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晨夕講了我所能想起的一切,并告訴他我的猜測。
“你知不知道你最擅長的是什麽?”晨夕反問我。
我搖搖頭。
“逃跑。”晨夕認真地道,“你這家夥,打架的技術三流,逃跑的技術超一流。所以我一直想不通,除了我,還有誰能讓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那當然不會是雪子。”我喃喃地道,當然不是她,雖然每次看見她我都從心眼裏讨厭,但也正是這種讨厭讓她根本沒機會暗算我。何況,她隻是個道士,想打敗我很容易,想殺我,卻難如登天。
“看來也許該在雨霖鈴的身上點工夫,他能讓你恢複部分記憶,應該也能恢複全部……真讓我嫉妒……但該怎麽做呢?”晨夕一本正經地沉思起來。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響,好象被什麽揪了一,腦海深處一個聲音似乎正在呼喊:不要,不要!
爲什麽不要?
晨夕并沒有告訴我他要如何利用雨來幫助我恢複記憶,就象他沒有告訴我他爲什麽要幫我恢複記憶。他是我的什麽人呢?我想不起來。
但一切很突然便開始運轉起來了這一天,雨和晨夕同時出現在密室,更奇怪的是晨夕沒穿道袍,卻披上了金黃色的天魔身甲還拿起了裁決。
這不是晨夕。
看着武士打扮的晨夕,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麽。
“沒想到你會約我比武。”雨很驚訝地道。
“是啊,我們總是在混戰中相見,一對一的比鬥還真沒有過呢。”晨夕笑了笑,“一直想與你一戰,今日總算如願以嘗!”
“呵呵,我也很高興有這個機會,不受幹擾地與你一決雌雄。”雨握緊裁決,收起笑容,冷冷地道,“來吧!今天就戰個你死我活!”
“好!”晨夕大喝一聲,揮刀向雨劈去。
我發現密室裏的空氣完全變了,殺機好濃,這兩個男人都是真的想殺死對方!這根本不是比武了,這是決鬥!
裁決舞出的寒光在我眼前飛閃而過,我緊張地看着,卻無能爲力。
突然,晨夕的一招半月流水般在雨的左臂劃過,鮮血頓時如玉珠般飛濺而出。
血!鮮紅的血!裁決劈出的鮮紅的血!
我睜大了眼睛,封存已久的記憶的閘門,終于還是開啓了!
“你爲什麽妖這樣對我!香桃,爲什麽!”密室裏,雨抓住我的雙肩,憤怒地質問。
“妾已無意争恩寵,隻求莫負好年華。”我淡然答道。
“那你嫁誰不好?爲什麽偏偏選中池那種垃圾?而且還是我的敵人!!”雨的雙眼在噴火。
“池很好啊,級别不低,又不乏金錢,能保護我更能照顧我,而且還很專情,跟某人不同。”我一邊想着一邊回答。
“你是故意氣我,對不對?不要這樣,香桃,别因爲一時的孩子氣而毀了自己的幸福。”雨的口氣軟了來,近乎勸誘地道。
“不是一時激動,我是想了好久才和他結婚的。”我搖搖頭。
“香桃!難道你離開我也是因爲那個垃圾?!”雨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我的肩膀更被他抓的好痛,“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曾經是。”我漠然道。我知道自己是在故意惹他生氣,是的,我就是想讓他生氣——我讨厭他總是很理性的模樣,我想看他瘋狂。
“香桃,知道你離開的時候我爲什麽不留你嗎?因爲我很生氣!爲什麽每次與池他們開戰你都不肯站在我的立場爲我說話?!爲什麽你總是稱贊他?!誰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難道不明白你這樣做等于是在扇我的耳光嗎?!一個不能與我同進共退的女人,我要你何用?!”
“這是你的理由?原來我是被用的……”我淡淡一笑,自嘲道。
“住口!”雨真的被激怒了,我完全感受得到,他的怒火正象山洪一樣爆發,“香桃,你是我的女人,曾經是,現在是,永遠都是!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男人的,不會……”
他緩緩拔出裁決,我靜靜地看着。
一道绯紅的刀光閃過,我知道,我的心髒已經不覆存在。
我沒有逃,連躲閃都沒,我來到這裏,與他相見,爲的就是這一刻。
密室,我第一次與他相見的地方,也是最後一次離别的地方。
我愛死這裏了。
雨和晨夕終于決出了勝負。
晨夕一記烈火,震飛了雨的裁決,并順勢将他擊倒在地。
但晨夕沒有殺他。
向我的方向望來,晨夕開口道;“香桃,想起來了嗎?”
“你是池,我的丈夫,呵呵,應該說是前夫了。”我飄到他的面前,笑着道,“我們結婚的第二天,我就死掉了。”
“是啊,剛結婚就讓我當鳏夫,你好狠的心啊!”晨夕也笑了,“那麽,想起來是誰殺了你嗎?”
“想起來,想不起來,還有什麽意義嗎?反正死都死了。”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雨,淡淡笑道。
雨很驚訝地看着晨夕,在他看來,晨夕不過是在和空氣對話。
“可我不甘心啊!竟讓自己的老婆新婚就被人殺掉,我算什麽男人?!”晨夕擡起手,想要撫mo我的臉龐,卻從我的頭部橫穿了過去。
“沒關系,你已經爲我報仇了。”我笑着搖頭。
“香桃!”雨忽然驚叫起來,“難道你在和香桃說話?”
他看不見我,他還是看不見我,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身體晃晃悠悠地在密室裏飄了一圈,突然間,我很想去看看外面的陽光。
“我想出去了。”我扭過頭,對晨夕道。
“走好。”晨夕笑了,有點苦澀。
一個地縛靈想要離開自己的領域,這樣做的結果隻有一個。
“香桃!”
就在我鑽出密室大門的一刹那,身後突然有人大聲叫出我的名字。
是晨夕,還是雨霖鈴?
我不知道。
密室外面的陽光好耀眼,我的眼睛被刺的好痛,我的身體也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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