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紅色的劍光,幾乎将河水斬成了兩斷,似乎河中的水更加鮮豔了,片刻後,水面浮起了一個巨大的龍頭,脖頸之處平平整整,不斷的冒着鮮血。
“賤人,你果然在這,本王好恨!啊啊啊啊!”
雙頭炎龍發出震天咆哮,然後,衆人便看見炎龍那龐大的身軀從水面飛出,落在了沙地之上。
此刻的雙頭炎龍,哪裏還有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樣子。隻見,它原本的兩個龍頭隻剩下了一個,而這個僅剩的龍頭卻隻有了一隻眼睛。
緊接着,水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處出現了一道曼妙的身影。漩渦逆轉,血河倒流,她就像是血河中精靈,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毛骨悚然.....
一柄纖細的長劍橫在身前,黑色緊身衣似乎遮掩不住那傲人的曲線,她一頭秀發無風自舞,毫無瑕疵的俏臉上盡是詭異的笑容,似冷笑、也是嘲笑.....
“血河不葬他,那不如葬你....”黑衣女子嘴角彎彎揚起,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若不是偷襲,憑你也傷本王?”雙頭不斷的喘息,隻剩下的那一隻眼睛死死得盯着眼前的女子。
這黑衣女子正是易馨,隻見她嫣然一笑,道;“偷襲麽?真是可笑,難道你忘記了上次那女人,不也同樣偷襲于我,呵呵,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雙頭炎龍啞口無言,但卻不會坐以待斃,它雙翼一伸,隻感覺肋骨處木然不比,整個背部更是瘙癢難耐,正是趙得柱先前丢出去的藥劑發揮了效果,忍不住罵道;“那個該死的人類...”
易馨一步步的逼來,冷冷的說道;“要不是他,要斬下你的蜥蜴頭也不是那麽容易,更别說挖眼什麽的呢..”
說道這,易馨将頭一偏,狹長的眸子看着衆人,道;“對了,你們不是要殺這畜生麽?現在它也隻是血肉之軀了呢,不過,隻有半柱香了時間了哦..”
一聽說是血肉之軀,還抱着雙頭炎龍尾巴的屠一,忽然睜開了眼睛,一用力就将匕首刺了出去,果然,匕首深深的沒入了雙頭炎龍的尾巴中。屠一往後一拉,就像是給魚開膛破肚一般,一條又長又深的口中就這麽形成了....
看來,屠家兄弟手中的匕首,也不是尋常貨色..
“大哥!”屠家兄弟大喝就沖了過去。
“報仇!爲兄弟們報仇!”步青衫三人也在這個時候趕來,不過卻被司徒南揮手擋住,他淡淡的道;“由老夫去,不要問原因,老夫不想得罪人!也不想見你們去送死。你們有你們的該做的事..”
“蠢貨,快去救你三叔,老夫要屠龍!”雷暴虎目一瞪,掀起袖口就沖殺過去。
“哇呀,真是老了,差點把那老家夥給忘記了..”白石一拍腦門,忽然縱身于河中。步青衫雷洛心頭一顫,也是反應了過來,跟着跳了下去。
“啊!賤人,怕本王臨死一搏麽?卑微的人類,憑你們也想殺本王?”雙頭炎龍大嘴一張,就欲吐口龍息将眼前這螞蟻一般的存在,燒成灰燼。可這一張口,卻是長長的吐了口氣...什麽也噴不出來。
怎麽回事?雙頭炎龍一愣。
易馨淡然說道;“你以爲沒了那東西,你還配叫雙頭炎龍?現在的你已經不能化形了吧?再過一半刻,連話也不能說了,那就跟頭普通蜥蜴沒什麽分别了..”
雙頭炎龍眼中隻差沒有碰出火,大嘴一張,一口就屠一給活活的吞了,它掙紮的站了起來,卻又轟然趴倒,口中發出了兩聲低微的**,巨大的鼻孔裏噴出兩團霧氣來,氣勢也明顯的漸漸衰退。
衆人撲到了雙頭炎龍身前,各種殺器不斷往它身上招呼,使得它發出了一連串痛嚎,發瘋一般的扭動着身軀,出于本能的四處撕咬,奮力做着最後的反擊。
沒有了黑色火焰,沒有了龍息,雙頭炎龍就像一頭野獸,而四處的人像是一幫村民,雙方不斷厮殺,撕咬.....
.......片刻,沙地被染紅了,各種殘肢灑落一地,雙頭炎龍那龐大的身軀也再不見生機..
從此以後,這片沙漠再也沒有雙頭炎龍,也許對于凱穆之城來說将是一個春天,但也可能會下起暴雨,畢竟,能化形的魔獸還有一尊,也有那讓人不爲人知的弑天者.......
屠家八兄弟僅剩三人,雷暴也因此各自失去了一條手臂,而司徒南雙腿成了炎龍腹中肉..
司徒南側卧在地上,臉色蒼白,卻由衷的笑道;“大哥,今天真是暢快,沒想到這畜生死于我們之手,也算是爲那些死在它手中報仇了,真的好開心,哈哈...”
雷暴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是啊!但我卻沒有因此而感覺到暢快,總感覺那裏不對,可也想不出哪裏不對,爲什麽會這樣?”
“大哥在擔心三弟?”司徒南皺眉問道。
“不止!”雷暴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也許,最大的敵人,不是雙頭炎龍,大哥總有股不好的預感,似乎将來還有更強大的敵人。炎龍死,并非是結束,可能隻是剛剛開始...”
“結束,不正是爲了開始麽?”
屠家兄弟靜靜的看着滿地的碎肉,渾古不變的眼中,不經意的留下了不該流下的淚,淚水沿着眼角滑落,并沒有流到口中就被蒙面的黑布吸幹,但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酸意,敲打這心間,沖刺着鼻頭。
沒有知覺、沒有味覺、沒有嗅覺的他們,今天才知道,淚、不是鹹的,而是酸的,是心酸的味道,這種味道,真不想知道...
三人沒有多餘語言,默默的靜守了半個時辰,然後,用手挖了一個巨大坑,将這一地的碎肉埋入坑中.
“這是三哥的腿...”屠二在心中默默的念着。
“這是五弟手掌..”
“這是兄弟們的腸子....”
“這是....”
就這樣,屠二在心中默念,手中的動作輕柔到了極點,可就在此刻,兩個該死的老家夥就像攪屎棍一樣的擠進來..
“這是老夫的手臂,一看就認得...”
“這應該是老夫的盲腸,有些感應...”
“這不是我的...”
“埋了吧!看着也揪心...”
“等等,老夫的戒指可不能埋,裏面可是有很多寶貝....”
親手埋自己的身體器官,這兩個老家夥竟然津津有味的聊了起來,在這麽端莊的時刻,既然聊了起來。也是他們沒有出現有說有笑的情況,不然屠家兄弟拼死也要弄死一個..
這時,白石扛着淩天從血河中爬了出來,将其身體往地上一丢,就急不可耐的跑到雙頭炎龍的屍體旁,掏出匕首幹起了抽筋剝皮挖魔核的勾當..
接着,步青衫雷洛也找到了趙德柱,可惜的是抗回來的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雷暴司徒南三兩步跑過去接住,老眼也是含着淚光...
“三叔,三叔他....父親,這...”雷洛不敢相信。
雷暴喝道:“閉嘴!你三叔沒死...”
司徒南慘笑道;“對,三弟沒死,在我們心中,他永遠的活着!”
有些人死了,但有人還是感覺他還活着,這就是感情,不敢面對,也不願去面對!
雖然,嘴上這般說,但從兩人不斷顫抖的雙肩看得出,他們的心也酸了,淚流在心中,就會變酸.........
淩小月跪坐在地上,小臉蒼白,雙眼含淚,不斷搖晃着淩天的手臂;“爺爺,爺爺沒事吧,您可千萬不要有事哇,爸爸媽媽都走了,您可不能丢小我啊,爺爺,你醒醒,小月就隻有你了,你不要走.....”
小丫頭今天可算是吓得不輕,尤其是剛才那一場厮殺,看着滿地的殘肢碎肉,她雙眼一黑就暈了過去,一醒來就是一陣陣嘔吐,徹底的将她芳心打亂了,緊張得連正常的思維的能力都沒了。
“月兒,你爺爺沒事的..”易馨彎下了腰肢,輕輕将淩小月攬入懷中。
白石削着鱗片,嘀咕道;“老夫都沒死,這老家夥怎麽可能死...”
“真的嗎?”淩小月揚起了下巴問道。
易馨點了點頭,柔聲道:“真的!”
聽到這麽肯定的回答,數丈之外的穆晚晴雙腿一軟,一屁股就做倒在地,終于安心的閉上了眼睛,這冤家.....真是急死人了。
穆晚晴這一倒,直接連累了戰無雙,就在剛才,定力過人的戰無雙也被吓暈了,貴爲北玄帝國的公主殿下,她何嘗見過這等血腥場面,也就比淩小月多堅持片刻...
就在戰無雙軟綿綿的嬌軀即将落地之時,一隻大手一把就懶過了她那纖細的腰肢,輕柔的将她放倒在地,輕聲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一身黑衣顯得格外幹練,從容的動作一氣呵成,那一頭飄逸長發無風自動.....
步青衫眼疾手快,可惜的是這姑娘昏迷不醒,此刻他才看見戰無雙那無雙的容顔,頓時被驚懵了。他隻感覺晴天霹靂,難以自我.....前俯的胸膛似乎有什麽要蹦了出來,攬着那水蛇腰肢的手,也渾然忘了抽回...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你怎麽了,醒一醒!”步青衫急忙問道。
也許是步青衫這一問,也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腰上有隻大手,戰無雙嬌軀一震,當真清晰了過來,一睜眼就看了一張俊逸的臉,然後.....
“嘔~!.....”
一大推混合物全部噴在步青衫的臉上,接着不斷嘔吐,盡數噴出....
步青衫嘴角一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爲什麽.....爲什麽這姑娘一看我就嘔吐,難道我這張臉這般不待見,非煙不是說我很帥麽?兄弟們也說我長得俊俏,自己照鏡子也是很自信啊,可是......爲什麽?
難道,是他們騙我的!
“你是誰?放開我。”戰無雙俏臉蒼白,冰冷的語氣就像是忽然走進了冰天雪地。
步青衫打了一個冷顫,幹笑道;“呵呵,姑娘真是....特别!我見姑娘要摔倒,才出手相助,不必害怕,我這就抽走..”
步青衫也算是風度,将戰無雙扶了起來,才将手拿開,然後,黑着臉一言不發的走了..
看着遠去的背影,戰無雙清醒過來,俏臉頓時通紅無比,她張了張小口,想說句抱歉,也怎麽也開不了口....
一看見步青衫臉上的東西,步非煙關切的問道;“青衫,你怎麽了?”
步青衫臉色怪異,不知如何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