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船長拿着黑色布袋匆匆向我走來,布袋口已經打開,我确信了那是拿來裝我的。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瞥了我一眼,随即放下手中的布袋,也盯着我看了好久,最後他似是有許多的感慨,抖了抖嘴上茂密的胡須,緩緩開了口,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
最後他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大意是在說,收人錢财**,他也無能爲力,讓我不要怪他。這些也是我在學會了西班牙語後才明白的。他打開了布袋口,又重重地歎了口氣,明明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着實讓人厭惡。
他抱起我馬上就要往裏裝了,這時我們的老奴——雅塔莉沖了出門,她弓着腰,走了過來。
雅塔莉向西班牙船長比劃了好一會,她指了指我,又從米斑裙裏拿出了零零散散的鈔票。我第一次,覺得她這麽可愛,從她拿出的那些鈔票來看絕對不可能是柳陽的母親叮囑她給西班牙船長的,事實上,柳陽的母親也絕對不可能會那麽善良,她可能是想用這些錢賄賂一下西班牙船長,讓他待我好點兒。
我看到雅塔莉的眼角閃過一絲淚光,我知道那點兒鈔票不知道得是她存了多久才攢到的,或許她此刻不隻是心痛她那無數歲月攢下的錢,可能還會爲我感到一點點的難過。
她或許不知道我可能會就此在西班牙船長手中喪命,連我當時也沒有過多的想,現在再想想當時可真是危險萬分啊,幸虧我最後逃脫了西班牙船長的手掌心,不然可能就不會,有今日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惬意了。
我終究還是被裝進大黑布袋了,我被黑暗籠罩着,那一刻一抹小小的恐懼才慢慢在我心底,萌芽滋生。但可笑的是我在布袋中睡着了,那時我夢到了我一生中最偉大的冒險夢。
我夢見自己踩在柔軟的沙灘上,陽光暖洋洋地照射在我身上,我肆意地享受着,放眼望去,波濤如同道道金蛇。全島似乎不隻有我一個人,還有我許多的奴隸,他們忠誠地服務着我,一起陪我建造這美麗的小島……可現實真的會想我想象的那般的美好嗎?我倒也希望是這樣。
我就這樣,在布袋中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些光線透過細密的布孔射出來了,是太陽!我下意識地想到,的确這就是我許多年來都未曾接觸過的陽光!它是這樣的暖洋洋,第一次被陽光沐浴的感覺,我一生都難忘。我覺得前面的冒險都是值得的,至少我走出了樊籠,沒有在那兒憋死,這是個明智的選擇!但也有壞消息,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咕咕”地鬧了起來,這感覺很難受。周圍靜悄悄的,隻有我肚子咕咕響的聲音,隐隐地卻還能聽到打呼噜的聲音,難道是西班牙船長睡着了?逃跑的想法不由分說地湧上我的心頭,我聽到了我的心跳的聲音,這心跳聲不僅有着興奮,也有着莫大的擔憂。我擔憂的是,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逃出去後我又該去哪?我有辦法在外面的環境生存下去嗎?萬一在逃跑時,西班牙船長醒來了,我被逮個正着,那又該怎麽辦?重要的是我如果能逃出去,我又要怎麽辦才能逃到一個小島呢?這些都是我必須想的,不然我出去了豈不是更危險?我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作響了,當時我從來沒有過餓得想嘔吐的感覺,我下意識地想到我可能會這樣被餓死,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但那時的恐懼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如果把現在的處境與生死聯系在了一起。那麽,他便會不顧一些,猶如一頭困獸,爲了生存想盡辦法。“不管怎樣先出了,這個破布袋吧。”我暗暗想到,被裝到布袋裏的感覺并不好,不似棉被那樣舒服。我得出去找點吃的,這就是我出這個布袋的理由,也是我冒險的理由。我把手向布袋伸去,盡力往兩邊撐,不過繩子系得很緊,憑我現在的腕力,要掙脫完全是不可能的。不一會我就氣喘籲籲了,這動作讓我更餓了,因爲一直被禁锢在樊籠的,所以當時我的體質是極弱的,畢竟連陽光我都是第一次接觸到。肚子裏的蛔蟲叫的更響了,我從未有過這種餓得如此狼狽的感覺,這感覺很難受,像是胃裏有些什麽東西在翻騰,想要掙脫出來一樣,事實上卻并有沒有東西可以被我吐出來。這時,我又有些想念我的白色宮殿了,如果是在那裏,現在我可能已經吃罷早餐,在臨窗的書桌旁看我的航海書籍或是聽我的弟弟在講他的“航海曆程”了,但現實是殘酷的,我已經回不去了,首先我的弟弟已經離開那兒了,其次那兒已經沒有任何人了,柳陽的母親也絕對不會讓我會去跟她争家産。周圍的鼾聲沒有絲毫的減弱,看來我肚子裏的蛔蟲還不足以喚醒那位熟睡的西牙班船長呢!我摸遍了全身,想找個利器好割開這個破布袋。這個袋子很柔軟,很有彈性,要是把它拉直了,再拿個利器輕輕一劃,就可以把它劃破了,那時我便可以掙脫這個破東西了。我把把全身反複搜了幾遍,但什麽收獲也沒有,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我找到一個5元的硬币,但這東西現在沒用。我靜靜躺下來,仔細思考着,書上說如果你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而又在盲目地行動的話,是錯誤的。最好的行爲是靜下心來,利用大腦的每一個細胞好好想想,反正我信了,也照做了。(下一章:掙脫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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