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也經常向他講述一些我的航海構想,所以他對我的航海夢也是知曉一二的。

他還曾叮囑我,如果有機會出海去,就一定要帶上他,我佯裝答應,但心中卻沒有這個想法,因爲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顆冒險的心,縱使有,不堅定一樣忍受不了命運的捉弄。很慶幸自己當初做了個正确的選擇,因爲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危險。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他在溫室裏長得很好。縱使他現在埋怨我沒有帶他一起出海,不認我這個做哥哥的,但我依舊爲他感到高興。

他對我的這次講述,是最後一次,毫無準備的就這樣成爲了我最後的回憶。

當天晚上他那從未出現過的母親竟然現身在我們的白色宮殿裏,我瞟過她一眼,依稀記得她穿着紅色的長裙,脖子、手上挂滿了飾品,然而我并不喜歡她美麗的容貌,要知道一個母親可以14年不看自己的孩子會是多麽狠心的人,不說孩子的容貌她不清楚就連孩子的生日恐怕她都不記得了吧。

無疑她是來帶走柳陽的,開始柳陽也有些反抗,隻是躲在我身後,不吭聲。但孩子的心終究是軟的,被他那紅裙母親的眼淚感動了。最後的最後,柳陽在我額上留下了一個吻,便眼裏閃爍着興奮地離開了。天真的他或許不知道我們失去了再見的機會,連我也沒有料到世事變化會如此之快,就這樣我再沒有見到他。當然我不是說真的沒有再見到他本人,而是他失去了柳陽童年時的模樣,現在的他貪财,好色有數位妻子,他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般,我也隻當他消失了。

我在這種寂寞的生活中又熬過了半月,我終于知道實情了,原來我那薄情寡義的父親在出海購貨時,由于太貪心,船裝的太滿,結果陰溝裏翻船,走了。

這也就難怪柳陽的母親會有如此變化了,她甚至撤走了我這所有的奴人,隻留下了雅塔莉一個人。我知道她是想冷落我,逼走我。那樣她好獨霸父親那諾大的家産。最後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在我知道實情的第二周,她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因爲父親的後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别人輕而易舉就會想到财産的處理問題,于是在一個周三的夜晚她親自帶來了一位西班牙的船長。這個日期,我會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爲我記住了那位富人的醜惡嘴臉。夜裏,她把我從床上揪了起來,死命地揪住我的頭發,狠狠地把我丢到地闆上,那種疼痛感在我的記憶中倒是消失得幹幹淨淨了。

她死死地瞪着我,臉上的冰冷猶如南極難以融化的冰川,接着對西班牙船長冷冷地說道:“把他弄到荒島上或是放到海裏淹死,怎樣都行反正就不要讓我再看見他。記得弄遠點,免得給我招來煩事。”

那位西班牙船長點了點頭,接着毫不避諱地伸出五根手指,意思是管柳陽的母親要錢。柳陽的母親也沒有絲毫吝啬的意思,直接取下手上的金手镯丢給那位西班牙。平時也不見她會那麽爽快,這是因爲把我弄走,那偌大的家産就是她的了。這個金手镯與家産比起來,不過是一粒沙塵罷了。

那位西班牙船長上下掂量掂量了手中的金手镯,又摩挲了好一會,臉上就差挂着“發财了”仨字了,還故意裝出不滿意的神情,過了久久他才重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他拖着我,向白色大門走去。,其實當時我隻要大聲呼救,那位西班牙船長很可能就帶不走我了,因爲這是在繁華的大街,有賣宵夜的小販到處走動,也有賣宵夜的店鋪,反正這是他帶走我的一個挑戰。

或許一般人都會選擇呼救,但我沒有,是柳陽她母親的話讓我樂意去冒險一番。萬一那位西班牙船長好心,真的樂意把我放到孤島上呢?那不就成全我的美夢了嗎?那樣不是很好嗎?而且還不用費我絲毫的力氣去想怎麽出海。

在最後的一刻,我還想到了我的弟弟,柳陽。我很想再見他一面,再深請地擁抱他一次,但現實是不可能的了。也因此,柳陽死了,永遠地死了。我最後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享樂主義和淫逸主義中,再也不是我們童年的那番模樣,所以他永久地消失在了我的心中。

西班牙船長拖着我,快步向門外走去,不難想象他那時急切的心情,或許他此刻不是在緊張怎麽才能帶走我,而是想早點把那個金手镯變成自己的戰利品罷了。我的頭是朝下的,他拖着我的腿,我的頭磕在地闆上發出“咚咚”的聲音,我還看到了一抹血迹在地上擂出長長的痕迹。

我的頭是挺痛的,而我内心的恐懼卻沒有多少,想起我那偌大的航海夢,吃這些小苦又有什麽呢?“我終于有機會逃出這個監禁我16年的牢獄了,我即将自由!IWILLFI”我當時是這樣想的,當然事實不會這樣。

西班牙船長在門前停下來,放開我的腿,他打開門自己走了出去,他左探探右看看,動作比賊還熟練。觀望了許久他終于是放心了,進來的時候他手裏已經拿了一個黑色的布袋,他的動作我是全部看見了,那布袋也是在栅欄的轉角處拿出來的,想必一定是準備好的,看來柳陽他媽爲了趕走我,倒是準備得十分周全,這些還不算什麽,後面還有更精彩的。

“澎!澎澎!”離我們這座白色監獄将近500米的地方一個小油坊爆炸了,我對這裏一小片的地形已經是相當熟悉了,所以是哪爆炸我自然是相當清楚的。那火光足有十數米高,把周圍的所有房子和道路都照亮了。

那位西班牙船長一點也不驚訝,想必是早已知曉會有這件事發生,或者說是他主謀的,爲了吸引周圍人的注意,好趁機帶走我,這樣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那個小油坊上,哪還有什麽心思看别的地方。

西班牙船長拿起黑布袋匆匆向我走來,布袋口已經打開,那或許是拿來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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