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打算離開,都以爲沒有看頭了,但當幾位廚師将一些食物送了上來,沈滄狼吞虎咽的時候,終究沒人願意離去。
一百個包子,沈滄将八十個打包,風卷殘雲的吃了二十個!
一百個饅頭,他将八十個打包,風卷殘雲的吃了二十個!
一百個雞腿,将八十個打包,又是風卷殘雲的吃了二十個!
一百斤牛肉…….
如果說之前沈滄所說的,他幾天沒吃飯,還沒人相信的話,那麽現在所有人相信了。
如果說方才還有人,以爲他是裝逼,那此刻也沒人覺得了。
畢竟再裝逼,也不可能裝到要吃那麽東西….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家夥是哪個山頭來的土包子,不知人情世故的土包子….
有人忍不住對身邊的人說:“真的很同情,這些從大山中走出的孩子,原來罵院長大人,不是他故意挑釁,而是他真的什麽都不懂。”
“是啊!那空間戒指怎麽也值十萬金币,他卻一萬就賣了,應該真是餓壞了,不得已才忍痛将大人給的傳家寶貝賣了當飯錢…”
“我就說嘛,葉傾城看上的人,怎麽可能還會去勾搭其他的女生,原來他真的不是裝逼,隻是爲了填飽肚子。”
“真的好可憐,也不知他家住在哪個山頭,難道大人們不會教他們用錢麽?”
“嗚嗚,他吃東西的樣子,真讓人心疼,人家…人家好想親他一下下嘛…”
就這樣,沈滄從野獸級别轉變成了爹不疼娘不教的可憐孩子,連之前賣飯那阿姨似乎都被感動了,将幾籠包子放到了沈滄的餐桌上,然後默默的離開…
沈滄依然埋頭大吃,似乎在他眼中隻有眼前的包子。
感觸最大的恐怕就是白冰了,想到之前自己對他那種态度,心中莫名的開始發酸,她緩步走到沈滄桌前,輕輕的彎下了腰肢,滿懷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爲方才的事向你道歉!”
沈滄終于停下的狼吞虎咽,看着眼前的文靜少女,他含糊不清的道:“姑…姑娘,你幹嘛向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麽,你什麽都沒說不是麽?倒是在下冒失了。”
多麽好的一個少年啊,難道不知道,有些時候,什麽都沒說…比說些什麽更傷人麽?
聽着這番話,白冰就更加内疚了,将那戒指放到沈滄的餐桌上,柔聲道:“我叫白冰,很高興認識你,這戒指應該是你家大人留給你,現在物歸原主。那一萬金票,就當是補償..”
說完,白冰就轉身離去,那兩名女生也跟着離開了。
終于沒什麽看頭了,圍在周圍那些人,也一哄而散,隻剩下了一些打掃餐桌的阿姨。
沈滄将戒指收好,也離開的食堂。
隻是,在他快出門的時候,有一位阿姨似乎聽見這樣的話。
“意外之喜,若是早知道那小姑娘是老家夥的孫女,就應該多要一點啊!看來…那本書說得沒錯,女人的憐憫心,泛濫起來…果然一發不可收拾!”
此刻的沈滄,幾乎肚子都笑疼了,他沒想到這些學員會這麽可愛,也沒想到那白冰會這麽豁達…
那戒指價值,沈滄怎麽可能不知道,但他真的就像用來換一萬金币,至于在知道白冰身份之後的事,那當然是裝出來的!
隻是他真沒想到這群人的想象力,會豐富到這種地步,能想到這麽多讓聽者落淚聞者傷心的事…
沈滄忽然感覺,今天的天氣似乎不錯。
走出食堂,沿着大道漫不經心的走着,這可能是來到北邙學院之後,第一次這麽散漫的瞎逛,沈滄竟然有了看風景的心情。
四處的建築很講究,雖然都不是很高,但建得都很有特色,每一棟樓的顔色都是乳白色,每一棟樓的布局都不一樣。
校園中的樹木時而随風搖擺,時而從樹枝上落下幾片落葉,然而,這并不影響老樹在深秋的魅力,成排的樹木依然是這裏最美的景色。
有三五成群的學員走過,都會将目光停留在沈滄身上很久,仿佛都是不解,爲何這和諧的地方,會出現一個這麽不和諧的人。
是的,正是一個不和諧的人!
雖然沈滄出現的大衆眼中的次數不多,但已經是北邙學院的名人了,即使很多人沒見過他本人,但沈滄這個名字已經快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對于這些目光,沈滄倒不是多麽在意,隻顧自我良好的向圖書樓走去。
來到這裏已經快一個月了,他想去看看那對兄妹。
圖書樓很容易找到,可以說除了教室和食堂,就數圖書樓的人最多了。
北邙學院提倡全面發展,圖書樓中并不是隻有武技,也同樣有一些前人所留下的一些兵法心得,隻是這些年北玄太平靜,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看這些東西。
不過,在半月前,皇室頒發的全員動員令,讓很多人認識到戰争将至,這才有了一些學員将心思花到這些兵法心得上。
圖書樓一共四層,對外開放的也隻有一二層,三層之後就有一些限制了,比如武者本身實力的考察,對學院的忠誠度,以及對帝國所做的貢獻等等....
一層的人相對來說要多一些,張彪就是一層的管理員之一,他每天的任務就是将一些書籍放回原位,看似非常枯燥的工作,他做的卻是得心應手。
這大半年,張彪幾乎每天都呆在這裏,沒法修煉戰氣雖然有遺憾,但他似乎已經走出了這種陰霾,踏踏實實的做好本職工作。
當然,在将書籍歸位的同時,張彪也經常會抱着一本不斷鑽研。武技類讓他看得頗爲吃力,可軍事類的書以及那些散文卻是讓他愛不釋手。
在他看來,有些東西不可強求,沒法修煉,就應該換換路子…
一層關于軍事的書籍有很多,那些文人騷客的詩詞也不少,這半年張彪也就隻看了數十分之一,但千萬别小看這數十分之一,因爲就這麽一點點的知識,使他整個人都徹底蛻變了…
是的!徹底蛻變…..
張彪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把邊幅一修,将白色長衫往身上一套,三五天就洗一次澡,每天早上都要在銅鏡前磨蹭半天…
此刻的老張,那還有往日那種粗犷漢子的樣子,簡直就是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書香門第的氣息,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指不定還以爲這家夥就是滿腹經綸的書生呢。
原來沒有胡子的老張,也能帥到這個地步…
“兵者,國之大道,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視….”
張彪将一卷兵法放到原位,負手走至窗前,仰望這還算蔚藍的天空,輕輕一歎,自語道:“烏雲漫天,此乃大兇!亂世将至,洛神不出,冰魄難擋,北玄危也!百年清靜,将成昨日,神魔鬼怪,集聚冰魄…危也!奈何吾本一介書生,難得趕赴戰場…悲也!”
不愧是讀了半年書的人,三言兩語就大緻表達出了三國之間的局勢,也表達了他的愛國情懷,以及此刻他蛋蛋的憂傷…
這個角落很少有人來,平日張彪沒事的時候,就在這裏揚頭仰望天空,吟吟詩作作對…..
這樣的生活,真的讓他陶醉。
沈滄扛着手臂走到這裏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他那很有詩意的背影,以及那一頭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長發。
背影有些熟悉,但那頭随意披肩卻烏黑透亮的長發,沈滄以爲是認錯人了。
終于,這家夥旁若無人的來了這麽一段,沈滄驚訝得合不攏嘴,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士别半年,這家夥說話就這麽有水準了?
是幻覺麽?絕對是幻覺!這家夥應該是哪位文人墨客,絕對不可能是張彪那大老粗。
要知道,張彪這家夥當初連記賬都經常記錯啊!
況且,滿嘴髒話的人,你指望他能多有文化?
沈滄沒有開口,他就這樣看着那道熟悉背影,直到那家夥似乎看厭了外面的景色,将長發一甩,折回頭來的時候,沈滄才終于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熟悉的臉,熟悉的身材,熟悉的眼神,不熟悉的隻是那身不知哪裏來的騷氣..
是他,就是老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