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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趕到現場的是南宮奇與李舞衣兩人,當他們看到躺在地上的向鎖龍,很是驚奇。李舞衣蹲在屍體旁,脫下了向鎖龍左足上的襪子,看到了一顆通緝令上注明的痣,确定了翠衣殺手向鎖龍的身份。
過了一會,王西林與那位袍哥老大也趕來了。王西林的臉上滿是得色,一邊給袍哥老大點着煙,一邊說着:“我就知道,霍探長一定能在一周的時間裏破獲此案。”
袍哥老大捋了捋胡須,寬慰地說道:“王局長,你們辛苦了。今年過年的時候,我給你們警局的同仁們包一個大紅包。”
當他們倆在互相誇獎的時候,南宮奇與李舞衣卻陪着霍安文坐在四合院的大門旁,在霍安文的連頰上還存有依稀的淚痕。
霍安文喃喃地說道:“破了這個案子,保住了我的性命,又有什麽意義?月兒死了,我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不見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他一邊說,一邊哭着用頭使勁撞着堅硬的地面。
南宮奇不知道應該怎麽勸慰他,隻得在一邊長籲短歎,哀歎這世界的不公。
接下來的幾天,出于可以理解的緣由,王西林準允霍安文在家調養,恢複生機。袍哥老大爲了感謝他破獲這驚天大案,也送來了兩條大黃魚(金條)以表謝意。
霍安文很難從失去林月兒的痛苦中恢複出來,一連一個星期都沒有出門。而這段時間的報紙也大幅地刊登了這案子的前因後果,在王西林的授意下,報紙并沒有說是霍家老爺子的診斷證明讓向鎖龍出院的,而是借指半月前的那場暴雨沖垮了圍牆,才令得向鎖龍出逃。
李舞衣也沒閑着,他一直在江城的幾級政府裏跑上跑下,要竭盡全力爲霍安文請功。他也沒白跑,在過了一周後,終于聽到了政府裏的一位要員答話,要親自爲霍安文頒發一枚青天白日的勳章。
隻有南宮奇,不知道去了哪裏,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李舞衣每次想起去探望他時,都隻見到小衛,見不着南宮奇。問起小衛,他也托詞說不知道。
這是冬日中難得的一個晴天,久違的陽光遍撒大地。霍安文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他又渡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他出了廂房,看到門外站着一個健壯的警員,正是李舞衣。
李舞衣一見霍安文,就叫道:“霍兄,剛才你在歇息,我不敢打擾你,就在這裏等着。”
“哦……”霍安文一點不安地說道:“這又何苦呢?有事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讓你在屋外等我,真是折煞我也……”
“别說這些了,霍兄,咱們誰跟誰呀?”李舞衣打着哈哈與霍安文一起進了廂房。
李舞衣坐在桌邊,對霍安文說道:“霍兄,嫂子的事,大家都很痛心,但也希望霍兄可以節哀順變,早日從這心獄泥沼裏解脫出來。”
霍安文幽幽歎了一口氣,卻什麽也沒說。
李舞衣繼續道:“霍兄,今天是王局長特意讓我來接你的。今天中午,有一位江城政府的要員要來爲你頒發一枚青天白日勳章,這是警界至高無上的榮譽,所以也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要前去警局一趟。我知道,你的心緒現在還不是很好,我也可以理解,不過呢,王局長也希望你能給他一個薄面,不要讓他在要員的面前顔面無光。”
霍安文黯然點了點頭,答道:“好的,我這就叫屋裏的人去訂一輛黃包車。”
“哦,不用了,今天王局長特意派來了局裏唯一的一輛美國道奇轎車來接你。要知道,現在你是真正的警界英雄啊!”李舞衣敲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霍安文刮了胡子,換了一身幹淨筆挺的西裝,上了門外停着的道奇轎車。
車看得很慢,道路旁的兩行黃桷樹像是衛兵一般齊刷刷地向後整齊倒退着,就像是歡迎的衛隊。
坐在李舞衣身旁,霍安文将頭靠在了皮質的靠墊上,閉上了眼睛。突然,在這一刻,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象是有人在暗中窺視着他,令他的背脊一陣陣莫名其妙的熱流。
他不動聲色地回頭望去,透過玻璃後窗,他看到在道奇車後,跟着兩輛三輪摩托車,駕駛的是身着警服的警員。
霍安文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一定是王局長派來保護他的吧。一邊想着,他一邊閉上了眼睛。身體随着微微颠簸的節奏,漸漸進入了黑甜夢鄉。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到了警局。
門衛告訴他,政府的要員與王局長此刻正在大會議室裏等着他。霍安文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不易被人發覺的光芒,但随即這光芒就消失殆盡。
他垂着頭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然後擡起了頭。
會議室裏有一張很大的屏風,上面繪着關二爺夜讀兵書的畫像。
在屏風前,是一張辦公桌,桌後坐着王西林,卻并沒有見着那位政府的要員。
霍安文正想問的時候,門突然關上了。在他身後出現了兩個荷槍實彈的健壯警員。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幅冰涼的手铐已經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們在幹什麽?你們瘋了?”霍安文大聲怒吼道。
這時,從屏風後款款走出一個人來,正是身着黑色風衣的南宮奇。
南宮奇淡淡一笑,冷冷地對霍安文說道:“霍安文,你就别再演戲了。其實你我心裏都很清楚,真正的翠衣殺手根本就不是那個向鎖龍,而是你——霍安文!”
“血口噴人!你這南宮奇!真是瞎了眼啊!”
“啪!”王西林猛地一拍桌子,叫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現在我倒要審一審,到底是誰在說假話!”
南宮奇施施然地回過身來,對王西林說道:“王局長,我當然會給你确實的證據,馬上我就會揭穿霍安文披着的這身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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