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苦澀一笑,鄭重其事的将三個銅闆放在破褲衩中,靠着牆壁有些慵懶的躺在了胡同口,雙眼不斷的打量着四周,如一尊正等着獵物近身的..病魔獸!
凱穆城不愧爲不夜城,如果沈滄沒有猜錯,這個時候已經是三更了,可是那幾股讓沈滄頭疼的氣息還沒消失,這讓沈滄有股罵娘的沖動,要是天亮了都都還不消失,那情況有些不妙啊!
打搶這種事,打劫的人何嘗不委屈!
半個時辰過去了,沈滄百般無聊的打着哈欠,即便不時會有幾隻蚊蟲飛過來,沈滄也懶得驅趕,甚至一隻膽小的老鼠破天荒的爬在他的身上,沈滄也隻是向着它吹了口氣,眼皮越來越重,沈滄抱着身子縮成了一團,慢慢的,呼吸有條有序起來,他睡着了...
凱穆城是一個特殊的地方,白天與晚上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氛,白天的熱氣并沒有在夜晚中殘留多少,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得凱穆城中的居民們都喜歡夜間活動。
偏僻的胡同口,偶爾吹過了一陣涼風,落魄的乞丐依然無動于衷,數日的風吹日曬,即便是三階高手也有些杠不住了。直到現在,沈滄才明白一個道理,要想在凱穆城中夜間行兇是一件不明智的舉動,與其這樣,還不如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等到天明再...動手!
這一次,沈滄睡得很沉,在沙漠中要時刻擔心着偶爾間卷來的沙塵暴,甚至更爲殘忍的龍卷風,以及渾身是毒的各種小魔獸,不過,在這一刻,沈滄的防備幾乎爲零,他堅信在小城中不會出現那種讓人頭疼的東西,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一身原始的裝備,如果有人對乞丐都抱着詐出點油水的心态,除非那個人是白癡..
夜幕漸漸的消散,放縱的一夜終于結束,無數非正規營業的小店也挨個的關上店門,如果沈滄沒有睡着,那麽,現在這種将門合上的聲音,對他來說一定勝過天籁之音。
不過,沈滄還是被另一種聲響驚醒。
“哐當....”
清脆得極爲悅耳,熟悉得讓沈滄不情不願的眯起了眼..
不知何時,一個破得不能再破的碗,被誰擺放在了沈滄身前,破碗中一個金燦燦的金币正不斷的旋轉,撞擊着碗壁發出一陣陣讓人懷戀的旋律..
“我曰啊,誰他娘的把老子當成乞丐了!”沈滄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曝起,睜大着雙眼,難以置信的望還在搖晃的金币,然後“嗖”的一下就從地上彈起,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吼道;“這他娘的簡直是喪盡天良,我他媽像乞丐嗎?老子就衣服穿少了點,皮膚稍微黑了點,你們這些王八蛋就将老子當乞丐了?誰他妹的這麽缺德,把破碗放在這裏!啊啊...誰放的!給老子滾出來,問候你家十八代..”。
原本這個時候,放縱一夜的傭兵已經快漸漸沉睡,街上的乞丐們正抱着單薄的棉被發抖,正準備打烊的**也快滿意的将門合上了,但是...胡同口忽然響起這種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驚訝的看向了聲音的源頭。
在這種“祥和”的氣氛中,沈滄的咆哮不比厲鬼嘶叫來的可怕,三階高手的嗓門何嘗不是一件利器,如果一定要比喻,在沒有戰氣的情況之下,那麽,能與之相媲美的,恐怕唯有..那失傳已久的獅吼功了。
數丈之外,一道曼妙優雅的身子有些艱難的轉過了頭,飽滿胸脯在黑色緊身衣下不斷起伏,那張傾世的臉上早已布滿了冰冷之色,隻是..正在罵街的某人貌似太過投入,并沒感覺到有何不妥。
“混蛋,你怎麽能就丢一個金币給我呢?難道在你們眼中,我就值一個金币嗎?難道就沒人看得出我是一個高手麽?像我這種高手,一個金币就想打發我?真是異想天開,滑天下之大稽!這是侮辱,對于一個品行高尚的高手,徹頭徹尾的侮辱!...”
大街上的行人,皆是一臉的呆滞,除了瞪大得難以置信的眼神,沒人願意打斷喋喋不休中的沈滄,當然,這不是他們不敢,實在是沈滄的行爲已經被他們歸類于瘋子一類了,如果硬是要加一個形容詞,那麽現在的沈滄在他們的眼中,就是...瘋子中的乞丐,乞丐中的潑婦,潑婦中的異類!
“我錯了,我實在不該有同情之心..”一襲緊身黑袍女子黛眉緊皺,那俏美的臉頰慢慢浮上了些許厭惡,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便準備離開,如果繼續在這個地方停留,繼續聽這個瘋狂的乞丐罵自己,那麽,她不敢保證會不會殺人!因爲,破碗中的金币正是她丢的。
然而,就在黑衣女子轉身的瞬間,沈滄那如公鴨般的嚎叫,讓她生生的頓住了身子,銀牙咬得“吱吱”作響,纖細的小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喂...那個穿黑衣服,鬼鬼祟祟的女人,是你扔的錢嗎?”
沈滄在罵人的同時,也在暗暗打量着街上的人,街上的人在漸漸減少,漫然的一撇,黑衣女子的舉動,還是被沈滄捕捉到。
“不錯,是我!”黑衣女子輕輕回過頭,厭惡的聲音,帶着一絲憤怒。
“果然是你..哈哈,終于被我罵出來了..呃..你..”當看清女子的臉頰之際,沈滄沾沾自喜的話音頓時啞然。即便是黑幕還未完全散去,仿佛她的美也能讓萬物失色,黑袍死死的裹着豐盈的嬌軀,雖然嬌媚而成熟的俏臉之上淨是冰冷,但也讓沈滄深深陷入其中,久久難得說出一句話來。
黑衣女子沒有說話,狹長的美目冰冷的看着沈滄,猶如看死物一般,一股比之前更爲厭惡的感覺更爲強烈,沈滄的舉動已經将她徹底的激怒,沈滄在她的眼中,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乞丐,簡直是一個十惡不赦,渾身冒濃,毫無素質,色膽包天..的乞丐了,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個機會将他的嘴巴給縫上。
短暫的驚豔總是那麽倡促,逐漸冰冷的氣息将沈滄拉回了現實,他用幹咳一聲的方式,來掩飾之前的失态,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氣澶然的道;“你們賺錢也不容易,小姐的心意沈滄心領了,這一個金币還請你收回去吧!畢竟...當**也不能當一輩子!”
沈滄将破碗中的金币拾起,随後抛向黑衣女子的方向;“據我兩個時辰的觀察,幹你們這行,賺錢真辛苦!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話,請沈滄吃個饅頭便好。”。
“啊...”黑袍女子驚呼一聲之後,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這該死的乞丐,竟然把自己認爲是紅塵女子?
黑袍女子白皙的臉頰之上被氣得一片通紅,噴火的目光就差沒有噴血了,嬌軀一陣前俯後仰險些站不穩。
四周幾個還沒散去的傭兵,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她,不時發出一聲聲怪笑,甚至還有幾個不要命的大漢正賣力的吹着口哨,當然,讓她發狂的還是...
“呦呦,這妞一定是哪家的頭牌!據我保守的估計,她的一夜怎麽也要一百個金币”
“狗屁,要是她願意,哥哥我現在就出兩百!”
“兩百金币就想得到這等妹子,老子直接出五百..”
“妹妹,六百個金币噢!隻要你将哥服侍好,這六百個金币就是你的了!”
“滾蛋,八百金币,誰跟老子搶,老子就殺他全家!”
“好巧,我家死了就剩我一個了,美人,一千金币不是誰都拿得出來的!”
“.....”
黑衣女子的指甲已經深深的掐入了手心,飽滿的胸脯激烈的起伏了一次,再也不顧及其他,龇牙咧嘴向着一旁天真無邪的沈滄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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