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到電話的齊論和張石意馬上帶着人來到了現場。呼嘯着飛馳而來的警車車隊浩浩蕩蕩開進了這個倉庫廠房中,數十上百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警察,将四周包圍的密不透風。
由于之前楚風有過了說明,張石意随行的車隊中還帶來了消防隊的工程車,被楚風破壞的奧迪轎車外殼扭曲變形,非得有專業人士和工具小心翼翼的破開車子,才能把裏面幾個倒黴的昏迷者救出來。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看到楚風竟然能單憑人力将急速開動的汽車阻截破壞到這種程度,小小年紀就有了這樣精純的功力和恐怖的技藝,齊論心中有數,張石意可是大大吃了一驚,看着楚風的眼神裏又多了一絲訝異和欣賞。
另一方面,在林劍秋和楚風追蹤殺手的同時,張石意在齊論幫助下活血回氣,内傷已經沒有大礙,立刻發動老早就已布置好的天羅地網,爲了避免走漏消息,徹底挖出S市腐敗程度已經很深的執法部門的毒瘤,專門從其他系統、其他城市甚至是軍隊中征調而來的數百名武裝人員統一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出擊,将已查明的黑幫成員和涉嫌腐敗的政府官員全部逮捕,無人漏網。
此次,牽扯到與境外黑社會勢力相勾結,利用銀行系統非法拆解資金、洗黑錢的一個特大黑社會性質團夥被一網打盡,根據已有的資料顯示,這個團夥以高幹子弟和地方惡霸爲中心,涉嫌的犯罪活動除了上述經濟犯罪之外,還有恐吓、綁架勒索、傷害、謀殺等等性質嚴重的罪行。并且S市相當一部分領導幹部都被牽扯其中,由此引發而暴露的S市官員腐敗等相關案情,令人觸目驚心,高官紛紛落馬。
短短幾天時間,林劍秋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此前僅僅不經然中發現了上司的不正規活動,一時好奇進行了調查,卻牽連出了此後的一連串意外事件,自己被綁架、毒打,亡命逃跑被楚風所救,中間還夾着玄異莫測的事件——遭降頭、經曆天心廬中金丹再造,莫名其妙的竟多了一身神奇非凡的特異能力,又拜了齊論老人爲師,轉瞬間就藉着自己這仍未能完全探究出深淺奧妙的超級感官的能力抓住了首惡元兇,接着S市黑惡勢力大倒台,最關鍵的證據也來自于自己。林劍秋隻覺的這些天來經曆的情節之驚險刺激、曲折離奇,遠遠超過了以往二十來年的總和。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了,林劍秋受到了官方的嘉獎,隻是工作畢竟還是丢了,因爲說起違反法紀,自己得到那些證據的過程其實也足夠判進去關幾年的了。不過因爲幫助破了大案,在張石意刻意保護下,沒人來追究他罷了。
這幾天,林劍秋天天在齊論的家裏,和楚風、齊論老人一起研究那神秘的“天心廬”,說是“天心廬”,隻是一個順口的叫法,源自于“天心流”的祖師,發現這神物奧秘的天心老人罷了。不知因爲什麽原因,此前齊論和譚慨然曾跟随師父方燮開啓過兩次“天心”,每次都要耗去幾乎全部内息,元氣大傷,開一次進入,再開啓一次方能出來。就隻一次開啓,已經使得方燮力竭神疲,功力大退,最後在*中受迫黯然遠走他鄉,也有遠行求訪恢複功力之法,以求能再次開啓天心。
方燮走後,譚慨然和齊論也在多年之後,集中兩人的功力,終于能夠開啓一次天心,那之後天心已經塵封了近四十年了。
而楚風這次開啓天心,卻跟以往有了大大的不同,一個是不但功力氣息沒有耗竭,反而大有進境,發揮出來的力量,簡直超出了人體本身應有的極限。而且再試着去開啓天心廬,竟然易如反掌,沒有任何異樣,再也沒有了限制。這一點,連齊論也百思不得其解,隻是從此可以自如進出“天心”之中,可以放心的無限制的來研究這神異造物了,齊論心情之佳簡直無可言喻。
此刻,三人再次進入了天心銅廬之中,經過一天的時間,天心廬仿佛又有了一些隐隐約約的變化,原本的古銅色澤多了幾分晶瑩光色,仔細看着銅壁上繁複精巧的圖騰符文,在這流動着的熒熒光華之下更加多了分神秘色彩。
“劍秋,據你所說,經過金丹玉液脫髓易骨之後,你突然獲得的能力,似乎是所有的感觀能力都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加強。這種情況,我也從未聽聞過,查閱了天心流曆代的典籍或筆錄,都沒有相關的記載。”齊論皺着眉頭,看着新收的徒弟,心中沉思道。
林劍秋和楚風一樣,都被天心廬的壁畫圖騰吸引住了。兩個人的側重各有不同,楚風上次來時未及細看,此時才有機會對壁畫認真觀看,一看之下,那各種人形圖式竟然如此眼熟,不正是外公從小教授自己的體術功法嗎!而且姿勢繁多,比之自己所練的更加博大精深,立刻如獲至寶,撲上去細細研究;林劍秋卻對壁畫中飛禽走獸圖更加感興趣,仔細查看,與自己所知的種種動物一一對照,興趣昂然。
聽了齊論的話,林劍秋轉過頭來,神情輕松的笑道:“師父在擔心什麽呢?現在多了這種‘超級感覺’的能力,我嘗試過,應該是可以受自己控制的,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收放自如,但應該不會有問題。”
齊論笑道:“我不過是多想想罷了,畢竟天心流這一個流派,已經很久沒有人可以再開天心,修入高境界了。你現在的能力,倒是很像佛家所謂的神通,又可以說是千裏眼順風耳,又有什麽不好呢!”
林劍秋問道:“師父,你有什麽辦法讓我能盡快控制住這種能力嗎?眼睛和身體觸感還好一點,隻是時不時會不受自己控制的聽到或者聞到什麽讨厭的東西,真的很麻煩啊!”
齊論點點頭,道:“佛家所謂六根——‘眼、耳、鼻、舌、聲、意’,六根不淨不能成佛。你現在卻是六感全部敏銳無比,我看還是要從‘意’上下功夫。我教你一段止觀入定法,是用來鍛煉精神,協調身心平衡的好方法。你多加練習,應該會有用的。”
當下齊論馬上将短短幾十字的口訣教給了林劍秋,關鍵在于是如何集中精神,體會精神與身體的感應平衡,林劍秋學起來倒也并不如何困難,齊論隻是說了幾個要點,林劍秋心中就有了似有似無的明悟,馬上坐下開始練習起來。
說來也怪,林劍秋剛剛入定,便仿佛窺到了一點門徑,頭腦立刻清澈平靜下來,精神進入了一種令人安甯滿足的感覺中。隻是這種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林劍秋入定沒多久,無喜無悲,自然平和的心境就突然起了一陣波動,胸口莫名的一陣壓緊,陡然間感覺到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擊中腦門一般,猛地驚醒過來。
“——啊!!”林劍秋大叫一聲,睜開眼睛,驚出一身冷汗,尤自感到頭昏目眩,心神未定。
齊論和一旁的楚風都被吓了一跳,楚風從壁畫上轉過眼來,詫異的打量着齊論和林劍秋,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齊論皺眉問道:“怎麽了?有什麽感覺?”
林劍秋苦笑道:“師父,您教的功夫好像有點危險啊。剛開始的時候精神确實進入了一個平靜的境界裏,隻是才一會兒工夫而已,跟着頭就像被敲了一記悶棍一樣,把我敲醒了。”
“怎麽會這樣,止觀入定法隻是一種平伏心境,協調身心的方法。不會有激烈的作用的啊!?”齊論大是詫異。
一旁的楚風突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猶豫了一下,問道:“齊爺爺,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東西……好像在動啊!?”
……什麽!!?齊論大吃一驚,三人仔細感覺,林劍秋立即感應到了“天心”的異常,的确在動,跟着齊論也很快感覺到了,因爲整個奇異“天心”根本是整個震動了起來。齊論心神急轉,問道:“劍秋,可以感覺到震動是從何處傳來嗎?”
林劍秋靜下心來,細細體會,躇眉說道:“感覺不出從哪個地方傳來的震動,更像是是整個‘天心’,從裏到外一起發出規律性的波動,這種感覺——就像……就像心跳”
“心跳!??”楚風和齊論對望了一眼,驚訝萬分,難道這神異的“天心”是活物?或者是恰如其名一般,真的是一顆“心”?
忽然,林劍秋身體一顫,眼睛向中間的不知名丹鼎望去,神情古怪:“找到波動的源點了,就在丹鼎中心。”像是回應他的話一般,置放于整個“天心”一元廬正中心,被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卦卦相圍繞的古拙丹鼎,立刻出現了奇異的變故。
丹鼎的鼎蓋原本是由墨色、純白兩塊圓潤玉石所構成的陰陽魚太極圖案,且從陰陽眼中接上了銅柱貫通了天頂星圖。此刻,丹鼎中的震動源突然間增強了千百倍,“嗡————!!”的一下,由丹鼎内爆發出一股無形的波動猛地擴散開來,而房間的銅色壁牆,以丹鼎爲中心,竟然象水一樣泛起了一圈波紋,波紋滑過的地方又立即回複原樣。三人反映不及,被無形的振動波一穿而過,齊論甚至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皺紋也随着波動被推出了一道“海浪”。
楚風受這振動波沖擊,卻覺得精神一振,氣血運轉更加流暢自如,全身精氣大盛。林劍秋更是大受影響,整個人被振蕩的退了一步,腦袋一揚,雙眼不由自主的閉了起來。
隻是振動波一穿而過,卻仿佛并沒有引起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異樣。
楚風大爲驚奇:“奇怪,那丹鼎好像傳了什麽東西出來一樣。”
齊論聽了,隻把目光投向林劍秋,他的超感應能力,說不定能發覺一些隐藏着的訊息。林劍秋慢慢低下仰起的頭,眼睛睜開,沉聲道:“楚風說的沒錯,‘天心’剛才的确是在向我們傳遞消息,它給了我們一個警告!”他擡頭望向上,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地底,直接看到了地面上的危險————
“有麻煩上門了。”
…………
入夜了,是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
一輪明月高挂在夜空中,将淡淡清輝撒向大地。花園裏萬籁俱寂,不知何時起,連蟲鳴聲都消失了,園中的花草、假山、石子路都被月亮挂上了一層慘白,寂靜無聲下,氣溫仿佛冷的怕人。
忽然一團黯影般的事物突然在空中一掠而過,消失不見,不多時,又倏忽出現,飛速穿過花園上空。鬼魅無聲不似飛鳥,形狀臃腫又不想蝙蝠,就這樣在花園宅院裏飛行絕迹,縱橫往來,而且越來越頻繁,越來越肆無忌憚。隻是任由它如何頻繁飛越,在空中出現的次數密集,卻始終沒有現出真實形狀。
詭異的是,空中明月高挂,映照大地,那飛行異物卻沒有在地上留下一絲影子。
無聲又無影,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楚風心裏暗暗罵道。他潛藏在一處屋檐下已經有一會兒了,雙腿向後盤在檐下的角梁上,整個身體牢牢的貼着梁柱,收斂氣息,不敢露出行迹。
天心示警,三人立刻出來查看,上地面沒多久,空中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就出現了,早有防備的三人于是各自隐蔽天上的那個東西詭秘難測,對方沒有現出真實面目前不要輕舉妄動。這是齊論剛才的吩咐,所以楚風等,等着對頭忍不住露頭,等着看誰先失去耐心。
果然沒過多久,花園中光線黯了一黯,一種莫名壓抑的氣氛籠罩了下來。寂靜被猛然打破,空中突然響起了一把别扭古怪的聲音,說的是腔調不協的中文:“……既然,知道……了……我……們來…了,爲甚……躲起來……?”
什麽東西?楚風聽得大皺眉頭,這樣荒腔走闆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一聽就不像是中國人,他想起了那次林劍秋意外出事,齊論老人斷定是被下了來自東南亞一帶的秘術——降頭。不過張石意收網将飛公子、楊先生等犯罪團夥一舉捕獲的時候,卻沒有審問出任何跟此有關的消息,而現在,明顯是對方要報失利之仇,先一步找上門來了。
又沉默了一陣,那把聲音再度響起。
“哈哈哈哈————!不敢出來見我嗎?中國人,果然都是懦夫!鼠輩!都是膽小鬼!哈哈哈~~~~!!”
這一次倒是說的順暢多了。
楚風眉頭一沉,頓時心頭火起,别的能忍,這種混帳話如何能忍!?而且自從開啓了天心之門,楚風自覺功力飛躍,自己都不知到了哪一個境界,又有以人力擊毀汽車的前例撐腰,本來就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當下身體一挺,翻身一躍,從檐下縱出,大吼一聲:“到底是誰藏頭露尾,不敢見人!?”他長身一立,傲然擡頭望向空中飛掠來去的那團黑影,說道:“深夜闖入别人家中,弄出個不知所謂的鬼玩意,居然還敢叫嚣,不知道你又是哪個垃圾堆裏爬出來的廢料?沒被爹娘教過你嗎?”
暗中的那人被激怒了,一身悶哼,空中的那團異物應聲急速飛下,向楚風撲去,楚風不躲不避,紮開箭步,氣随意走,雙臂一貫,自胸前絞擊而出,兩股氣勁螺旋盤繞,在空氣中激起巨響,直轟向襲來的異物。
兩者相交,發出一聲悶響,氣流飛散,那團暗影被楚風狠狠的打飛了出去。
但是楚風卻隻覺得打出的勁力像是擊中了一個無比滑溜、無固定形狀的事物,還好自己用的是螺旋絞擊,破壞力集中于一點的——“龍突”,否則恐怕還根本打不上力量。
那團黑影被擊飛入了一挂小樹叢中,楚風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前去,撥開樹枝,突然一團黑影帶着陣腥風迎面撲了上來,楚風大驚之下一個筋鬥翻身跌了出去,近距離之下他看清了那團黑影的真面目——那竟然是一顆面目猙獰、飛在空中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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