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時,沈滄拖着沉重的步伐,終于走到了一處别出心裁的小屋前。
小屋的門是緊閉着的,那木闆有些陳舊,門的四周落滿了樹葉,屋檐下盡是蜘蛛網。
從這些迹象,不難看出,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這使得沈滄難免有些失落,這麽艱難的走來,就是想來看看老朋友,他記得張彪就是住在這裏。
“老張應該搬住處了吧!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還有黛莉那小丫頭...”沈滄喃喃自語。
但都到了這個地方,怎麽也得進去看看。
沈滄推開了木門,艱難的走了進去,屋内的陳設沒有多大變化,比起外面,裏面的稍微幹淨一些,依然是記憶中的高低床,依然是那塊破破爛爛的窗簾.....
床上隻有一張席子,沈滄将右臂垂在地面,然後才輕輕的座在床上,不然這床一定承受不了。
半年之後,又來到了這個地方,還是有些感慨的。
想到了第一次碰見張彪,那家夥一臉的痞樣,沈滄就忍不住想笑,還有黛莉那小丫頭在廚房中忙碌的樣子,給自己擦汗的樣子....
那一年,他和這兩兄妹度過,那種既簡單又忙碌的日子,真讓人懷念啊!
黛莉的修煉天賦不錯,此刻應該是階位武者了..
張彪一直修煉不出戰氣,還會被人欺負麽?
要是這兩兄妹見到自己現在的摸樣,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對待自己?
想到了這些事,沈滄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來這世界已經一年半了,他們刻意說是沈滄最親近的人,他當然希望這兩兄妹能過得好。
想着想着,沈滄就進入了夢鄉....
這裏很安靜,所以他睡了很久,直到幾聲輕快的腳步聲響起,沈滄才被驚醒。
是張彪回來了麽?
沈滄頓時大喜過望,他看向那破舊不堪的小木門。
小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一道身影輕腳輕手的飄了進來,稱之爲“飄”,是因爲一般人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腳步聲,他就像是做賊了一樣,先是将腳伸了進來,然後才是整個身子。
他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因爲他的動作顯得輕車熟路,就像是自己家一樣,進來了還随意将門給關上了。
沈滄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他怎麽也想不到進來的這人會是他,竟然是那個在凱穆之城認識的騙子羅休。
他們一同在沙漠中當商人,在凱穆城度過一段難忘的日子,最後在得罪司徒家之後,爲了不拖沈滄後腿,這家夥留下一封“遺書”就離開了..
這家夥的父親是個盜賊,給他留下了一卷低階身法戰技,但他卻将那戰技送給了沈滄,這份禮物可是不輕,這說明了他将沈滄當成了真正的朋友。
能見到羅休,沈滄也是極爲高興,但看這家夥的一身行頭,沈滄幾乎大笑出聲。
一身乞丐裝扮的羅休,手中捧着個破碗,嘴角叼着一根牙簽,正哼着小調走向小床..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以羅休的視力,很難看清床上有人,依然像往常一樣,将破碗一丢,解開扣子就準備脫衣服睡覺了。
“我說...你這家夥,怎麽還是這種德性?”
最先開口的是沈滄,本來他還想看看羅休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表情,但看這家夥已經快把衣服脫掉了,他可不想看見這家夥的裸身。
如果是白天,這麽問候到是很正常,但此刻卻是晚上,所以羅休差點就被吓尿了,小腿瞬間就不聽使喚。
“啊呀!我的神啊呀!”
一道鬼哭狼嚎的尖叫,自他那大嘴中傳出,小黑屋中的灰塵,不知被震落了多少..
“叫你妹啊。老子有這麽吓人麽?”沈滄沒好氣的罵道。
他不說話還好些,這一開口,羅休拔腿就往外沖。
在沈滄怪異的目光下,羅休提好褲子就給了那小木門一腳,然後逃也似的向遠處跑去。
“這個家夥的膽子,也太小了點...”沈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本來想追出去解釋一番,但奈何身體不允許,不過他知道這個家夥一定會回來的。
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腳步聲從外面響起,羅休果然又折了回來了,隻是手中多了一根木棍,和一個火折子...
他沒有走進門,而是在外面大喊道:“裏面的朋友,能否再吱一聲?”
沈滄頓時無語,不過還是回應道:“羅休,幾個月不見,連朋友都不記得了麽?”
羅休微微一愣,這才快步走了進去,将火花朝沈滄臉上一照,然後一臉激動的看着沈滄,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司徒家的人沒把你怎樣?我靠...你既然沒死哇!”
能在異地看到朋友,羅休心中的激動就不說了,他拿着火折子,将沈滄從上看到下,最後目光看向了沈滄的右臂,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沈滄當然知道這家夥要幹什麽,他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受傷,畢竟司徒家在凱穆城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得罪了司徒家還能活着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現在看到自己的手臂成了這種樣子,羅休一定是以爲這是司徒家幹的..
想到這,沈滄心中一暖,笑着說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手臂是一個女人廢掉的,不過現在沒關系了,有人給我接了一隻手臂,隻是...有些沉..”
“不是司徒家?他們就沒來找你麻煩?”羅休瞪大了雙眼問道。
“說來也奇怪...”沈滄若有所思的道:“真的很奇怪,在凱穆城,司徒家還真沒有爲難我,莫非是我宰的那家夥地位太低,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還是有什麽原因呢?”
作爲當事人,沈滄當然不知道其中因果,若是讓他知道司徒家的顧忌,他多半會笑掉大牙。
“匪夷所思,兄弟,真的很匪夷所思....”羅休一臉的不解。
沈滄忍不住笑了笑,道:“想這麽多幹嘛,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個地方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住的,我這次也是來找他,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到你。”
說到這個話題,羅休老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他壓低聲音道:“你知道的,因爲你得罪司徒家這事,我在凱穆城也一定會被他們揪出來的,所以我就隻有跑路。但長這麽大,除了凱穆城,我就知道北邙城了,也隻有來這裏了..”
“你知道的...”羅休繼續說道:“北邙城的人很大方,這裏治安不錯,乞丐這個行業又是一冷門,我現在一天的收入,比以前十天都多!我可是一點也不誇張,這裏的人真他嗎善良,我真他媽是喜歡上了這裏....”
聽這家夥說的話,沈滄頓時目瞪口呆,他急忙打斷:“打住,說你爲什麽會來到這間屋子?我可不想聽你說這些生存法則、人文地理。”
“爲了妹子!”羅休的回答非常簡潔。
“爲....爲了妹子?”沈滄啞口無言。
“不錯!”羅休鄭重的點了點頭,道:“這裏的妹子,跟凱穆城夜市裏的姑娘不一樣,我打心裏喜歡,爲了能和他們拉進距離,我隻能以身犯險,這裏距離女生宿舍很近,屋子又是空着的,所以.....”
“我懂了!不必說下去了...”沈滄忍不住仰天長歎,世界真奇妙,這就是他媽的緣分麽?
“你的手臂又是怎麽回事?”羅休問道。
沈滄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女人....你知道的,是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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