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整個大學生活裏,我動手殺仙的工作隻在哈爾濱的街頭進行過一次,往後的次數幾乎沒有多少。【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8網(800book)】
那一次殺仙,可以說我是代理師傅爲之,有過授權,并不代表我已經接手了那樣的工作。
那一次殺仙,是我的考驗,是讓我明白在真正接手這個工作前的日子,大學生活是多麽的彌足珍貴。
大一下半學期,開春之後,日子便風輕雲淡起來,我也逐漸放手攢功德的打算,好好的上課聽講,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可縱然這樣,這個時代和仙家世界的環境,終究不會讓我這樣的出馬弟子獨善其身。
08年,我大二,五月十二日,蜀州地震了,傷亡人數巨大。
那一天後,師傅給我來了電話,讓我去蜀州幫忙,不是去當志願者,而是幫助當地的各殿人馬處理亡魂。
這件事有些隐秘的東西在其中,需要進行陰陽平衡的工作,也就是胡玉蘭曾經跟我說過的自然災害一些事務。
那陣子,我動用了很多關系才離開學校,并且聯系了道家協會,以“超度”工作者的身份前往蜀州,跟我同行的還有李寬。
初入蜀州,蜀地的高溫沒有影響到我們任何人,我們一輛旅遊小巴裏,除了我和李寬,還有廣州、福建、河南、遼甯、湖北來的師傅共計十一人都是這樣,感覺身子發冷。
其中,身爲出馬弟子的除了我,遼甯的李勇、湖北的白鶴真人,共計三名。
當下,我們三人也是心照不宣,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隻是彼此留下了聯系方式,等到了災區三十公裏外便分道揚镳上司大人,非誠勿擾!。
災區内進不去,隻能徒步,背着飲水、壓縮餅幹、藥箱翻山越嶺。
那是我一生當中最無法形容的跋涉,看着山石滑坡露出的紅壤,還有那一輛輛綠色的軍車艱難行進,以及一輛輛私家車将災區物資綁在車頂奔赴災區,我心裏難過。
這分難過是因爲我和另外兩名弟馬要去幫助的,不是廢墟當中還活着的同胞,而是那些已經死亡的人,那些亡魂。
災區内,與外界聯系不上,信号中斷,遇上下雨的天氣真是寸步難行,而比我更加辛苦的則是我的仙家,頭一批堂口裏派來的仙家是胡家派系,總共三百,加上我自己收的四十多位仙家,這些人力根本就不夠用。
大山廣闊,亡魂到處都是,哭聲響遍山林,那動靜讓人夜不能寐,精神渙散。
我記得自己剛去那裏時,整整四天沒有合眼,全靠仙家捆竅才支撐下來,後來見過的多了,才慢慢适應。
蜀州的地震,造成的人員傷亡對于普通同胞們來說是悲痛的,可對于我這樣的人來說,這件事足夠複雜的糾結我一生,傷亡數字的不斷擴大,就已經表明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無法輪回。
不知道普通人能不能理解這個問題,隻要不是正常老死或病死的,那都是橫死,橫死的亡魂之後,那生活依舊掙紮不斷,難以往生。
也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爲什麽蜀州那麽熱,可我去到這裏卻覺得冷。
死的人太多了,亡魂也太多了,看不見的怨氣遮天蔽日籠罩在那裏,要不是李寬陪着我,我估計自己會在那裏瘋掉。
那種壓抑的感覺讓人覺得無所适從,抓不完的亡魂還有他們求門無路般的哭訴,會讓人成魔,會讓人失去耐性,瘋了般的不想去幫他們。
因爲,幫不過來。
好在有李寬,****夜夜的陪同我,讓我多喝一口水,讓我多吃一點東西,否則,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堅持下去。
因爲,他人看不到那種慘狀,那些漫山遍野的亡魂,缺胳膊斷腿,被壓扁死的……
我不太想去回憶。
即便這樣,我們也不是第一批奔赴現場“緝拿”亡魂的主力,大量的陰兵出動,由陰司一殿的兩位領導帶領下,用簡陋的木輪子平闆牛車拉運亡魂,鐵鏈捆着一個個無辜的受害者,一批批的運向蜀州的省會城隍廟。
我知道,那一路都是颠簸不斷,陰兵們身負巨任,不容的任何亡魂跑掉。
缺胳膊斷腿的亡魂還有牛車可坐,雖然是一大群亡魂擠在一輛牛車上。
而剩下的,凡是兩條腿還好使的,都是用鐵鏈子拴着步行離開夢回三國
。
陰兵們對新鬼的态度極差,仿佛那些亡魂的災難與他們無關,推拉之間,有人摔倒也就是由身邊的人扶起來罷了。
一殿的兩個領導,一個是“金頭”,一個是“馬面”,當時我沒見到,但我本身有金剛果位,和他們的頂頭上司,一殿閻君,是平級。
而和陰司各殿閻君有交涉時是多年之後的事,各殿閻君不可提及名諱,不可寫入文中。
我能告訴大家的是,我雖然在地界上頗有能力,但有些事情不能幹涉,比如蜀州地震,師傅是知情的,但是卻沒有提前告訴我,大家理解我的痛苦麽?
我同學中有四川人,苗妙便是其中之一,好在她家在蜀州省會。
若是她家在災區,我又沒法告訴她及時讓她父母撤離,我估計這輩子會愧疚一生。
蜀州之行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很多細節不能提筆寫明,但我能說出來的,則可以告訴大家,國痛要銘記于心,逝者已矣,活人,要爲了此生更好的活着而活着。
蜀州歸來,我寝室的那個出道弟子跑了,連句話都沒給我留,當初我動身時就邀請過他,他裏都沒理我,說不趟渾水,等我到了學校,才知道他去了冰島,學籍什麽的全都沒要,爲了出馬事業去國外發展。
可笑。
夠混蛋的。
11年,我大學畢業,沒有留在大城市發展,回了自己的家鄉小城,東北是才是出馬弟子的根。
跟随師傅治病救人,又托關系進第一醫院實習,準備混個行醫許可證。
也是同時的那一年,我出馬立堂,當時,整個東北三省,除了自己的朋友和東北的幾位不能提名諱的仙家到場外,排場不大,師傅給我做了一件薩滿裙。
仙家落座,開馬拌斷馬鎖,本部兵馬已有三千多位,光是寫滿仙家名諱的堂單就占據了整面牆壁,這裏面還不包括上不了堂單的仙家小輩兒。
掌堂大教主及各分堂教主皆是有神位的存在,名諱不可提及,包括七爺爺胡乾坤在内,書中也是化名,他們的工作并非傳統出馬堂口的工作,主要負責緝拿全國各地的妖仙雜碎。
我的堂子主戰主殺,功德積累方面全看我的工作成績,殺了多少該殺的仙家,翻了多少該翻的堂子,都是仙家們本職所在。
這裏面,正規堂口的番号确實是要争取的,我這頭很順利,一是自己身份不俗,二是仙家們的背景太大,直接拿下第一名,南天門下榜封番。
随後的日子裏還算是太平了幾年,堂口養精蓄銳,接觸各個分堂的事務,和分堂教主們打好關系。
掌堂大教主是我授業恩師,道門之人,是位掌道大能的分身,本身的職位比我的金剛果位還要高,不可多言束手就擎,總裁老公請繞道!
。
仙家的世界有諸多神話般的事務不好和普通人解釋,寫到這裏就隻能戛然而止,人,當知平凡生活就是修行,大家隻要記得平凡的日子對自己以後的成就有重大影響就行了,至于能理解多深,還要看各位悟性吧。
還有一事要說說,那就是今年,15年。
15年陰曆三月初三之後,我和師傅處理了一個大案,不自誇的說,這事兒對老百姓,對國家都是有利的。
首先,這個世界再沒有蒙仙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什麽是蒙仙,這是蚱蜢修成的仙兒,活動在草原,蒙仙的老祖宗被師傅殺了,算是除了一個禍害,日後再無此仙族,餘下的螞蚱也就慢慢沒了氣候,危害不了普通人。
其次,便是西面宮殿裏的家夥們,這事兒倒不是我們主動和他們打架,而是那些家夥招惹了一個和岑佩差不多的佛門弟子,上人家的身弄道行,還想禍害人。
那位佛門弟子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也是悲催,他是個廚子,我老鄉,黑龍江人,很憨厚老實,咳咳,我說的是長相。
年初他去西面旅遊,到了那個大白宮殿時不太守規矩,覺得自己花了門票錢也沒看到什麽,不過瘾,便翻牆進了人家一處秘密之地,哥們一進去就傻了眼,裏面全是靈位,數百多!
靈位上的家夥都是得了道的,連東北的仙家們都不敢惹,了不得,在西面影響力極大,那哥們一進去就被靈位上的家夥發現他的本來面目,一股腦的全撲上來了。
他一個人,愣是被四百多個帶神位的和仙兒給上了身。
等這哥們回了東北,身子沉得都走不動道兒,最後還是我和我師傅殺了八天才把那些東西都殺幹淨。
這過程十分血腥,不便着筆。
但是我拍拍胸脯的告訴大家,以後可以到西面放心旅遊,那頭幹淨的很,不用擔心有什麽髒東西……呵,這段我寫的隐晦,看大家的理解吧,秘密在我前文中有提點,不過,也挺隐晦的。
收筆于此,我寫着本書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個是擴開大家的眼界,一個是告訴大家,以我的職業角度,爲人,該如何。
東北仙堂的事情,神話也好,鬼魅也好,故弄玄虛也好,凡事都是有兩面的,有它好的,自然也有壞的,最後奉勸大家,如果自身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找我們出馬弟子,畢竟行業亂象還存在着。
平平凡凡做人,認認真真活着,孝敬父母、尊師重道、愛戴國家——
此生方可圓滿無虞。
拱手,拜謝,祝福各位看官。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