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胖子坐小巴去了柳河子村,路費是那個作坊女人出的,她和我們說,去那邊有啥事,就提大英子姐,好使!
到底有多好使?我也不打算深究,就坐了車,往柳河子來了。一路上,我看見了很多山,波瀾起伏的,真有點龍脈的樣子。可惜,隻有一些渾水,凍了冰。按照風水的說法,水主财,清水吉于濁水、動水吉于淨水。
我正胡亂的尋思,車停了。過了很久也不開車,我離開座位去司機那一打聽,原來,前面炸山的時候,出現了坍塌。
最近這一邊天地換了領導,村和城之間的道路正在休憩,需要大量的石料,柳河子是石頭溝,就出石料,大冬天他們也沒有休息。本來這裏的村民就喜歡玩炸彈,得到政府的支持,更加肆無忌憚的破壞那些石頭山。
今天炸藥可能用的多了點,我還沒有看見,聽說是山崩了,大塊的石頭,掉在公路上,就封路了。
去柳河子和周圍村落的車,都被堵在這裏,其實也不多,七八輛中巴。司機下去和前面的司機抽煙,回來的時候就說得更玄乎了。
說是山塌了,出現一個大山洞,裏面有一條龍骨,村幹部都不敢動,告訴上面了,現在封路了。
司機這一句話,讓車裏炸了窩,有人說,哪裏有什麽龍,一定是成了精的大蛇,這裏離柳河子最近,柳河子的人要遭殃了。柳河子本地人不願意聽,還有一個有見識的說,當年梁山就炸出一個乾陵來,這個肯定是古墓,柳河子這下發達了。
胖子昨天喝的有點多,抱着自己的背包打盹。我看着窗外,想胖子昨天說的那句話,有人想要我的命,已經派人跟蹤着胖子,來了。
我隻想着,别讓胖子在有什麽危險?至于哄鬧的古墓說,就自然的給忽略了,倒鬥,算了吧,都已經放下尊嚴,靠力氣活着,倒鬥沒有利益就沒有了動力。
又過了一會兒,司機說,客運站的領導給打電話了,前面的路不通了,柳河子還有十裏地,可以下車走回去。
我和胖子就這樣被趕下了車,司機和售票員誰都不提賠錢的事兒,柳河子的人也實在,下車就走,我和胖子怕迷路,就跟着去了。
下午的時候,到了柳河子,打聽到程芳的住處,就去了。東北的村莊裏,大部分人家都是淩亂的栅欄和堆積如山的柴火。到了程芳的住處,倒是讓人眼前一亮,整齊的松木闆做的栅欄,門口是漆着黑色的大鐵門,拇指粗的門栓從裏面插着。我和胖子敲了敲門,就聽見裏面啪嗒啪嗒的跑出一個人來。
一把推開門的是一個穿着灰色棉襖腰上系着圍裙的農村妹子,她确定我是徐浩後,就大咧咧的說:“大英子姐給我介紹的對象,還挺俊,裏面唠!裏面唠!”
這直白的話,讓我覺得臉色绯紅,胖子更是在一旁壓着聲音笑、越壓抑越開心。
“站着幹哈,裏面坐!我剛宰的雞!一會就熟了!”
屋裏是暖炕,胖子脫下鞋暖腳。
程芳在廚房忙活着,我隔着木門喊:“妹子,這都晚了,要不我們找個旅店先住下。”話剛落就聽見程芳爽朗的聲音:“來家了住啥旅店,我這有兩間屋,你倆一間,我一間。放心,我這連說閑話的都沒有,大英子姐和我說了,你也挺困難的,就别破費了。”
一會的功夫,程芳就把飯菜弄好了,主菜是農家小炖雞,辣椒炒肉,還有溜白菜,用燒杯燙的酒,再加上一盤熱騰騰的大饅頭,嘿,别說,這胃口還真提起來了。
酒的度數挺高,半杯酒下肚,就覺得有些暈。借着酒勁仔細看着程芳,這個農村女孩,落落大方,雖然有些黑,但是五官精緻,臉上沒有任何雕琢的痕迹。
可惜,我從這張臉上看不出什麽來,以前說過道家五派,麻衣最會看相,我卻一點也不懂。又喝了一口酒,還是那麽辣。
“大妹子,我對于捉鬼有點心得,可是我看不出來,你是什麽鬼壓身?”
程芳也不說話,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紅把兒的剪子,對準自己的大辮子,幾下就剪斷了。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心裏覺得,程芳是喝多了,可是這種想法還沒有下去,就驚訝的合不攏嘴吧。
斷掉的頭發,又蹭蹭的長了起來,一眨眼就變成了原來的長度。
胖子也顧不上避嫌了,伸手摸了摸程芳的頭發,有點滑,也沒有感覺出其他什麽來。
“徐浩,這是咋回事?”
“上輩子死得冤,轉世投胎的時候,怨氣集中在頭發上形成怨絲,出生的時候把怨絲一塊帶到了陽間,這種情況一般出現在女孩子身上。”
怨絲纏身,命犯煞星,如果出現在女孩身上,必然克夫克雙親。程芳十五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去城裏買東西,結果出了車禍,拒司機說,汽車突然打滑翻了,車裏二十多個人,其他人都沒事,唯獨程芳的雙親死了。
柳河子發生了這麽奇怪的事情,又聯想到,這幾年程家夫婦老去外面請道士來自己的家,就互相打聽,程芳克死雙親的事情就這麽被炒了起來。
程芳三年沒有出門,十八歲的時候,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兒,可是村裏人連話都不敢和她說,她後來就去做了生意,她性格大方,人又聰明,倒是解決了村裏土産賣出難的問題。
程芳的一切都很好,就是沒有人敢娶她。
這個名聲越傳越遠,簡直是出了名的黑寡婦。就連外地人聽了,也都肝顫。當然,這個世界是科學的世界,無神論者,一抓一大把。
可是,在看了程芳那個詭異的頭發之後,信仰崩潰,洋相百出。
我無意中看到了程芳的眼神,她恨膽怯,怕我和胖子也夾着尾巴跑了,頭發長回來算啥,我和胖子可是經曆了羊頭人變身龐然大物的過程。
胖子押了一口酒,感歎的說:“我覺得程芳妹子孤零無助的,你就出手幫他解決一下!”
我想了想:“與生俱來的,最不好弄!不過,我是誰,我是徐浩!”
程芳聽着高興,照着我臉上就親了一口,胖子更是來勁得說,今天晚上,你們把房圓了吧,我一腳把他從熱炕上踹了下去,胖子委屈的說,看你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