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的推算功力雖然不深,但此刻的專諸僅是普通人,推算的精準度還是有保障的,曆史上伍子胥三言兩語便收服專諸,他沒道理不行,于是便迂回問道。
“大人如此看重,人本不應推诿,隻是家中瑣事良多,一是老夫老母需要贍養,二是媳婦幼子無人看護,離了人,如何長久生活下去?”
聽到竟是如此事,皇甫讷啞然失笑道:“原來是這等事,放心吧,跟了這位貴人,日後你自是飛黃騰達,這些事,那需要放在心上。”
而另一邊,聽到專諸的話,秦凡卻心中一動,他初入百家争鳴時代時,最讓他心動的,并非是某某曆史事件,而是這時代言論、思想的百家齊放,百姓思想大幅度解放,這是一個璀璨的時代,而在他看到世界任務名揚天下時,也有意在這時代立下一門學,隻是一直被動的卷入伍子胥劇情中,所以耽擱了,此刻聽到專諸的話,卻又被勾動了心思。
按照秦凡的推算,類似專諸這樣的平凡人,雖然需要金錢,但并非最主要的,他需要的,是長久的維持家庭這個網絡以及成員們的幸福,這種幸福乃是方方面面,不能以金錢來蓋論。
果然,專諸仍是搖頭,等皇甫讷問他爲何拒絕,卻不出拒絕的理由,嘴唇蠕動半天,隻是憋了一句:“我也不上來,隻是覺得心裏不踏實。”
被這一句嗆得,皇甫讷有些怒意,他轉頭看向秦凡,已經起了勸阻他的心思。
看出這一,秦凡笑道:“皇甫兄息怒,不如聽我上一句。”
“子禹兄請講。”
“皇甫兄,你知我胸中之志,但這些志向,不是就能完成的,需要言行合一,與做,在我看來,還是做更加重要一些。”
“我欲請求吳王爲我出兵伐楚,此刻的分量,還是太輕了一些,我需要在民間立起自身的威望,成爲真正的一代大儒,才能在吳王面前上話,并讓他更重視我的意見。”
秦凡鄭重的道:“所以,我欲在此處立學,傳揚我的道統,請皇甫兄助我!”
皇甫讷微一遲疑,不過他請秦凡來吳,本就爲此事,所以考慮了片刻,便頭道:“也好,此事我應下了。”
“那麽此人該怎麽辦?難道子禹兄不打算理會這些瑣事了?”皇甫讷又指着專諸道。
秦凡搖了搖頭,神秘一笑道:“我之所以在此地講學,便是爲了此事!”
皇甫讷與專諸皆是一頭霧水,不過專諸聽到秦凡能解決自己的苦惱,便一口答應下秦凡的邀請。
皇甫讷有吳王令,此地距離吳國都城不遠,已是人氣鼎沸的城,所以他調動人力物力來也格外輕松,僅是一天的功夫,便爲秦凡騰出一個居住的院子,而在院子不遠處,便是城的中心市場,皇甫讷甚至在此地爲秦凡搭建了一個木台,以作秦凡講學使用。
秦凡同樣忙碌着,一整天的時間,他把自己關在院子中,拿着大量的竹簡不停的寫着東西,幸虧他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經驗,用毛筆寫字十分流暢工整,倒也将自己所思所想都寫了下來。
直到第二天清晨,秦凡才停下筆,看着竹簡最前方的“知行”二字,不由露出笑容,這便是秦凡意圖創造的學——知行!
這是儒家學經過幾千年的發展,最終在朱熹手中誕生的大成學,與“格物”并列,乃是儒家學最巅峰也是最細緻的诠釋,秦凡身爲穿越者,自然要祭起“抄襲”利器,他相信,作爲後世最巅峰、最犀利的儒家思想,隻要在春秋時代誕生,便必然會迅速擴展開來,甚至不得,最終他也能撈個大儒的名頭。
不過第二日,秦凡仍舊在閉關,他要爲自己宣揚學制定一個宣傳計劃,這時代的人或許還不明白宣傳的重要性,隻是苦等着别人認可自家學,可秦凡作爲現代人,自然知道宣傳的重要性。
第三日,秦凡要在城講學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并逐漸發酵,已經吸引來了近處許多學流派的傳人,爲此,秦凡還刻意會見了其中幾人。
第四日上午清晨,秦凡與皇甫讷一道來到市場中央的講台前,此刻正是城一天最熱鬧的時候,各類叫賣聲絡繹不絕,也有許多閑人,早已對市場中央搭建的台子指指,讨論秦凡講學之事。
這乃是秦凡主動吩咐皇甫讷去做的傳播工作,他深知信息傳播的重要性,所以在吩咐時,還讓皇甫讷動用了一些手段。
“聽秦先生乃是大儒孟子徒孫,見識淵博,學納四海。”這是自吹的手段,古往今來,會自我營銷的人,往往事半功倍。
“聽秦先生要在講台上問一些問題,誰能解答,便賞金百兩。”這是利誘,讓更多的人來聽講。
“嘿嘿,你們都錯了,秦先生爲人高義,他來講學,其實根本原因是要解決自己随從武士的苦惱。”這倒不是秦凡放出的風聲,而是專諸露出的口風。
總此種種,不一而足,總之,當秦凡站在講台上時,下面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的聽講者,這群人中,身着華貴服飾的貴族有之,亦有部分士卒,甚至統領,還有商人、農民等等。
不僅如此,更有許多從吳國都城趕來的各學派傳人,根據皇甫讷私下與秦凡的通氣,這些人有墨家、儒家、法家、雜家等各個學流派。
可以,如果秦凡這次講好了,他的名聲威望将上升一層高度,而如果他沒講好,連他師父言易都要收起連累,名聲掃地。
秦凡對此倒沒有太多負擔,言易身份複雜,對秦凡隐瞞不少,自秦凡知道此事後,對其的尊敬早已消退不少。當然,爲達自己的目的,這次的講學,秦凡是要全力以赴,務必令其成功的。
本地縣城令先是安定了秩序,随後有請秦凡上台講學。
“諸子百家,各言各論,所求的根本,無非是要社會統一、和諧,所謂天人合一、所謂大道至理,追求的根源皆在于此。”
秦凡的第一句話,百家的各個流派人物皆是了頭,其實他們今天前來,沒有太多善意,大約的意思就是要看一看這年輕人的道行見識,隻是沒想到秦凡的第一句,便言簡意赅的概括了如今的諸子百家思想,一時間均覺震撼。
看到這一幕,秦凡心中大定,身爲一個宅男,他其實并沒有多少受萬衆矚目的經驗,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讓他跑到台上唱首歌估計都腿顫,但在安逸世界中,秦凡背靠安逸系統,又比本世界土著多了幾千年的見識,這才底氣十足,他如今的這些話,無非都是網上對諸子百家的概述,現代人聽着覺得沒什麽,但對于當時正處于思想啓蒙階段的衆土著來,當真是振聾發聩,頓覺大道倫音。
卻聽秦凡話鋒一轉,指着身邊的專諸道:“我身邊的随從武士,他原本并不願給跟随我享受榮華,甚至直到此時,仍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今日之講學,緣由也在此。”
“專諸所慮,在于家,由他的父母、姐妹、衆多親朋組成,他不舍得自己生活多年的圈子,這是其一,其二,專諸坦言自己是普通平凡百姓,他膽子不大,不願給我冒險,這是人之常情,我自然可以理解。”
聽到此處,那些流派傳人均是皺了皺眉頭,覺得秦凡的話突然變得平淡起來,不過因爲開頭所言,倒也能耐心聽下去。
倒是許多普通百姓,此刻均是了頭,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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