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虛幻的泡沫尚未崩壞。“魔都”東京迎來新的一天。晨光若霧,籠罩每一個奔走的行人。
慎一郎一如既往地邁出新宿車站的月台。
“今天應該可以與條源重工簽定合同了吧!”慎一郎想着今晚即将入手的高額合同嘴唇輕輕的上揚,腳步不自覺的加快。
人群湧動,如同遊魚。
流動的瞬間總有停靠的片刻。
一整群人正圍着月台的一角口中不斷的呢喃着什麽。
“快叫人弄走他,擺在地上妨礙公衆。”圍觀的女生掩着口鼻。
“就是,看他死了沒,打個電話給醫院。”中年婦女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鏡接下話來。
“這我可不幹,如果我送他到醫院,他的家人認爲是我弄成他這樣,那我不就虧大了?”身旁身穿punk裝的新潮少年冷冷的望着躺在地上的“他”。
慎一郎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跟随流動的人群走向地鐵的出口,陽光像奔流的海水,滿滿的溢進整個月台。
在新宿車站每天都有無數瘁死的流浪漢或者失意自殺的中年人。對這些慎一郎早已見怪不怪。多一宗和少一宗根本沒有影響。
如同抛棄一副即棄形的隐形眼鏡;如同用掉一雙衛生木筷。
隻是日常發生的平凡事。
“還有半個小時,不知道能不能趕到相川株式會社要回那筆欠款。如果可以那麽今晚或許可以到歌舞伎丁看看靜香。”
相對于來說無關重要的陌生人的死,或許對慎一郎來說女人和金錢來得更實在一些。
“哎,那邊穿西裝戴金絲的小子。”一把傲慢卻不失威嚴的聲音突進慎一郎的耳中。
“是誰?”慎一郎警覺地環顧四方。
雖然四周有不少的旅人,但慎一郎卻從心中認爲着話是對自己說的。
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烙印。
來自人類自身對不确切事物的恐懼。慎一郎隻能顫抖地轉動頭部環視四方,祈求可以尋找出聲音的主人。
一刹那,仿佛全身赤裸暴露在空氣中,灼熱的火辣感自心髒向四肢蔓延。
感覺靈魂被燃燒。
這是慎一郎看見面前穿着破爛風衣的少年的第一感覺。
怎麽看,都隻是個17歲左右的少年。
但慎一郎總覺得面前的少年擁有他懼怕的東西。
“小子,你不管躺在地上的人嗎?”少年用一種輕虐的口吻說着。
雖然無論怎麽看都隻有17歲,但慎一郎無法反駁少年叫喚他小子。
仿佛少年真的擁有千萬歲月。
“每天都有許許多多不同的人死在這裏,不是嗎?乞丐、流浪漢、吸毒者。這裏是他們的巢穴。我隻不過是個路人。關心他們對我沒有任何用處。或許我還會被boss炒鱿魚。不是嗎?”
慎一郎輕輕的聳了聳肩膀,做出無奈的樣子。
隻是個路人。
關心他們對我沒有任何用處不是嗎?
“恩,這是你的決定。我無法反駁。生命的價值或許對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定義。而我隻是想告訴你常世的‘真相’。”
少年的嘴角輕輕的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風衣中透出淡紫的火光。
是少年的左眼。
繁澀的咒語以詭異的語調流蕩在空中。
沉重的空氣漸漸化成暴烈的風。
風迷茫了人群的眼睛。
躺在地上的人露出“他”的面孔。
是慎一郎。
“怎……怎麽會着樣子……”慎一郎觀望着躺在地方的“自己”。
以一個陌生人的角度。
“着就是真實。其實你早就死去了。”少年虛幻的聲音宣告着慎一郎的“真實”。
“你在十分鍾前心髒病發,魂魄脫離了肉體。你現在隻是一個生靈。如果你早點過去發像真相或許還可以進到肉體中。但是現在你離開肉體實在太久了。你還剩下十分鍾的生命。你好好的享受餘下的時光吧。”少年以詭異的表情觀望着試圖再次進入肉體的慎一朗。
四周的人群冷漠的觀望躺在地上的“慎一郎”。口中吐着一些無意義的建議。
“快救我!”慎一朗對着身邊的人尖吼。
“我給你錢,許許多多的錢!”竭力地。
“我……。”慎一郎的身體漸漸淡化,變成離子狀……
少年依舊冷冷的望着……
“醫生!就是這裏,快點送他進醫院。”突然間人群開始散開。醫生的到來預示着鬧劇的終結。
旁觀的人群漸漸分散。
像遊蕩的魚。
這隻是他們一天生活開始的小小鬧劇,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迹。
學生繼續上課;成年人繼續上班。着就是平凡人的一天。
但對慎一郎來說,意味着……終結。
用旁觀者的目光看者醫生對“自己”進行搶救。
望着自己逐漸消散的生靈。
絲毫不察覺身邊少年的改變。
在顫抖,是喜悅?還是激動?
少年望着呼叫醫生的少女不自覺的抖動。
“月英,經過千年。我終于再次找到你。”少年用手緊緊的抓住挂在胸前的璎珞項鏈。
一瞬間,慎一郎覺得身體變得沉重起來。
原來少年将他的生靈重新放回他的身體。
對于突如其來的幸福,慎一郎變的迷惘。
但少年已經追随少女的腳步離開……
“我隻是不想在她面前見死不救。”這是少年臨走時的言語。
難道生命隻是在某些事情的影響下才變得重要?
比如金錢;比如榮譽?
慎一郎獨自思考的同時迎來了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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