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像大江中流水,機械的流動着,有目的、也算有方向!有時也像快幹枯的小湖,慢慢的被沙子吞沒,無力改變什麽,直至徹底消失。
沈滄此刻的意識,就像沒入了沙子中的湖水,陷入深淵中的螢火之光,總是有什麽東西擋住了視線,看什麽都是一片黑色,似乎根本就可能融入這片黑,很可能在下一刻,就會被黑暗吞沒。
他仿佛沒有正常的思維,他忘記了自己是誰....
這個狀況,已經持續了很久,可能是三兩天,也可能是三兩年。
他唯一的感覺,就是真的好難熬,好想看看除了黑之外的顔色。
身體就像是鑲在石頭中,難動分毫,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想大叫幾聲,卻發現沒法出聲...
他認爲這般活着,不如死去!
既然都是黑,看了又有什麽意思,他索性不再去看..
可這個時候,他聽間一些微妙的聲音,就像是苦力在用鐵錘敲打石頭發出的聲音,他不知道爲什麽會想到這些,爲什麽會想到苦力與鐵錘,他很想知道。
他将視線轉過去,終于看見了想要看見的東西。
終于,有了除了黑之外的其它顔色,沈滄看見了一道人影,一身白袍在這黑暗中顯得那樣出塵,看不清楚他的臉,但看見了他那獨特的八字須。
這人還真是在用鐵錘在敲打這什麽,發出那種不知何時聽過的聲響,沈滄很想知道他在幹什麽,放遠望去隻能勉強辨别,那同樣是一個人...
這八字須的男人,在用鐵錘敲打着另外一個人...
人身上的肉,不像石頭,怎能經得住這樣的敲打?怎麽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一刻,沈滄很想大哭,他感覺那被敲打的人,與自己似乎有這一種難言的聯系...
白袍八字須男人的動作很流利,有血迹四濺,并沒有沾到他白袍之上。他拿出一件沈滄未曾見過的武器,那是一把像鐮刀一樣的匕首,不斷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切割。
他不像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也不想是在切人的肉,倒像是在雕刻!
在雕刻一件藝術品,若是沒有看到那躺着的人,沈滄絕對相信,他在雕刻藝術品。
這人手速很快,沒一會就切割完成了,他把什麽東西放在了那人的身體中,然後拿出了一個小巧的夾子與一根針,将之前切割處像縫補衣服一般的縫補起來。
他要幹嘛?爲何傷害了那個人,又要給那人縫補傷口.....
是在爲那人醫治麽?爲何這行醫的方法如此陌生,與所知的醫術大相徑庭....
一隻爪子出現在白衣人的手中,他用了一些沈滄未曾見過的手段,将這爪子連接到了躺着的人身上.....然後,這畫面慢慢的變得模糊無比...
那裏又變成了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
北邙的天也黑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石室的門終于被推開,聞風來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淩天迎了上去,急忙問道:“風來,成與否?”
白石老臉通紅不比,顯然是非常激動,如果這都能成功,對于北玄帝國而言,将是一項一項重大的突破。
這一整天,他想到了很多,想得很遠。
比如:将熊掌裝在一個人的身上,是不是就能擁有熊的部分能力?将兔子腿裝到人的身上,是不是也能兔子一樣靈活?裝獅子頭...能練就獅吼功麽?裝虎鞭.........
這些,白石都想過了,他也算是心系帝國,也想過如果将魔獸的肢體,連接在那些軍人身上,那将是何種恐怖的戰力。
軍隊中,階位武者很少,若是能在軍隊中普及,那麽面對即将到來的大戰,那些被改造的軍人,将是何種恐怖的戰力。
當然,也許是他想多了....
聞風來看向淩天,苦笑道:“讓大人久等了,風來還算幸不辱命。”
淩天懸在的心中的石頭也落下了,他拍了拍聞風來的肩膀,一臉欣慰的道:“風來,辛苦了,這一次算是我淩天欠你個人情!啊哈!人生真是奇妙,還了一個人情,又欠了一人情。”
聞風來笑道:“大人别這般說,當初要不是您,也不會有現在的風來,如果要算人情,那風來欠大人的,這輩子還真是難以還清了。”
“.....哈哈!不說這個,那小家夥怎麽樣了?”淩天問道。
聞風來想了想,才道:“算是成功了十之七八,那爪子有古怪,我在給他連接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一些粉末出現在聞風來的手中,一股無形的威壓随之而來,他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是在那爪子的内層發現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留下這爪子的前輩,也可能想到,五千斤的爪子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所以,準備了這個...”
“這是什麽?好可怕的氣息..”白石下意識問道。
聞風來道:“應該是某種魔獸的骨頭,本來我還猶豫,要不要這麽做,但發現這東西,才有些底氣。這東西具有強化骨骼的功效,多半是一些高階魔獸的骨,就沖這股氣息,至少也是八階之上,真是奢侈啊!”
“這些東西,你在哪裏發現的?”淩天臉色有些不太正常。
這爪子在淩家存放了九百年,淩家人絞盡腦汁的研究了九百年都一籌莫展,現在才交到這家夥手中一天都沒有,就弄出了這種東西?
魔獸的骨......還是八階之上....
聞風來心思缜密,一眼就瞧見了淩天的不平衡,解釋道:“大人,這東西是在爪子裏發現的,我在給那孩子調整筋脈時,無意牽動一處從未見過的筋脈,發現這脈與其他不同,故而将其拔出.....這些東西跟着就出來了。”
淩天這才釋然,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東西也太可怕了吧!隻剩下一點骨渣子,都能壓得我等難以喘氣,會是什麽魔獸的骨呢?”。
聞風來沉默了片刻,沉重說道:“皇室有一截黑龍殘骨,那氣息也沒有這般恐怖,莫不成這是比黑龍還要恐怖的魔獸?那黑龍可是九階魔獸啊!”
“九.....九階?”淩天徹底震驚了。
“我艹.....怎麽可能?”白石感覺今天震驚的腦袋瓜子有些不夠用了。
聞風來也感覺有些口幹舌燥,他苦笑的說道:“恕在下多嘴,大人祖上可有記載那位前輩的事迹?”
淩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并...并無記載!隻知道也姓沈,那等人物,還真是....還真是....好...”
“好可怕!能弄到九階魔獸骨的人,真難以想象。”白石補充道。
“看來這小家夥的家世,有些出乎意料啊!大人,我隻能說您撿到寶了,如果能......”聞風來若有所思。
“不錯!如果得到那小家夥家族的認可,那北玄帝國怎會懼冰魄、洛神.......”淩天道。
白石忽然跳了起來,道:“對了,僞君子,你之前說的成功十之七八的怎麽意思?别還沒巴結到,就将這小家夥給玩死了...”
淩天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之前是因爲想報恩,但現在一想到沈滄的家族,便開始關注沈滄起來。雖然不至于像白石所說的巴結,但要真是這小子出了什麽問題,豈能像沈家交代?就淩家這家底,還不是人家說滅就滅的....
畢竟,那可是能得到九階魔獸骨的猛人啊!
聞風來也想到了這後果,有些凝重的說道:“那小子的身體很弱,真不知道有這樣的背景,怎麽會有他這種廢材體質。這骨除了這麽一丁點,全部被我融入了他的骨頭裏,想必也能提升一些體質,不過,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五千金手臂豈是一個三階武者能承受的,在他修爲沒有達到五階之前,可以說這爪子就是一個累贅,這一個難于改變的事實..”
“其次,人體結構很奇妙,出七分力就得回複三分氣,有消耗就要吸收能力。我想說的是,支持那爪子需要消耗的能量将是一個無底洞,這孩子根本就不能承受得了,除非有強大家族做後盾,用天才地寶供給那爪子吸收。否則這孩子遲早要被吸成人幹...”
萬事萬物,有利必有一弊,雖然這爪子可能會讓沈滄成爲無上強者,但這并不表明他有命能撐到成爲強者。
淩天臉色忽然變成凝重無比,不過一想到這是那位前輩的意願,也就放心了一些。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考慮不到這麽重要的環節,沈滄是他的後人,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還有什麽負面影響麽?”淩天問道。
“還不知,要等這孩子清醒過來,才能知道...”聞風來說得有些不自然。
“我去看看!”淩天說完就走進了石室内。
白石也想跟着進去,但走幾步又折回,他笑眯眯的看着聞風來,道:“風來呀!真沒想到,你既然有這樣的能力,當真是醫術了得啊!不過,現在我們北玄将有大難,貴爲帝國宰相的你,是不是應該挺身而出呢?”
聞風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印象中,這老家夥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是那種你幫他洗腳捶背,還要給他錢的貨色。
“是這樣子滴!風來呀!....”白石老眼眯成一條線,以一幅長者面對後輩的口味說道:“...當年老夫就知道他日你必定了不得,所謂....醫者父母心,我北玄傷殘人士少說也有十萬,你要将這十萬人都給他們組裝魔獸的肢體,那我北玄崛起指日可待,你将是大功臣!”
聞風來雙眼一黑,隻差沒有暈眩過去!
就知道這老家夥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沒想到既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十萬人.....這老家夥當他聞風來是苦力不成?
你知道接肢的代價有多大麽?
聞風來心中有氣,但也強忍着,咬牙問道:“白老可知裏面那小家夥,在今天消耗的藥物換成金币是多少?”
“不就是金币麽?”白石負這雙手,一臉正氣的道:“風來呀!你怎能如此現實,你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爲了帝國,帝國正需要你這樣人才..”
“狗屁!狗屁人才....”聞風來徹底暴走了,渾然不顧形象的吼道:“不就是金币麽?老家夥,你很有錢是吧?就今天...就這麽幾個時辰,在那小鬼身上花費的藥物,如果換成金币的,最少也有三千萬!三千萬...你有麽?你有得起?不是本相打擊你,像你這樣的糟老頭子,要是見過三百萬金币,本相一句怨言沒有!”
白石瞪目結舌,三千萬......怎麽要麽多?就這麽一會兒,就要三千萬?他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說實話,對于白石大人這樣脫俗的高手而言,三百萬還真沒見過....
但是,這家夥怎麽能這樣對老人家,不知道口水全部噴在别人臉上不禮貌麽?
白石想罵幾句出出氣,但哪還有聞風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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