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叛黨對迦爾星的情況了如指掌,如果進行大清洗,肯定會影響到普通的居民……”貝爾立馬出聲制止,他剛剛說到一半,看着漸漸将自己包圍的護衛,心裏一涼,“……您這是什麽意思?”
“你最近的工作辛苦了,不過現在不需要了。”路易士看着被制住的貝爾,慢條斯理地說道。
貝爾幾次掙紮,被人反鉗住雙臂,他又驚又怒,“您這是把迦爾星引向歧路!”
路易士對貝爾的譴責充耳不聞,直接下令将貝爾關押起來,他在養病的期間已經将大清洗準備完畢。他等待多年,就是爲了将傅瑾的勢力完全鏟除,隻有軍部内外變得純粹,迦爾星才會有新的未來。
傅瑾就像是一個魔咒,如果不破除魔咒,迦爾星永遠都被她的陰影籠蓋。即使路易士已經得到了大統帥的位置,仍然擺脫不了她的控制。
路易士的眼神有些陰測測,他下令道,“關閉高塔與外界聯系,限制居民出行,開始清理叛黨勢力!”
夜風中,尖銳的警報聲回響在城市的上空,整齊劃一的部隊持槍進入城區,開始進行嚴密的搜查。不少居民在深夜中被聲音驚醒,恐慌地看着軍部的隊伍。
“隊長!星球通訊中斷,城區被封鎖了!”地下組織的成員們緊張地敲打着鍵盤,眼睜睜地看着可用設備不斷減少。迦爾星的網絡甚至也受到了影響,無法開啓,進入了全城戒嚴。
付文心裏一跳,深知貝爾幹不出這樣膽大妄爲的事情,驚道,“是路易士?他瘋了嗎!?這都是什麽年代了……”
付文萬萬沒想到,路易士瘋魔得如此厲害,封鎖城區,關閉星球,直接進行武力清洗,這都是會被人诟病的行爲。路易士會在曆史上留下臭名昭著的一筆,人道主義協會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他。但付文不得不承認,這個舉動十分有效,星際聯盟的文明再怎麽繁榮,也阻擋不了槍炮的腳步。
地下叛黨擅長的是信息戰,路易士切斷網絡,控制全城的電力設備,叛黨便不再有用武之地。付文有些焦灼,“先開啓備用電源,優先攻占高塔,請求星際委員會的支援!”
叛黨的身份也不光明正大,隻是路易士現在無疑是違背了星際法,罪行更重。
指揮間内,閃耀恒星發現了迦爾星的異狀,他緩緩道,“迦爾星的外部通訊消失了?”
羅斯年聞言一愣,趕忙開始操作設備,驚異道,“迦爾星進入了戒嚴狀态?怎麽可能!?”
迦爾星是極爲繁榮的星球,戒嚴意味着外界飛行器無法降落,内部的飛行器也無法離開,近百年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楚思微微皺眉,感到不妙,“全速前往迦爾星!”
“但是會對我們發起攻擊……”羅斯年有些爲難,流放之星還沒有獲得進入權,現在靠近近乎挑釁了。
楚思振振有詞,“正常星球也不可能随意戒嚴,我們是本着和平精神,探明迦爾星的異狀!”
“…………”羅斯年無言以對,加上心中擔憂傅一諾和迦爾星内的情況,便沒有再出言阻止。
閃耀恒星開始向着迦爾星的方向高速移動,最近星球一直在等待迦爾星系的審批,新城内也并沒有遊客。楚思讓地表的人和妖獸們先暫時躲到地下,避免真正交戰時地面的損失。龐大的地宮成爲了很好的避難所,恒錘不免有些得意,“矮人的智慧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楚思坐在戰鬥操作台前,已經準備好回擊的攻勢,同時開啓了流放之星表面的能量防護罩。羅斯年屏住呼吸,等待開戰的那一刻,意外的是兩顆防衛小行星并沒有反應,讓流放之星順利地進入了迦爾星系。
面闆上突然彈出了蘭羅的通訊圖像,她無奈道,
楚思似有所悟,“被你們攔截了?”
蘭羅揉了揉太陽穴,鬼知道她和老師用了多少手段,才弄到這個身份。
讓妖獸去維和,簡直是天方夜譚!
“謝了。”楚思真心誠意地說道,蘭羅做到這個程度着實不易。
“不要波及普通人。”楚思緩緩道,“我知道。”
路易士取過神劍的研究報告讀完,眼神幽深。他将報告随手丢到了一邊,想要拿起高台上的皇命神劍,卻被電流焦灼了雙手。研究部長在一旁道,“統帥大人,神劍除了他以外,隻有别的法器使用者才能拿起……”
“你剛剛說,神劍一直在向另外兩件法器發送訊号?”路易士凝眉,“那兩件法器是什麽模樣?功能是什麽?”
“源術法器本身就是污妖的發明,或許污妖族内會有記載……”
路易士有些不滿,他原本以爲掌握皇命神劍就足夠了,沒想到竟然還會有另外兩件同等實力的法器。
下屬匆匆進來彙報,“大人,流放之星已經闖入星域範圍!星際委員會插手,兩顆防衛星沒有對流放之星發起攻擊,目前敵星正在靠近母星。”
“星際委員會?”
“高塔的信息系統被攻占了數秒,叛黨借機向委員會發送了求救信号,估計很快就會有其他力量介入……”
“加快清洗的速度!哼,那幾個大星球的翅膀硬了。”路易士清楚星際委員會如此迅速地發兵,跟其他大星球脫不了幹系。星際聯盟經過和平時期,各星球飛速發展,迦爾星已經不能碾壓式一家獨大。
迦爾星民衆對這種隐隐的衰落也頗有意見,路易士又是鐵血統治派,更給了叛黨生存的空間,這才造就了迦爾星内龐雜、矛盾的局面。人們懷念的不是傅瑾,是傅瑾代表的那個最繁榮的時代。
貝爾被關進了地牢,房間竟然還正對着傅一諾的牢房。貝爾心知這一夜外面會天翻地覆,自己卻束手無策,注視着對面的傅一諾,一時心情複雜。
傅一諾卻沒有搭理貝爾,他察覺警衛人員離去,默默掏出剛剛拿到的信息解鎖器,打開了牢門。付文派人前去營救傅一諾,雖然計劃失敗,但成員在危急時刻留下了解鎖器,并告知了傅一諾地下組織的位置。
貝爾看着傅一諾堂而皇之地離開牢房,下意識道,“等等……”
傅一諾停步,瞟了一眼牢房内的貝爾,視線淡淡。
貝爾有些尴尬,兩人的身份突然天翻地轉,他變成了囚徒,幹巴巴道,“路易士正在清洗叛黨,你去找他們也是送死。”
傅一諾有些訝異,“我還以爲你對叛黨恨之入骨。”傅一諾一直認爲貝爾是典型的軍部人物,慣于打壓其他反對勢力。
“存在就是合理,這世界上又沒有絕對的對錯……”貝爾曾經還慶幸叛黨的存在,否則路易士根植的勢力更深,隻是現在也沒用了,路易士進行大清洗運動就是要把一切反對力量都連根拔起。
“你要去哪兒?”貝爾看傅一諾想要離開,趕忙出聲詢問。傅一諾身上的信息解鎖器可以破解各類電子鎖,尤其針對軍部内設備,也可以打開貝爾的牢門。
傅一諾沒有理貝爾,他現在身上沒有合适的武器,打算先去研究部将皇命神劍取出來。神劍的力量極有震懾性,可以聯絡神格古籍,大清洗運動正在進行,研究部的防衛不會太嚴。
貝爾見傅一諾頭也不回,急忙出聲,想要抓住這個逃脫的機會,“等等!路易士的行爲已經威脅到迦爾星,你也不想看着自己的母星生靈塗炭吧?你的母親爲了迦爾星曾經也付出過……”
“造成現在的局面,不也有你的一份麽?”傅一諾停下腳步,涼涼地看了貝爾一眼。他跟楚思生活太久,語氣竟也帶了幾分她特有的諷刺,“請上校不要提我的母親了,她不過是一個因判星罪被處死的人。”
貝爾一愣,随即嚴肅道,“傅瑾大人對星球的貢獻是……”
“那些不過都是虛名,人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傅一諾淡淡道,“也正是這份虛名害死了她。”
傅一諾曾經也傻傻地想要爲迦爾星付出,畢竟這是父母奮鬥一生的地方,但他現在對這些卻看得輕了。迦爾星的人們至今忘不了傅瑾,不過是因爲他們現在的日子并不是想象的樣子,盛極必衰,自然會懷念從前。
傅瑾已經化作了一個符号,軍部的人對她又懼又怕,擔憂她的勢力卷土重來,叛黨的人則打着她的旗号積蓄力量,作爲反抗的象征。
傅一諾一直不想回到星際聯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知道旁人眼中的傅瑾,跟他眼中的完全不一樣。他的母親會受傷,會流血,會死亡,她不是一個被人定義的符号,她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看着她一點點失去呼吸,她并不是無所不能。
貝爾啞然。
傅一諾知道貝爾無法理解,這世界上唯一能理解他的隻有一個人。
外界施與自身的諸多壓力,統稱命運,它壓垮了傅瑾,逼走了傅一諾,卻沒有擊倒她。
軍部的隊伍殘酷地剿滅着地下叛黨的聚集點,組織成員們的戰力遠不及軍部,很快就被消滅了大半。付文用最後僅剩的電量發送了消息,他明白自己已經走投無路,隻是拼一個魚死網破。
迦爾星上的叛黨估計會被消滅殆盡,路易士多年積攢的力量,豈是他們能夠抗衡。付文已經把路易士私下所有機密消息和把柄發送,就算消滅了叛黨,路易士過去所做的醜惡之事也會公之于衆。
付文過去沒有這麽做,不過是因爲這些消息對迦爾星同樣極具沖擊力,路易士是迦爾星大統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路易士主動将事情做絕,付文也沒有了退路。
流放之星不斷逼近,迦爾星高塔在指令下張開了“天網”,阻擋流放之星的靠近。楚思看着能量充足的“天網”,向閃耀恒星詢問,“你能直接擊中高塔嗎?”
雷霆之槍曾經一擊炸毀米羅星首都高塔,閃耀恒星現在能量充足,不耐道,“山寨品都能做到,更何況真品?”
流放之星的地表探出炮口,龐大的能量瞬間凝聚,擊向目标!
路易士眼睜睜看着高塔被炸毀,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完整的缺口,絲毫沒有波及周圍的居民區。衆人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巨大的星球不斷靠近迦爾星,阻擋了城市上空的視線,宛如末日降臨,“統帥大人,這是……”
路易士看着逼近的星球,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鎮定下來,“不要驚慌!飛行艦隊出動!它體型龐大,戰鬥并不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