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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後,吳洛就真的從伶俐俐的世界裏消失了。
伶俐俐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胸腔裏的某一個器官突然被冰冷鑷子挖空,有冷風灌進來,卻怎麽也填不滿那空蕩蕩的胸腔,那裏寒風呼嘯,把胸腔裏的骨頭縫都吹涼了,凍住了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吳洛是c市的權貴,狐朋狗友很多,他們樂于分享吳洛的動态。
據說吳洛最近看上了一個三線女明星,正和那個女明星打得火熱,哪裏有空理會她伶俐俐。
伶俐俐爲了吳洛夙興夜寐,輾轉反側,傷心流淚。
而吳洛卻摟着美人颠鸾倒鳳,春風得意,好不快活。
伶俐俐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吳洛,不要再去關注有關吳洛的一切消息,可是她已經将吳洛當做救贖,當做浮木愛了那麽多年,視他爲生命,怎麽可能說不愛就不愛,說放手就放手呢?
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蘇酥酥有句話說得特别對:之所以這些負面消極的東西會源源不斷地纏上她讓她無法掙脫……是因爲她對宇宙發送出了消極的信号。
因爲伶俐俐對宇宙發送出了她愛吳洛沒有辦法離開吳洛的信号,所以吳洛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地傷害她,折磨她,踐踏她,他遊刃有餘,好整以暇,另尋喜歡,在别的女人懷裏調笑。
他笃定了伶俐俐一定會原諒她,一定沒有辦法離開他。
隻要他肯哄一哄,吻吻她,伶俐俐就一定會向他器械投降,潰不成軍。
因爲每次和好得格外輕松,所以分手的時候也毫不費力氣。
吳洛一直都是這樣将伶俐俐玩弄于鼓掌之間,爐火純青。
終于,吳洛玩膩了那個女明星,又重新回到了伶俐俐的身邊。
昏暗的樓梯燈光下,他将伶俐俐堵在門口。
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熠熠生輝,好整以暇地看着伶俐俐。
“俐俐,我回來了……”
像是真的浪子回頭金不換一樣。
伶俐俐眼睫一顫,握緊拳頭,繞過了他,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手指頭不住地打顫,因爲吳洛就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看着她,她不可能不發抖。伶俐俐咬着牙關,将吳洛視作空氣,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他那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不然她一定會忍不住心軟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伶俐俐伸手關上房門,吳洛伸出一隻手撐住了門,他笑着問伶俐俐:“還氣着呢?”
伶俐俐語氣冰冷:“放手。”
“别鬧了,俐俐……”吳洛勾着唇,笑得雲淡風輕:“你也知道,我和那些女人就隻是玩玩,她們哪裏比得上你的一根手指頭,我最愛的還是你,我不能沒有你……”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伶俐俐戴上心灰意冷的面具,強迫自己的視線落到他那張殘忍的薄唇上,不敢看他的眼睛,伶俐俐聲音有些顫抖,“你還不明白嗎?吳洛,我們已經玩完了。”
吳洛勾着唇笑:“那你爲什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說這句話呢,俐俐?别自欺欺人了……”
他語氣裏的笃定令伶俐俐感到絕望。
伶俐俐遍體冰涼,瑟瑟發抖,像是被什麽毒蛇纏上一樣。
她咬着牙關,眼圈發紅,擡頭冷冷地看着吳洛。
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嘴裏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愛你了,吳洛!”
吳洛熠熠生輝的笑容漸漸從他臉上消失了,他的手臂撐着房門,面色有些不豫,吳洛冷冷地看着伶俐俐:“雖然我知道你是在說假話,可是俐俐,你這樣讓我很不高興。”
“那就去找讓你高興的女人,不要一直像毒蛇一樣纏着我!”伶俐俐的聲音提高了,眼眶發紅地瞪着他,“我不想再看到你!”
吳洛低低沉沉地笑了起來,樣子有些陰沉。
他低着頭,黑色的碎發遮住了他漂亮的桃花眼。
他勾着唇角,聲音有些發冷:“看來我平時真的太慣着你了。”他傲慢地看了一眼伶俐俐,冷嗤道:“你以爲你是個什麽東西……”
伶俐俐的眼淚落了下來,不知道是從哪裏鉚來的勁兒,狠狠用力,關上了房門。
吳洛撐住房門的左手在那一刻也松了下來。
他冰冷的眼睛,被房門遮住了,卻一直印在伶俐俐的腦海裏。
讓她擔驚受怕,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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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酥酥狀似無意地問伶俐俐:“你和吳洛分手之後還有聯系嗎?”
伶俐俐一愣,低下了頭:“沒有。”
“俐俐,你可千萬别再犯傻了。”蘇酥酥蹙起了眉頭。
伶俐俐扯了扯嘴角,嘴裏說着千篇一律的話:“我知道,我已經不愛他了。”
像是在騙蘇酥酥,也像是在騙自己。
隻有騙過自己,才能騙過所有人。
剛才吃飯的時候,伶俐俐收到了吳洛的短信。自從那天見面之後,吳洛已經消失了很久,仿佛人間蒸發一樣,伶俐俐突然看到吳洛的信息,心中猛地一顫,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他發來消息:“你的護照在我這裏,過來拿。”
伶俐俐沒有回應吳洛,而是直接将手機關機。
他們分手之前,曾經計劃要去馬爾代夫玩,所以護照一直放在了吳洛那裏。而現在,他們分手了,伶俐俐自然是不想和吳洛有半點瓜葛,護照沒了可以補辦,但是感情沒了卻無法彌補。
所以伶俐俐決定不去吳洛那裏。
四個人吃完飯後,紛紛道别。
伶俐俐一個人回到公寓裏,從包包裏掏出鑰匙開門,原本她和吳洛沒有分手的時候,彼此都是擁有彼此公寓的備份鑰匙,分手後,伶俐俐将鎖芯換掉,抛棄過去,從此一個人住。
剛打開門,伶俐俐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嬌吟,在黑暗裏是如此清晰。
女人一邊嬌喘,一邊調笑:“聽說伶俐俐爲了你打掉了兩個孩子,她身體早就松了吧……”
男人低笑:“她哪裏有你緊……”
說罷惡意地撞了女人一下,隻聽得到女人一聲嬌呼。
伶俐俐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血液在一刻從身體裏抽幹,身體變得冰涼。
徹骨的冷,令她渾身瑟縮,不停地發抖。
她覺得自己魂不附體,靈魂飛到半空中,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她麻木地看着自己不停地尖叫,不停地撕扯,像瘋了一樣,在黑暗裏,徑直沖到沙發上,拿手提包不停地毆打那兩個賤人。
如果她手裏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和這兩個人同歸于盡。
讓他們血債血償!
可她手裏卻什麽都沒有,隻能不停地用鑰匙用手機砸他們的臉,用指甲弄傷他們的身體,撕扯他們的頭發,她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讓他們爲自己的兩個孩子償命!
那是他的孩子呀!
……吳洛,他怎麽敢?!
怎麽敢說出這麽不要臉面的話!
眼淚不住地往下落,仿佛是洩了閘的洪水。
伶俐俐心髒劇痛,嗓子眼裏湧上了一股腥甜的血氣,是那兩個孩子從她身體裏剝離的味道,它們是這樣清晰而殘忍,将她的心髒一刀刀切開,痛得她鮮血淋漓。
那樣清晰的疼痛,在吳洛眼底,卻是他和另外一個女人枕間暧昧的調笑。
伶俐俐發瘋一樣捶打着那兩個狗男女。
像是已經神智不清了。
“我們美好的回憶已經這麽少了,爲什麽連最後一點都不留給我?”
伶俐俐哭得聲嘶力竭,渾身脫力地癱坐在沙發邊,小獸一樣低低地啜泣着,滿臉淚痕。
“爲什麽連最後一點都不留給我,你爲什麽要這樣對我……”
客廳的燈光在這一刻亮起。
那個衣衫淩亂的妖豔女人收回了按住開燈鍵的手,她隻穿着一件男士襯衣,修長白皙的大腿上青青紫紫,蓬頭垢面,臉上被伶俐俐鋒利的鑰匙劃開了臉,有鮮血流下來。
她走上前,扯住伶俐俐的頭發,恨恨地說:“你這個瘋女人!”
說罷揚手就要掌掴伶俐俐,被卻吳洛扼住了手腕。
女人不敢置信,向吳洛撒嬌:“吳洛……”
吳洛早已穿好褲子,露出光裸精壯的胸膛,他冷冷地看着那個臉色蒼白流着血的女人,明明上一刻他們還在沙發上纏綿做_愛,這一刻,他卻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一樣看着她。
“你連給俐俐提鞋都不配……”
吳洛一腳将女人踹開,女人摔倒在地上,有些愣神地看着吳洛:“吳洛……?”
吳洛看都不看那個女人一眼,嘴裏說着殘忍的話:“滾吧,趁我還不想殺了你之前。”
女人看了一眼吳洛,又看了一眼伶俐俐,仿佛終于明白了什麽,她的臉色煞白,恨恨地罵了一聲:“你們兩個瘋子!”說罷拎起了自己包,逃難似的,狼狽地從伶俐俐的家裏逃走了。
吳洛蹲在伶俐俐的身邊,伸手去撫摸伶俐俐的頭發。
他的唇角含笑,眸子漆黑,神色溫柔得不可思議。
仿佛是在看他生命中最愛的女人一樣。
“俐俐,不是說不愛我了嗎?那你爲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呢?”
伶俐俐心頭一顫,躲開了吳洛撫摸她頭頂的手。
她覺得他髒。
伶俐俐的渾身瑟縮,抱着自己的手臂,不住流眼淚。
像是要把噩夢隔離在手臂之外的世界。
可那噩夢的源泉卻像是黑色的潮水,漫過她的腳,漫過她的腿,漫過她的身體。
将她淹沒在湖底,無法掙脫,無法喘息。
她不想聽吳洛講話,一個音節都不想聽到,但是吳洛的聲音卻還是一絲絲飄進伶俐俐的耳朵裏。
令她的心髒劇痛,喘不過氣來。
“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做是不是很生氣?
“生氣得想要殺人?”
“呵呵,你根本就還愛着我,爲什麽不承認呢……”
吳洛的聲音十分溫和,卻讓伶俐俐不寒而栗。
“俐俐,我愛你。”
伶俐俐瑟縮了一下。
吳洛捏住了伶俐俐的尖尖小小的下巴,讓她被迫擡起頭來,吳洛唇角含笑,瑩潤的薄唇裏吐出冰冷殘忍的話:“下次别再做讓我生氣的事情了。知道嗎,俐俐?”
伶俐俐瞪大眼睛,眼眶發紅,死死地瞪着他。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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