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血與火的邊緣9


纖細修美的體态,靈秀逼人的面容,漆黑明亮的發絲,在額前留有漂亮的劉海,在腦後,則被束爲一道英氣的馬尾,而一襲精緻的漆黑夜禮服,配以象牙白色的長褲及雪白的長手套,更加彰顯出少女獨立自主的個性——出現在眼前的少女,堪稱将鍾靈毓秀與飒爽自信兩種氣質完美結合,就容姿而言,已然接近于簡和易纖然的級數。

作比的話,如果簡好似嬌豔傾國的玫瑰,易纖然有如芳華冠代的牡丹,那麽,眼前的少女,就好似清冷絕渺的冰蘭——不具前兩者豔冠群芳的強大魅力,但獨有的凜然氣度,卻在不自覺間,将其存在感完全釋放,不容任何人加以忽視。

而在此刻,看着神态低落的冷睿,少女隻是靜靜走到他面前,沉聲道:

“看到你幫助帝國軍打敗我們,我還認爲,你的性格,已經被那位公爵小姐影響的很堅定了呢。”

“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冷睿抿唇不語,良久,才不答反問道。

“正是,迦南一戰,我軍唯一逆轉的機會,老師勝券在握的斬首,卻被你一手破壞,直接導緻了我軍大敗,對此,你,以及河洛,必須向我國作出解釋。”

談及公事,少女話音中的冷意更甚,而從語意看來,她明顯是知道冷睿的身份,而前來興師問罪的。

不過,老師?我軍?由此看來,這名神秘少女似乎是海克利斯人?而且與血男爵有什麽關系?

而且,她的氣質,還有那一對冷漠無感的冰藍色眸子,總讓我感覺似曾相識……

而很少見的,冷睿的回答,竟是同樣的淡漠和壓抑,甚至隐隐含有怒意:

“從始至終,我本人保持着零戰績,即使是被血男爵逼入死地,甚至不允許投降的情況下,我依然放任他逃離,那麽,我還要解釋什麽嗎?比起這個,我倒認爲你們更該自責!看看這座城市的慘狀!你們海克利斯,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子民嗎?無力保護他們,甚至任由他們餓死?!”

但少女的回應,卻隻是嘲諷般的笑聲:

“啊,這不是要歸功于你們嗎?”

“什麽!?”

“迦南大敗,如果不堅壁清野,難道要讓帝國軍迅速補充,直接滅亡海克利斯?給平民留下糧食,和給帝國軍留下糧食,在本質上,到底有什麽不同?難道你能夠保證,利昂.蘭斯洛特,會因他個人的騎士道德,而無視部下的情緒,即使補給不足,也不征用占領區民衆的糧食?”

少女嘴角的諷刺意味愈發明顯,甚至伸出白皙的小手,雪白的手套下,五隻纖細的手指,在冷睿面前輕輕晃動着:

“睿哥哥,你是……發燒了嗎?難道還真因爲那位帝國的玫瑰,準備入贅弗勞倫斯家了?确定一下,這裏是幾根手指啊?”

面對着少女無情的譏刺,冷睿牙齒緊咬,甚至連太陽穴上的血管也隐隐突出,終于,少年繼續了一天的怒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啪!”

用力一掌,将少女的手打掉,冷睿踏前一步,怒聲喝道:

“是啊,你們沒錯,搶走居民的糧食,是爲了堅壁清野,利昂也沒錯,本來就補給不足,更沒辦法顧及敵國民衆的死活,那麽,錯的到底是誰?!你們都有道理,那麽錯的,當然就該是當地的居民了,是因爲他們沒有力量反抗你們,也沒力量反抗帝國,所以就該被活活餓死!是吧,小雨!!!”

一瞬間,似乎是被冷睿的怒意所壓迫,名叫“小雨”的少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但是,一瞬之後,好似發現了什麽滑稽的事情般,少女,卻突然大笑起來:

“呵……哈,哈哈哈哈,睿哥哥,沒想到從軍半年之後,你還是天真的可怕,原來,你不知從哪裏來的自覺,居然真的把自己,當成中立的救世主了!”

“你說什麽?!”

“想說明白?那我就提醒你,不要忘了,我們的存在,是背負了怎樣的犧牲!?從出生之時起,我們便要背負怎樣的責任!?這些,可是那個男人,從小就灌輸給我們的事情!在河洛的六年,你父親的庇護,卻讓你把這些都遺忘了?”

“什麽!這……。”

霎時間,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事情般,冷睿的神色,竟是瞬間一黯!

而與此同時,少女的逼問,仍在繼續:

“在帝都,再次相見以來,你到底做了些什麽?踢了斐迪南一腳,除了單純的洩憤,又有什麽意義?被那些帝國的精英們賞識,又有什麽價值?不要忘了,你,是河洛宰相冷甯唯一的兒子!天下第一的智者,那個男人唯一承認的弟子!你此刻的位置,應該是河洛軍的統帥,徹底滅亡帝國的前鋒!但是現在呢?你在做些什麽?”

“我在……。”

冷睿剛剛開口,他的話語,便又被少女冷然打斷:

“因爲一個帝國的公爵小姐,你便喪失立場,竟成爲了帝國軍的一員?!迦南之戰,如果沒有你的保護,就算肖滄雲有何等天才,也已被老師擊斃,又怎麽可能指揮帝國軍續戰?好威風的帝國第一王牌,都要感謝你,施陶芬貝格侯爵的努力,完全成了泡影,海克利斯三分之一的軍力,也因此,而成爲了利昂武勳下的犧牲者!自認是無辜的救世主?哼,不僅這些餓死的人,同樣有你的一份,王國的數百萬亡靈,同樣要拜君所賜!”

“你在開什麽玩笑!”

這一次,輪到冷睿打斷了少女的話語:

“我是大軍統帥麽?我有爲帝國獻一計一策麽?我,爲什麽要爲你們的行爲負責?”

同樣驕傲的态度,冷睿徹底展現出張揚的一面,施以淩厲的反擊:

“迦南之戰,我除了保護肖滄雲,以及自保外,還做了什麽?你爲什麽不去怪你們的将官飯桶?一群百戰宿将,宇宙最精銳的軍隊,一倍半于帝國的軍力,卻被一個首次上戰場的少年完敗,簡直是丢人現眼!你爲什麽不去怪你的老師不辨輕重?居然丢下滄雲來殺我,甚至連投降都不允許,簡直就是殺人狂魔!你爲什麽不去怪奧路菲隻看面前,不顧後路?隻顧着出奇行險,卻連國門都沒守住!一幫自诩精英的人,竟然将幾百萬人敗仗的原因,歸結在我身上?我是指揮了你們戰敗,還是指揮了帝國軍戰勝?身爲堂堂軍人,不能守土衛民,卻隻能犧牲民衆他們送上死路,來讓自己苟延殘喘,海克利斯軍,果然是當世無雙!”

兇狠的攻擊性言辭,配以冷睿極少出現的高傲眼神和嘲諷态度——很明顯,阿冷同學也是動了真火,如果換做是我,被這樣一番不出穢言,卻極之刻薄淩厲的話語蓋下來,不考慮武力差距,隻怕九成,是要跳起來與對方拼命地。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眼前的少女,在聽完這番話後,卻沒有憤怒失控,反而在不自覺後退的同時,臉上,竟突顯震驚之色:

“你,竟然看出來了?”

“第一艦隊沒有出現,迪斯邁爾的巧妙立場,還有斐迪南婚禮的巧合時間,波斯星系的特殊地形……這個布局利用的,不過是人們的習慣性思維罷了,我甚至都可以确定,提出這個計劃的,絕不是任何一個海克利斯人,而是我的父親,對吧?”

話音剛落,少女臉上的血色竟幾乎褪盡,聲音也微微露出顫抖之意:

“這,是河洛的計謀?将海克利斯和亞薩一網打盡?”

聽到少女的驚呼,很意外的,冷睿反而呆在了當場,沉默了一刻,才下意識道:

“巧合而已,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如此行事?”

“哼,六年的時光,可能改變很多東西,帝都之時,你就對那位帝國的玫瑰很有好感,如果爲了她……。”

少女容色少緩,但仍是略帶諷刺的說道,隻是兩人的這個争論模式,怎麽覺得越來越熟悉了,相識以來,能讓冷睿露出這副模樣的人,隻有……

還有“帝都時”……哦,想起來了!

眼前的少女“小雨”,竟然就是斐迪南身邊的美少年,史塔都斯.瑞爾!?

搞什麽搞,竟然是三流小說的通俗劇情,男扮女裝?!

“雖然從小就有婚約,但以我們的關系,我的個人情感,并沒有你置喙……算了,不論這一點,如果你來這裏,是爲了偵查帝國軍的動向,那麽,盡快離開吧,這段時間裏,我一直在誤導和幹擾着肖滄雲,避免他成爲意外的變數,而沒有了他,利昂麾下的帝國軍主力,全數覆滅的結局将是注定的。”

被這樣一幹擾,又有了先前的言語發洩,冷睿便表現的冷靜了許多,淡淡交代後,他便毫無留戀的轉身,準備離開。

而這時,又一個三流小說的經典劇情,也出現在了我面前——

“咚!”

閃電沖前,在帝都時,曾讓冷睿頭疼不已的美少女劍士,幹淨利落的一腳,徑直踢在了冷睿左小腿上。

“啊!”

無預兆的受襲下,毫無防備的冷睿,頓時慘叫一聲,蹲在了地上。

“冷睿,你這個自以爲是的混蛋!趕緊帶着你的朋友離開!否則,你就去死好了!”

怒氣沖沖地喊道,完全失去了開始時的冷漠外表,少女狠狠瞪了冷睿一言,便憤然轉身,俏然的身形,迅速消失在街道盡頭。

.

“好痛!這個死丫頭,絕對是對當初帝都的事懷恨在心!”

回到酒店後,直到上床休息,冷睿依然憤憤的捂着小腿,對着我聲讨他那位被稱爲“小雨”的“青梅竹馬的女性海克利斯皇族好友”。

而凝神思索中的我,則沒有回答。

“喂?方銘!”

“方銘?”

“方銘!方銘!方銘!”

“好了好了,我在想事情,馬上就想通了。”

實際上,從先前兩人對話到最後部分時,我便陷入了苦思之中。

而這,是因爲冷睿在激怒之下,而無意吐露出的訊息——

似乎,他的父親,已然與海克利斯聯合,提出了一個計劃,而這個計劃,一旦實行成功,甚至在海克利斯主力已然戰敗的此刻,依然能一舉傾覆波斯戰線,利昂元帥麾下的數百萬大軍?

當時,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在無比的震驚之餘,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這簡直是驚世駭俗!甚至是超越于肖滄雲迦南會戰之上的奇迹!

帝國三元帥是何許人?豐富的戰曆與經驗下,正面對戰,以實力擊敗他們或有可能,但要想徹底算計他們,甚至在不知不覺中使其陷入死局,隻怕即使是冷肖兩人,要做到這點,也堪稱難比登天!

但是,另外一些訊息,卻又不容我對此加以懷疑——

首先,這個計劃的提出者,是河洛首相冷甯!憑無雙智計,傲立于時代之巅,能讓冷睿這樣心高氣傲的少年,下意識心悅誠服的父親!

而且,冷睿的語氣更是如此确定,甚至隐隐吐露出了衆多的線索:

消失的海克利斯第一艦隊……立場不明的迪斯邁爾侯爵……斐迪南将在奧斯汀舉辦的婚禮……波斯星系的特殊地形……

憑借這些明顯的提示,我絞盡腦汁,拼命将線索整合爲一,更與我腦中所知的一系列東西方著名戰例對比,反複考量了一個多小時,才得出了最可能的結果——

但是,這個結果,卻真的,是太驚人了……

“冷睿,你的私人感情先放一下,如果我的猜想沒錯,此刻,或者幾天後,斐迪南,是否将落到海克利斯人手裏?”

“你看穿了嗎,方銘?”

冷睿顯得頗爲吃驚,而這一表現,也使得我的結論,徹底得到了證實。

“你已經給出了如此明顯的線索,而我又沒有這個時代的人,那根深蒂固的思維定式,如果再看不出來,那也真是太蠢了啊。”

微微苦笑着,我在自己的意識世界中展現出一張人類世界的總體星圖,随即,在亞薩的“波斯”、河洛的“美索不達米亞”,以及海克利斯的“迦南”三個星系間,用白筆畫出一個等邊三角形。

分别屬于當今三大強國,且彼此之間都有空間門連通,因爲其交通的便利性,這三個星系,已經成爲了當今宇宙最爲繁榮,通稱爲“黃金三角星系”的跨國家貿易通道,特别是在河洛的“美索不達米亞星系”一側,因爲河洛經濟的強勢及和平的背景,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大量來自帝國及海克利斯的貿易船交流其中。

首先,我用藍筆在亞薩的波斯星系和海克利斯的迦南星系間畫了一道。

“空間門‘蘭格瑞迪斯’,這是帝國軍在不久前,攻入迦南星系的路線。”

而後,我又用紅筆在沿着迦南星系,畫到河洛的美索不達米亞星系,最終接到波斯星系。

“空間門‘赫洛克’及‘拉斯格蕾絲’,就是與此同時,海克利斯第一艦隊,迂回包抄帝國軍後路的路線。”

事實,就是這麽簡單。

其實不算是很複雜的戰術,大緻類于中國古代的暗度陳倉、鄧艾破蜀,或是西方現代的突破馬其頓防線、諾曼底登陸之類,歸根到底,也隻是利用了人的思維盲點——河洛百年無戰事,曆史的積澱,已然使這一觀念深入人心,因此,帝國軍對河洛方面的防禦,也就變得極爲薄弱,而海克利斯的殺手锏,便是調集精銳的奇襲部隊假道河洛的美索不達米亞星系,在帝國不及防備下,以最快速度攻入空虛的波斯星系後方,并奇襲其首府星“奧斯汀”,一舉擒獲帝國軍主帥斐迪南,并斷絕帝國軍後勤供給,從而無需決戰,便将帝國大軍逼入死地。

氣魄過人的戰略計劃,一旦成功,其戰果将豐厚到難以衡量,但是,爲什麽其具體執行的時間,非要等到一百年,卻不是九十年、八十年呢?

很簡單,是因爲缺少一個關鍵的要件。

如果不具備這一要件,這樣的用兵,不僅毫無成功可能,甚至等于自取死路。

一旦執行這一計劃,海克利斯的奇襲部隊在完成奇襲“奧斯汀”的行動前,就必須作爲後勤斷絕的孤軍,而在帝國境内進行相當時間的快速隐秘行軍,而這段行軍,想要瞞過波斯星系内,大量擁有私軍的帝國領主,完全是不可能的,而一旦被識破,其代價便是奇襲部隊立時深陷敵國,将陷入覆滅之境。

如此之低的可能,如果真有那位統帥敢于将舉國六分之一的兵力,投入到這場豪賭中,那麽就算是我,都敢罵這個人一句“腦殘”了。

但也正因如此,不乏人才的帝國将帥群,才會毫不擔心這一威脅,而對其松懈無備。

但是,在這一次戰争中,一個人物的存在,卻恰好補上了這個要件,在帝國軍上下恍然無覺中,使得這一奇襲的施行,成爲了可能。

這當然不會是巧合,而這一布局,如今看來,隻怕在幾年之前,便已準備完成,而隻待時機到來時的瞬間發動。

這個人物,應該就是那個被冷睿稱爲“死胖子”,被幾乎所有帝國将官所輕視的名義副司令官,迪斯邁爾侯爵。

有着波斯星系世襲領主的名義,在當地領主中有着相當的人脈,有着副帥的名義地位,本身又即将成爲帝國太子,大軍統帥斐迪南的嶽父,深受其寵愛和信賴,雖然其本身,隻是擁有衆多名義地位的無力存在,但是,一旦與海克利斯的奇襲部隊配合,這樣一位中樞級别的金牌間諜,立時便成爲了封喉的毒藥,使得“逆襲絕殺”的戰略成爲了可能。

主力與敵對峙,盡力拖延時間,而奇襲隊則借道河洛,逆襲擒王,經年的積累與布局,造就了這一戰略的巨大殺傷力,一旦成功,便能以極小的代價,一舉摧毀海克利斯戰線的帝國全軍,而取得完勝戰績。

現實中,唯一的變數,是肖滄雲這個絕世的戰争天才,竟單憑敏銳的直覺,便感到了危機的逼近,并說服利昂元帥果斷進攻,進而以弱破強,搶先一步,擊破了海克利斯主力,使得海克利斯付出了意料外的慘重代價。

但是,就大局而言,這一場勝利,所導緻的帝國主力大舉進軍,并停滞于迦南星系這個結果,反而使得帝國大軍與後方徹底脫離,而進一步加大了海克利斯奇襲部隊的成功機會,甚至在塵埃落定,後路斷絕的情況下,帝國大軍,也将徹徹底底的陷入死地,而毫無生機。

堪稱完美的戰略逆轉戰術典範,簡單的一子,便将大局逆轉,更将所有可能性和變數全部封死,此刻的帝國軍,看似意氣風發,實際卻已接近滅亡,而随之而來的,帝國的末日,隻怕也将……

“老實說,這樣的布局,我覺得伯父已經接近神了。”

真的是五體投地的敬仰,完全是瞻仰偉人的眼光——以一己之智,而将半個人類世界操控于掌中,眼光、魄力、心機、計算,一切種種,在我看來,這位制定計劃的河洛首相,無疑均已達到了作爲政治家所能臻極的巅峰,以我所知的曆史人物來看,恐怕隻有三國時的諸葛孔明,又或三十年戰争中的紅衣主教黎賽留,勉強有與之比拟的資格了。

而冷睿的觀感,似乎與我完全一緻:

“是的,我當初看破布局時,真的是對我父親佩服得五體投地,‘重視大局’,他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教導我這個觀念,而這一局,真的是完美無缺的典範。”

“同感……不過你也很厲害了,難怪迦南一戰後,帝國全軍興高采烈,卻隻有你一副異常的樣子,你是在什麽時候看穿的?”

“如果說征兆,是在帝都時,簡和我說起迪斯邁爾作爲副帥,我就有所存疑,而在開戰第一個月,海克利斯刻意拖延時,我的信心達到了七成,而在迦南戰前會議時,迪斯邁爾的做作,使我終于得以确認一切,而後,我便在每次關于戰局的談話中,刻意引偏或是幹擾滄雲的視角,隻要沒有他的幹涉,這一局,帝國軍是必敗無疑的。”

冷睿苦笑着歎道,以他的性格,夾雜于矛盾的處境,而被迫對友人動用心機,隻怕自己也不會好受。

但是,随之而來的,卻是我的另一個疑惑——

“但是,那一次,你對利昂元帥的勸谏,現在看來,不是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醒了對方伯父的布局嗎?這又是爲了什麽?”

“……是爲了設法離開,但也是爲了還情,方銘,坦白說,在帝國軍中的三個月,我心中的矛盾和疑惑,又增大了。”

說到這裏時,少年的臉上,很少有的浮現了彷徨的神色。

“爲什麽這麽說?是因爲利昂等人的影響?”

“算是吧,如果抛去國家背景的問題,利昂.蘭斯洛特,堪稱是我見過的,個人道德最完美的人,而阿蘭.斯特汀、張元這些我接觸較深的一線軍官,也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有着各自的閃光點,明知他們将陷于死地,而我卻漠然旁觀,不出一言……這段時間,每當與他們接觸時,我的心裏,總是很難受。”

“但是,如果你揭破事實,那麽海克利斯、甚至河洛将同樣面對慘痛的損失吧?如果真有這一天,隻怕你更會後悔莫及的。”

對于他的迷惑,我雖然能夠理解,但能做的,也隻有盡力開解他——事有輕重,沒有任何犧牲的世界是不存在的,面對必須失去的情況,爲了保護更重要的東西,也隻有犧牲一些東西,也許痛苦,但是,卻必須去做。

“你說得對,方銘,所以我直到迦南戰後,大局落定,才出言提醒利昂元帥,因爲此時,結局已無從改變,而我所希望的,也隻是從預定的死路上,救下幾個我所欣賞的人,僅此而已。”

“那麽現在呢?你的準備完成了?”

“利昂元帥那邊我已盡心,一旦對斐迪南有了防備之心,而且有那個東西存在,到時,他應該會有所準備,之後的事,隻能任由天定,指極星隊,我會設法制造一個機會,讓他們避開死劫,我和滄雲的脫身問題已經解決了,阿蘭隊長和張元更是可以和我們同行,至于其他人,我就無能爲力了。”

冷睿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繼續道:

“實際上,以戰略者的視角,此刻,我們要關注的重點,已經不該停留在迦南,而應轉移到帝都,這次戰事中,我父親不惜打破河洛百年的中立立場,而爲海克利斯赢得關鍵一局,其用意唯有必殺,隻怕迦南之敗傳至帝都之日,便是帝國統治完全崩潰之時,随之而來的,一場可以比拟當年河洛獨立戰争的大亂局,也必将在帝都引爆,而在此之後,諸國各自的利益,亞薩未來的命運,還有帝都所潛藏的,那個關鍵的“星騎士”……隻怕,我走上它的時候,就要到了。”

說到這裏,沉吟着的少年,已然在不知不覺間,将目光的焦點,投向了渺遠的星空……

那裏,群星閃耀,一條浩瀚的星河,正橫亘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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