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合十祈禱,希望會成爲命運的漏網之魚。英國曾經做過一項調查,在學校裏選出十個不同家庭出身的孩子,他們有的家世顯赫,有的則來自普通家庭。逐年對他們當下的生活做詳細的記錄。直到20年後,總結了這10個孩子的命運。父母經商則這個孩子多半從商,書香世家的孩子則會桃李天下,而其中有4個出自貧困,他們當中唯獨隻有一個打破了命運之網成了漏網之魚。懷才不遇是我和大多數人的共同感受。20多歲的時候一度絕望,總想着好事天降。那時候對命理特别迷戀。什麽東西命裏是我的,我又貪戀的什麽東西是我命裏沒有的。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算出的結果卻不盡人意。生辰八字一說,每個人的面前都會擺出一個盤子,按算子老馬那套說法,你的一生全都顯示在這個盤子上。這輩子該拾多少糧,該用多少東西。一分一寸差不了。這是所有的人都一樣的,那不一樣的是什麽呢?野心。想要做成的事和想要在一起的人。按照每個人的心願,說出來可能都會吓一跳。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命裏要你做的事和要你在一起的人。
昔日生活中不快的想法大概是随着離家越來越近,而越來越強烈。忽然間身體猛然強烈的一晃又随之安穩。神遊的我竟還沒出來。
“诶,車底下那麽舒坦麽?不想出來?”我這才想起此時的我盤在車底。距用計甩開寇詩然和朱軒已經爲時兩天一夜。我一直十指緊緊的扣在車底,即使車已經緩緩的向前面行駛也絲毫不敢松懈。重新站在我家樓下,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和綠袖一前一後的走進樓道,因爲淩晨天色太暗她在後面窸窸窣窣的翻着打火機。我回身拽住她,兩個人并肩一起往前走。“齊姐,門開了嗎?”耳邊竟是鄭藍像鈴铛一樣清脆的聲音。“沒想到你以前居然這麽信命。”進屋後,綠袖一眼就看見摞在桌子一邊的算卦書。我看着她手裏翻動的書頁間似有細碎的灰飛落,“我什麽都信就是不相信報應。”她哼了一聲,轉身來到了衣櫃旁邊,蓦地用手指着,“這就是朱軒救你的地方?”要不怎麽說針不紮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有多疼呢。聽她這麽一問我也來到衣櫃跟前,“這就是朱軒救我的地方。”而她又似不耐煩,坐到沙發上,“诶,好了。”“你餓不餓?”熟門熟路的從冰箱架子裏拿出四個雞蛋,我曾經最擅長的。等飯上桌綠袖,一抹桌子上的灰,“你爸媽他們會去哪裏呢?”我假裝沒聽到。再回到這裏物是人非,熟悉的街道,已經被葉子覆蓋蕭零不堪。别說找我父母,就連個人影幹脆都看不到。這裏不像被異種侵略過,與其這樣說不如說是集體大逃亡。大家幾乎走的都很倉促,從上樓時虛掩着的門就能看的出,慌慌張張掉落的東西随處可見。我拿起剛才在路上撿的酸奶,因爲沒有勺子,又尖又細的舌頭圈在裏頭,出來後盒裏幹幹淨淨。“嘔——麻煩你能照顧一下我的食欲嗎?”綠袖正在吃我煎的雞蛋,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噓!”門外像有細碎的聲音。我悄悄的看了一下門鏡,回過頭沖綠袖一咧嘴,“希望你可以控制好你的食欲。”
其實有的時候從門鏡向外看是最吓人的。所以等着随時剛撲過來就被綠袖殘忍的抓住頭發一把甩進衣櫃裏會醒來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的我,第三次側頭看還是沒有任何消氣迹象的綠小姐終于笑出聲來。聽我出聲,立刻瞪着我,“也是啥時候來不好,偏偏是綠指揮官吃飯的時候。”我忍着笑說風涼話。“媽媽——”衣櫃裏傳出聲響,似小孩一樣透着奶香的喊聲。打開衣櫃,剛才的吱嘴獠牙居然是一個孩子。算是白皙的小臉上流出兩道清澈的淚痕。“綠袖!”我大一聲小一聲的喊來綠袖。“我對孩子無能,但你是完美的。”如果他還可以稱之爲孩子的話。眼尖的從孩子的衣服兜裏順出一張折紙再把孩子抱給綠袖。“綠小四好乖~”看着小孩露出尖尖的犬齒,又一次的樂開了花。“這是屬于和你一個科别的嗎?”綠袖擡起眼睛問我。其實事情難就難在有變形和正常的兩種形态。“誰知道了?”我伸手逗着他。“诶,遇到這麽小的,你們會怎麽辦?”“不知道。”綠袖聲音悶悶的。“他什麽時候變二期?”我玩着孩子的小手,還是不緊不慢,“我怎麽知道?你覺得我像變過二期的人嗎?”
本來孩子是可以留下的,隻是現在是正常情況下于心不忍。陽光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照射,露水順着亮晶晶的樹葉滴下。這裏又似和以前沒什麽不同。趁着綠袖轉車的工夫,看了折紙。“爸爸媽媽永遠等你。”地址留的是三個字,“滿德市。”我看着上面的字笑起來,我就說過了這麽久朱軒他們怎麽沒追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在那肯定會碰見很多熟人的。
“綠袖,去滿德市。”
“你怎麽知——?”綠袖開着車,車身一歪。
“我有我的過牆梯。”
選綠袖,實在是下下策。可總比和寇詩然呆在一起的好。他總有把他的想法讓我當做是我自己的想法的本事。不過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原因還是綠袖告訴我,她姓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