大同在這裏?”小夏問道。
“我雖然法力盡毀,可是我這一派就是感覺敏銳,你不記得我最拿手的是預言嗎?所以一到這附近就感覺到有正氣盤繞。而你那個骨鏈雖然靈氣耗盡,但卻和你打的火術同源,所以我想要通知――這位朋友。我也是想拼一下,沒想到他來得那麽快。”
小夏這才想起,包大同應該在山上陪阮瞻的,怎麽會在這裏的。
“那是你的命中兇中帶着大吉。”包大同回答小夏的疑問:“我本是守着你的心上人的,放心,他好得很,除了心髒還是不跳。可是萬裏這小子先醒了啊,而且像條活龍似的,一點事沒有,我今天早上心不安,怕你出事,所以讓他帶着殘裂幡守着山洞,我出來迎你。”
小夏明白了前因後果,再也呆不住,硬要連夜上山,包大同看她連走路都費力了,隻好背着她。
“阿瞻心髒破碎的狀況比較嚴重。”阿百皺眉,但見小夏就要驚吓而死的模樣,連忙又說:“但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你知道的,我的巫術中本來就含有救人的成分。在山裏,我除了是雅禁,也是巫醫,小夏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的。”
“有辦法嗎?”萬裏問。他早就看到小夏的憔悴模樣,很是心疼,可知道她最想要阮瞻複活,所以沒有在這個時候去婆婆媽媽。如果阮瞻複活,還是讓他去安慰小夏吧。畢竟是小夏爲了他,差點丢了命。
“本來是沒有辦法的,但阿南給我了啓示。這塊永生石本來是問情之用,但對修行的人來說,當然也大有好處,當初阿南――”阿百歎了口氣,繞過自己的悲傷,繼續說:“石頭本是無形的,是我把它石化了,送給了小夏,現在要再融它爲無形,才能爲阿瞻做爲補心之用。”
“怎麽融?”小夏急問。
“要用這塊石頭必須有真摯的愛意,一點不能撒謊,這點不用試驗了,我相信你們彼此真心相愛。可是,要化了這像魂魄一樣的靈石,必須也要魂魄才行。”阿百爲難地說:“那必須用你的一魄才行。”
“沒問題,拿去。”小夏想也不想,“你現在就拿去。”
“有什麽後果嗎?我是說小夏。”萬裏冷靜地問。
“按理說她不會死,天生缺魂少魄的人不是沒有。”包大同說:“可是那些人不是天生精神有問題,就是活不長,小夏,不會也這樣吧!”
阿百搖了搖頭,“我不會讓她那樣的,在抽取她的魂魄時,我會用靈力保證她其它三魂六魄不亂,但是包大哥也要幫我。”
“他是晚輩,叫他包大同就行了。”萬裏說,“我做什麽?”
“你能做什麽,看着洞口,别讓人打擾,我幫着控魂的時候是要靈魂出竅的。你的作用類似于那個一種嗅覺比較靈敏,個性比較忠實的一種動物。”
一邊的小夏翻了翻白眼,但沒有打斷這不停吵嘴的兩人。包大同失去了父親,萬裏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這樣兩人也許會輕松一些。
“要怎麽抽,現在就來吧。”她挽起袖子。
“笨,你以爲是抽血嗎?老實坐着就行。可是阿百雅禁,小夏以後會有什麽後遺症呢?”包大同問。
阿百歎了口氣,“她的身體會變差,稍微有點不注意就會生病,而且特别容易招邪。除此外,我可以保證她的生命不會縮短,也不會有危害。要知道,我是拿她身體上代表活力和勢力的魄來化開靈石。”
“就是個嬌氣包。”萬裏說,“讓阿瞻小心看着她就是了,再說,她本來就容易招邪,多招幾次也沒關系,阿瞻那麽厲害,誰還敢傷害他的老婆。”
“那還等什麽,來吧!”小夏再一次伸出手。
小夏隻感覺到冷和極度的疲勞,并沒有身體中抽離了什麽和疼痛的感覺。
萬裏守在洞口,包大同盤膝坐在她身邊,但離體的魂魄卻站在她背後,當阿百的手從小夏的頭頂離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團晶瑩的紅色圓球跪坐到阮瞻的身旁時,包大同立即按住小夏頭頂,嘴裏念了兩句什麽。
她從不知道魂魄是有顔色的,而且是圓球狀,驚奇的了解到原來正是這些東西讓她身而爲人,有思想、有靈魂、有愛也有恨!
阿百左手拿着那塊永生石,右手托着那一魄,默默念起古怪的咒語,然後把雙掌合在一起。就聽嬌嫩白皙的雙掌中發出哧哧的奇怪聲響,似乎還有掙紮之力,阿百拼力把雙掌合緊,念咒語的聲音變大,就這樣對抗一樣地僵持了好久,直到阿百的身影模糊的近乎透明,好像就要散開時,她才打開手掌。
隻見她的手掌中躺着一個淡粉紅色的氣泡,石頭和小夏的一魄已經完全不見。阿百籲了口氣,找到阮瞻心髒的位置,鄭重又鄭重的把氣泡按在上面。
“來幫我一把。”她輕聲說,好像說話都很困難。
包大同見小夏身體内魂魄已經穩定,連忙跑過去,學着阿百的模樣,一手握着阮瞻的脈門,一手輕輕放在他的胸口,然後閉目低誦另一種咒語。
小夏知道這是最緊要的關頭,雖然想湊到前面去,可終究還是忍住了,隻在後面偷偷的看。就見早已經赤luo上身的阮瞻的胸口處,那個氣泡有生命一樣的滾來滾去,一直在那道可怖的傷口上轉,随着時間的加長越轉越快,然後啪的一聲碎裂了,像澆在幹旱的泥土上的甘泉一樣,迅速滲到阮瞻的身體内。
山洞裏靜極了,小夏緊張得屏住呼吸,生怕多出一口氣就會破壞了整個治療行動,眼看着阿百和包大同的魂體開始劇烈地抖動,仿佛非常吃力,連影子也漸漸變得透明,又過了半天,寂靜的山洞中才終于聽到了一絲濁重的呼吸!
小夏的眼淚奪眶而出,似乎連阮瞻的心跳也聽到了,望着阿百和包大同如釋重負的笑臉,聽着萬裏興奮地跑過來的腳步聲,她幸福地昏倒了。喪失意識前,她想,終于!終于把他追了回來!
眼皮沉重極了,可因爲惦記着阮瞻的傷勢,小夏還是勉力睜開了雙眼。眼前,一個男人的臉在逐漸放大,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竟然發現眼前人正是她的心中人。
怎麽了?他怎麽會在這兒?他受傷很重,失血過多,是不可能這麽快就生龍活虎的?難道還是沒有救回他,現在,現在他在和她上演人鬼情未了嗎?
想說話,可是嗓子一陣幹裂的疼,沒有說出來,又醞釀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字:“你――”
“是我。”溫柔的男人聲音在小夏耳邊回蕩,“你救回我了,我是活人,你試試。”他俯下頭吻她,讓她感覺到他嘴唇的溫熱和濕潤,“并不是我恢複得快,是你躺了快一個星期了。一直睡個不停,差點吓死我。”
是嗎?也難怪,她爲了救他,差不多一個星期沒怎麽合過眼。
“你保證你――”
“我保證我徹底好了。”聽她的聲音嘶啞,說起話來分外艱難,阮瞻沒等她問,就回答道:“明白明白,這次算我欠了你的,會一輩子慢慢還你,放心,不會賴皮的。”他開了句玩笑,強壓下心疼之感。
他恢複意識後才了解到自己死而複生的全部經曆,對父親臨死前的救贖、對包大叔的犧牲、對朋友們不離不棄的忠誠、對小夏拼命救他的行爲,他的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感情,連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麽感覺。大恩不言謝,他隻是暗自發誓,要對得起死去的人,要同樣忠誠于朋友,要愛小夏一生一世,甚至來生來世。
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小夏卻失去了意識,在阿百一再保證她不會死去,隻是因爲心力交瘁和失去一魄而需要昏睡幾天時,他才稍稍放下了心。看着她憔悴萬分的睡顔,看着她嘴上都是因焦急而生的火泡,幹裂出血,看着她渾身的傷痕,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那塊靈石有着無比的奇效,三天後他就完全恢複了,并且靈力也增強了不少。這時,他親自把洪好好煉制成了魂晶,送給了阿百做修煉之用。阿百不能久留,所以沒等小夏醒過來,就被包大同送了回去,他和萬裏則帶着仍然不醒的小夏回到了家,一直坐在床邊看着他,不吃也不睡,直到她醒來。
小夏伸出手,阮瞻笑了一下,溫柔的抱她起身,感覺她的小手在他身上又摸又捏,直到确定他是真的人,不是幻影,才激動落淚。
阮瞻任她哭,等她哭夠了又細心地喂她吃飯喝水。他知道她目前說話費力,本不想多談,可是小夏是急性子,就算嘶啞着嗓子也說個不停。
她幾乎要失去他,現在還恍如夢中,必須藉由這種方式來證明她不是在夢中。
“你知道嗎?我這人天生會做生意。”她的聲音聽來像個老頭兒,可她根本不在意,“我用很小的代價得到了世界上最貴重的東西。”
“哦?是什麽?”阮瞻哄着她說話。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沒聽過嗎?”小夏得意洋洋,“我用一塊沒用的石頭和一個魂魄,換來你一輩子的忠貞不渝,不是賺翻了嗎?現在你的心上有我的魂魄,你永遠都不會變心了。”怕阮瞻因爲拿走了自己的一魄而内疚,小夏不着痕迹的寬慰他。
“可是你的身體不會像以前那麽健康了。”阮瞻想到這個就心疼。
“像個嬌氣包一樣,才能讓你心疼啊,算來我還是賺。”小夏滿不在乎地說,但馬上又愁眉苦臉起來,“不過我這個樣子,像個花臉似的,恐怕要一陣子了。我的色素沉着特别慢,這些蚊子咬的印子要幾個月才能下去。你現在最好離開,我不應該給你看我的醜樣子的。”
“是有點醜。”阮瞻說,看小夏氣急敗壞的樣子,連忙伸手撫撫她的臉,“但你知道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會是什麽樣嗎?不是制造浪漫、不是甜言蜜語、不是幫她做很多事、甚至不是爲她去死,而是在那個女人最醜的時候還想要擁抱她,吻她,就像我現在這樣。”他說着就去吻她,纏綿悱恻、柔情蜜意。
“我不要你爲我死,我要你活着,好好愛我。”小夏嘴唇對着阮瞻的嘴唇說。
這是離心髒最近的距離,聽說這樣說出的話,會讓她的話一直刻在他的心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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