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誰啊?”十樂問道。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你對武俠劇情那麽熟悉,還有你不知道的?”十樂帶着些許驚奇。
陸甯忽然反問道:“你覺得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怎麽,你懷疑他說的是假的?”
陸甯沉思,他自然知道這人說的不是假話,因爲在原著中龍小雲确實因爲練習王憐花留下的《憐花寶鑒》一書,恢複了自身的武功,但在原著劇情中這本書被龍嘯雲拿去金錢幫換取李尋歡的性命,最後反而被殺,《憐花寶鑒》也随着他的屍體被處理掉了,其後再無下落,所以再要尋那寶鑒,隻有那活着的龍小雲才有了。
當然對于這憐花寶鑒對自己有沒有效用,陸甯不得而知,隻是他心中一直覺得怪怪的,這人既然知曉龍小雲身上懷有秘籍,爲何不出手搶奪,偏偏告訴自己二人?
“這人瘋瘋癫癫的,就算是有陰謀,但若能搶奪到那《憐花寶鑒》,那你的内力便有可能恢複了。”十樂安慰道。
“說的也是。”陸甯心中稍安,待問清興雲莊的去向,二人付了茶錢,便向興雲莊走去。
興雲莊,這便是李尋歡的故居,長安李園,隻是如今已不複當年的景象,一對紅漆大門破落,倒在地上,莊内雜草橫生,看似很久沒有人打理了,隻剩門前兩側陳舊的門聯,記載着這座莊院以前的輝煌。
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探花,陸甯拂落着上面的灰沉,靜靜的看着這兩個字,小李探花,例無虛發,例無虛發,這暗含着一種怎樣的淩絕寂寞?
陸甯抽出自己馬背上的單刀,自下山後自己再未用過,也許以後,也再不會用了。
将馬匹系好,二人走進莊内。
莊中荒涼,不見人影,草木無人打理,滋生遍處。
“這裏怎麽沒人?”十樂問道。
陸甯不答,隻是往前行走。
穿過前面屋舍,後面一片竹林幽靜,隐約露出一座小樓,掩映在樹叢中,而林中小路清潔,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
二人漫步樓前,輕叩門扉,不等多時,木門旋開,走出一位素裝婦人,端莊淑賢,眉間卻又有一絲悲切,而雖然已是中年,卻仍可看出那當年秀麗的容顔,見二人立在門口,口中問道:“你們是?”
陸甯心知她定是龍小雲的母親,林詩音,忙拱手施禮道:“在下武當派陸甯,這位是少林派的僧人,前來拜會龍小雲龍公子。”
龍小雲此時已然長大,看其母親的模樣,便能猜出他此時應該與自己相差不多,故而陸甯稱爲龍公子。
林詩音見他舉止有禮,兩人出生又俱是武林正派,面上抱歉道:“
實在不巧,小兒這兩日出去了,并不在家。”
陸甯不由淡淡失落,卻又不死心問道:“不知龍公子去了哪裏?”
“隻說心中煩悶,出去遊玩,并不曾說去了哪裏,不知二位有什麽要事?”那林詩音提起自己的兒子,面上不由帶着幾分笑容。
見十樂便要脫口說出,陸甯連忙說道:“并無什麽要事,隻是仰慕這處武林舊地,故而前來拜會。”
林詩音眼神中掠過一絲異色,一閃而過,再望二人,說道:“既然如此,這莊上房屋空暇許多,二位可在此歇息幾日,或許小兒不日便回,倒時也可相見。”
“那多謝夫人了。”陸甯又是一禮,十樂也合掌向她躬身。
“婦道人家不便待客,二位可自便。”說罷,林詩音退回屋内,掩上了門扉。
兩人退下,十樂問道:“怎麽回事,剛才爲什麽不告訴她我們是來請教那《憐花寶鑒》秘籍的。”
“說你傻啊,你當所有人都會把自己的武功秘籍公開,與别人分享嗎?”
“咱們不是來求醫的嗎,怕什麽,又不學他寶鑒上的武功,隻讓那龍小雲替你診治不行嗎?”
陸甯望他白癡的眼神,不由歎氣:“你覺得這一對孤兒寡母會輕易向外人透露自己保留着一本武功秘籍的消息嗎?”
“那怎麽辦?”十樂急道,“你的内傷不治了?”
怎們現在還不知這龍小雲是怎樣的人,别忘了原著中他是個孩子,照樣心腸歹毒,雖然後期有悔改的迹象,但也很難說就能棄惡從善,你當他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嗎?
“那難道要出手搶奪?”
陸甯默而不語,心道即便出手也不一定便是他的對手,要知這龍小雲從小便如天才一般,又加上練習這麽多年《憐花寶鑒》上的武功,一身武學怕不知該有多高,隻是他如今過的卻如同隐居一般,在江湖上一點聲名不顯,若不是李尋歡留名仍在,恐怕所有人隻當這裏不過是尋常百姓的莊院罷了。
二人尋了一間屋舍,原來這裏房屋外面雖然破舊,但裏面卻仍然整潔,想來是林詩音母子常有打掃。
而屋中簡單,不過尋常桌椅床鋪,卻不見牆上字畫裝飾,與一些桌椅上的擺設。想必是母子二人生活艱苦時,拿出去當了。
想到此處,心裏也爲這母子之前的生活同情起來。
寂寞的黃昏,斜陽大如車輪,天空霞光映照,卻讓這天地間更加增色,顯出這種在夜幕來臨前最寂寞的昏黃。
十樂安然躺在床上,他一日除了睡覺,便是吃飯,實在是不知他那一身内力是怎樣練成的。
陸甯盤坐,嘴上默默低語,他念的正是《九陽神功》裏的心法,心中暗暗沿心法說的真氣運行,然而已是半個多時辰,已然不曾感覺到丹田内有任何的氣感。
再以武當心法、武當純陽功相試,已然如此,陸甯不由心中煩悶,走出門外,舒展。
見天不過旁晚,想起今日門外對小李飛刀的敬佩之情,心中一動,又練起舊時學過的刀法。
雖然此時已有月多不練,卻在施展開來後,覺得心中郁結,随着自己的一招一式間抒發,不由覺得暢快,手中單刀勁舞,呼呼作響,心中沉浸此種,也不知時,隻是兩路刀法通篇來回使出,不見停滞。蓦然清醒時,卻發現這兩路刀法已然升至巅峰後期。
總算有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陸甯心裏歡喜,面上也不覺露笑。忽然擡眼間晃晃見到竹林中一個人影,心中一驚,再定眼望去,隻是空空一處,除去幾排青竹,并無一人。
難道是我老花了?陸甯心想。
夏日涼夜,雖還有餘晖未黯,卻已然黑暗下來,又有輕風送竹濤陣陣輕擺,想來是自己看錯了。心中安慰自己,陸甯嗆的一聲收刀回鞘,回到房屋。
十樂早已醒來,盤坐床上,像是在練習内功。
不多時又有林詩音前來,送了些晚膳進來,陸甯道了聲謝,又見她匆匆離去。看去正是清粥白菜豆腐,卻又香氣撲鼻,想是自己練功累了,腹中饑餓的緣故。
十樂堪堪睜眼,便下床來同吃。
這時忽然外面傳來多個腳步聲,一時雜亂,在這寂靜的夜中尤爲入耳。
“七個人。”十樂聽了一會說道。
“這麽晚怎麽還有人來這裏?”陸甯放下碗筷,口中自語道。
“出去看看。”
二人出屋,隻見屋後竹林内走過一群人,細數正是七人,手中提着燈籠,站在小樓前。
“雲弟可在?爲兄趙延平前來拜會。”隻見其中一名白衣長衫的公子高聲叫道。
多時不見門打開,卻隻聽到屋内林詩音說道:“小兒今日不在家中,趙公子還是請回吧。”
“原來是嬸母。”那公子複而施禮說道:“小侄今夜前來,隻想問問雲弟考慮的怎樣了,是否願意将這莊子賣給我。”
屋内多是不見回答,陸甯隻覺的有些奇怪,再看那公子面上也急躁之色,等着屋内回答,卻癡癡不見回應。
那公子又道:“嬸母爲何不做聲?”
“婦道人家,不便攙和這些事物,趙公子還是等我兒回來自己與他商量吧。”
那趙延平面色一冷,卻也無法,隻得冷哼一聲,轉身拂袖離去。
周圍一幫家丁打扮的人跟在身後,其中一人随在一旁,形容猥瑣,嘴上說道:“公子爺何必跟着孤兒寡母客氣,直接将他們趕了出去,搶占了這興雲莊,他們又能如何?”
趙延平面色陰冷,罵道:“你懂什麽,他父親當年與我爹乃是至交好友,若是我們強占了這裏,說出去豈不是讓我爹面上受損?”
那人方才道:“是是是,公子爺考慮的是,老爺人稱鐵面無私,自然不能這樣對付自己好友的妻兒,隻是這母子二人實在可惡,咱們也好言相勸過,就是油鹽不進,這可怎麽好!”
好一個鐵面無私,陸甯與十樂二人相視冷笑,心知這些人說的應該便是自己二人白天談論的那位趙正義。見這群人近了,十樂呸的一聲,大聲向陸甯說道:“你看,我就說什麽鐵面無私,聽這外号定然不會不是什麽好鳥,果然讓我說中了吧。”
其實這幾人早已瞧見十樂與陸甯二人,卻也不過當他們尋常百姓,這興雲莊上平時常有外人居住,都是林詩音平日行善,見到遊方的路人無處可住,便給他們居宿。不過幾日便離去,因此之前這些人并未将二人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見這胖和尚如此出言不遜,不由大怒,趙延平喝道:“哪裏來的秃驢,在這裏胡說八道!”
見他面容風秀,手中握一柄折扇,全然一派富家公子形象,但眉宇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全無優雅可言,在二人看來又是一張煞筆的嘴臉。
“哪裏來的小狗,大半夜吵的人不得安甯,真是沒有家教!”十樂反唇相譏,嘴上定是一點也不能落得吃虧。
那趙延平身旁下人眼見自己公子吃虧,卻不樂意,上前罵道:“這和尚好膽!你可知眼前這位是何人嗎?這便是鐵面無私趙大爺家的公子,還不上前賠禮道歉,否則定讓你走不出這長安城門。”
陸甯心想這些人怎麽一個個全是一副地痞無賴的嘴臉,連台詞也是一樣。心中不平,也忍不住道:“你所說的趙大爺可是趙正義?”
“正是趙正義大爺!”那下人面上得意洋洋,就好似他便是那趙正義一般。
十樂啪的一巴掌,拍在那人面上,罵道:“去你的,狗仗人勢的奴才!”
他這一動手,那邊幾人皆将二人圍住,那趙延平見二人平平無奇,心中也思考江湖上與這二人相像之人,但隻是想不出,便不做多想,叫道: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衆人應聲,盧甯見他們腳步輕浮,顯然也不過尋常把式,當即後退,手中迅速,打在面前一人的鼻子上,頓時那人捂着鼻子蹲了下來,陸甯走出包圍,站在門外望着衆人。十樂卻在裏面摩拳擦掌,陸甯退後,擡手将兩側過來追擊陸甯的家丁打倒,招手道:“來來來!和尚今天就教教你們什麽是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