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向西緩慢的落去,周遭的溫度卻也沒有遞減多少,沙地中的沙子似乎還是那麽滾燙,絮亂的風任然帶着炙熱。
看似破舊不堪,實則堅固萬分的大黃傘下,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女子正低聲細語,她們不時将目光投到傘外那一道背影之上,顯然,這話題與與外面的那個人有些關聯。
也不知是不是大黃傘的緣故,大傘的内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外面風沙有些肆意,中年人的錦袍被風打得咧咧作響,肩上已經沾了些許灰塵,而裏面卻是一片祥和,這點從兩個女子從容的神情便可看出,就連那桌上的一些珍稀的果盤中也沒有落下灰塵。
淩天負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平靜的凝望着叢林上空的黑幕,那錦袍若不是還會發出些動靜,他幾乎就像一尊雕像,顯然,這個姿态已經持續了好久,從那悲催的第九次告白開始,淩天從未大幅度動過。
沒有人喜歡被拒絕,被拒絕的感覺很糟糕,尤其是這種人生大事,稍不慎就會使得被拒絕的人發生點難以抹滅的事,輕則他的天空忽然沒有了光明,重則對生命盲目到三天兩頭要死要活的地步。
淩元帥顯然不是常人,更不會發生以上的事,因爲...他年紀還是有些大了,那屬于年輕人光明,老早就已經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光明了,他心系帝國,光明隻有一點,那便是帝國的平靜,萬民之間的和諧。
要死要活也不太可能,畢竟隻要不是傻子,隻要不是沈滄,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爲了一個女子而将生死看得如此漠然,因爲,大千世界,像女人這種不太稀奇的物種,那簡直是太多了...
當然,女人何其之多,不過真正能走進心中的實在太少,而要走進了淩天内心的女子更是如三隻腳的蛤蟆一般稀少,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堵塞,内心很苦澀,神情很僵硬!
他同樣想着大多數男人被拒絕所想的東西,爲什麽會這樣?難道我長的很寒碜麽?難道嫌我修爲低?難道哪裏遺漏了很嚴重的東西?難道....
就這般,淩天整整想了好久,直到那日頭已快西下,他才回過神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被拒絕了之後該如何面對,還是像以前那樣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麽?
又過了好久,淩天終于動了,但不是返回大傘中,而是向着大漠的南方,也就是來時的路掠去,這速度堪稱是肉眼難見,使得傘中兩個女子忽然坐起。
“爺爺這是要去哪裏?”淩小月好奇的看着淩天離去的方向,小聲的問道。
易馨眉頭微蹙,也是将視線移将過去,半響後微笑說道;“我還以爲你爺爺怕害臊,自己跑路了,不用擔心,隻是那邊有些動靜而已。”
“嘻嘻...這就對了,爺爺一直臉皮很厚,這點挫折哪會跑路。”淩小月沒心沒肺的嘀咕了一句,忽然拉起了易馨的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小聲問道;“易姐姐,你爲什麽不答應爺爺呀?難道他哪裏不好麽?”。
易馨沒好氣的瞪着她,故意闆着俏臉,打趣道;“你剛才不是睡着了麽?,”
“是呀..”淩小月無辜的眨了眨眼,說道;“隻是好巧噢,我剛睡醒的時候,就聽見姐姐說什麽第十次,之前就知道爺爺失敗了過,但沒想到爺爺既然被姐姐拒絕了八次..”。
“你希望我答應你爺爺麽?”沒等淩小月說完,易馨忽然問道。
淩小月微微一愣,心中有些矛盾起來,想了好久才道;“不知道,但如果姐姐不想的話,小月也不希望你和爺爺結合,但又不想見爺爺這個樣子,哎...真麻煩!”。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問了..”易馨似乎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忽然她将美目移到淩天離開的方向,淡淡的說道;“他回來了....?”
在兩人說話間,南方傳來了一道微不可聞的破空聲,然後便看到淩天雙手拎着什麽東西向這邊驚來,直到走近,二人才看清淩天手中拎着的是什麽。
淩天手中的事物不是什麽東西,而是兩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不知生死的人,和一條不知生死的蛇人。那人低垂着頭看不見摸樣,那身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的大紅袍上沾滿了早已發幹的血迹,甚是狼狽。另一個蛇人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四條柔弱的手臂拖在地上,被淩天拎着的尾巴顯然是被什麽削斷了一截,本該柔順的發絲也有些淩亂。
“還以爲是那幫天殺的弑天者,沒想到既然是兩個虛弱如斯的家夥。”淩天随手将其丢在一旁,拍了拍手便坐到了一旁的藤椅上研究了起來。
“娜迦?”淩小月走了過來,彎下身子若有所思的問道;“娜迦怎麽跑這個地方來了,是不是那幫人的緣故?怎麽還有個人?”。
“六臂娜迦...”易馨美目流轉,在那血迹斑斑的身體上掃過,然後平靜的說道;“她的手臂生生被砍了一雙,看傷勢應該不是出于魔獸之手,多半是那幫令人惡心家夥的傑作,至于這人,估計是那些倒黴蛋吧!”。
易馨雖然臉色平靜,但眼中寒意卻是沒有絲毫掩飾,她沒想到在對上弑天者,連六臂娜迦也會被傷成這副摸樣,六臂娜迦的戰力至少也能媲美五階中期的高手了,要想将其傷這這個樣子,那麽至少也得是六階之上的強者。
“是吳魅下的手..”淩天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沉聲道;“看來是我小瞧他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趕來的弑天者中,除了吳魅之外,至少還影藏着一位強者,不然也不會将六臂娜迦都傷成這般地步!”。
“是那個變态的六長老麽?”提到這六長老,易馨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
看着易馨的臉上的神情,淩天沉聲問道;“你知道那個家夥?”。
“聽過而已,不過劉通我倒是還算熟悉,哼,不過是一丘之貉..”易馨寒聲說道。
“三長老劉通?”淩天忽然站了起來,複雜的看着她,忽然顫聲問道;“我記得他也喜歡你,他向你表白過幾次?失敗了幾次?”。
易馨眉頭微蹙,平淡的說道;“沒你的次數多...”
聞言,淩天又緩聲坐下,好半天才從口中蹦出三個字;“那便好!”
“爺爺,是沈滄...這家夥是沈滄..”
在兩人間氣氛有些怪異之際,淩小月驚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隻見不知何時,那身着大紅袍的男人已經被淩小月将身子翻側了起來,不是沈滄還有何人?
淩天不以爲然的說道;“早己知道是這個小混蛋,也不知道他上輩子幹了什麽缺德事,既然變成了這份摸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那點低微的修爲,也敢獨身進沙漠!還和娜迦厮混在一起”。
“是他?怎麽是他?”望清楚那人的樣子,易馨驚訝的捂住小嘴,忽然走了過去,問道;“死了沒有?他死了沒有?”。
“還有氣...”看着忽然失态的女子,淩天淡淡的回了一句,也是看了過來。
“真的還有氣..”淩小月放下了小手,看着淩天問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淩天莫名的丢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怎會知道,不過,看這摸樣,八成是爲了那勞什子的任務吧,年輕人真受不得一點誘惑,當初就告訴他,這是一灘渾水,他還是跳進來了..”。
“鬼蛛精髓?易姐姐讓我去發布的任務?”淩小月恍然大悟,卻又忽然想到什麽,大眼睛看着易馨,忽然問道;“姐姐還沒告訴小月,發這任務是爲了什麽?爲何咱們不直接發個炎龍之血的任務不就完了?”。
“他屁股上好像被什麽咬了..”淩小月說什麽易馨好像渾然未聽見,而是複雜的打量這躺在地上的沈滄,怪異的盯着他的屁股,因爲那屁股的兩邊似乎有些不大對稱,一邊高一邊低,低的那邊還會不斷的從大紅袍中濺出血迹。
一旁的淩天眉頭忽然皺在一起,心中發出一陣陣無奈的感歎,爲何會這樣?這小子和她很熟悉麽?那應該不是緊張過後的擔心吧?如果換成我的屁股被咬了她會這樣麽?
不...應該不可能,我一定猜錯了,那小混蛋毛都還未長齊,我怎能這般想呢?想到這,淩天忍不住用咳嗽來掩飾心中的羞愧,真的是羞愧了,這般想法對于她的馨馨來說,他認爲這是侮辱。
“咳咳....啊..咳咳咳!”。
聽到這難以捉摸的咳嗽聲,易馨忽然回過了神,美目移到淩小月好奇的小臉上,柔聲問道;“炎龍的任務如果一發出去,凱穆城有誰敢接..”
“那到是..”淩小月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一些,而後看向易馨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并沒有在說什麽。
易馨怎會不明白她在想什麽,開口問道;“是不是覺得姐姐狠心?”
淩小月沒有說話,而是從戒指中拿出一些紗布而藥劑,低頭認真的給沈滄包紮着,不過看着沈滄的目光卻是帶着一抹同情。
“原來,這些人都是炮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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