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見城下密密麻麻的袁軍開始攻城,頭皮一陣發麻,不過對宛城的防禦,張濟還是很有信心。眼見袁軍離得護城河不足十步之距,張濟大喝一聲:“放箭!”
頓時城頭上射出無數的箭矢來,前進中的袁軍不時有人被射中,翻倒在地,軍中掩護的刀盾手立即将手中的木盾高高舉起,爲後方填河的弟兄們豎起嚴密的盾牆來。
很快,袁軍到達護城河旁,後續跟進而活下來的軍士,立即将背在身後的布袋扔進河裏,隻聽一聲聲“撲通、撲通”之聲,無數的布袋像雨點一般投入護城河中。
城頭上的張濟見弓弩手射出的箭矢都射到了城下袁軍的盾牌上,而對身後填河的袁軍沒有太多的威脅,氣得暴跳起來,大聲吼道:“他娘的,都給老子射準了!”随即又對身後的張叙喝道,“快發射投石機!”
“是将軍!”
“叔父,現在就動用投石機是不是有些快了?城中石塊可是不多啊!”一旁的張繡聞聽叔父要動用投石機,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
“此時不用,若是等其将護城河填平,那就來不及了!”張濟說道。
聽得叔父這麽一說,張繡臉色不由一紅,“還是叔父有遠見!”
“嗖、嗖、嗖…..”
突然宛城城頭飛落下無數巨石來,兜着向城下填河的袁軍頭上招呼。正在填河的袁軍軍士見頭頂突然間黑壓壓一片,擡頭一望,頓時魂飛魄散。
“哎呀!我的媽呀!”衆軍士吓得随手便将背後的布袋扔在地上,撒開腳丫子往後跑,在護城河旁掩護的刀盾手眼見石頭大面積落下,不少軍士直接跳進護城河裏。
但是軍士太多,還是不及落石快,一大片一大片的石頭砸在混亂的袁軍中,濺起瓢潑的血沫,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在後觀戰的袁吉見城頭飛落大片落石便知情況不妙,還沒來得及鳴金收兵,手下軍士便死傷大片,心疼萬分。
“撤軍!”袁吉大聲令道。
四周将校見城頭飛落巨石也知今日已是無法再攻城了,衆人歎息一聲,遵照袁吉的命令收兵回營。
見城下袁軍撤軍,張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張繡興奮道:“叔父,我看袁軍不過如此,隻是一片雨石就逼得其撤軍,不如今晚我便領鐵騎劫營,一舉将袁吉拿下!”
張濟搖了搖頭,并沒有贊同侄兒的建議:“袁軍軍寨不是那麽好襲的!吩咐軍士嚴加戒備,以防袁軍偷城!”
叔父沒有采納自己的意見,張繡有些不服,但是軍令如此,卻是不得不遵從。
袁軍營寨中,袁吉聚集手下謀臣武将商議宛城攻略。
“諸位可有何辦法将宛城拿下?”袁吉掃視一番衆人問道。
衆人低頭沉思片刻之後,袁洪站出道:“以我之見,必須要不及損失地強攻下去,不給張濟喘息之機!”
袁洪的辦法根本就不是辦法!要是僅僅隻有這一個辦法,袁吉根本就不需要聚集衆人商議什麽。
“宛城池深城厚,城中有西涼兵馬三萬餘人!硬攻恐怕不是良策!以屬下之見不如掘地道以攻之!”廖化拱手說道。
袁吉眼睛不由一亮,對啊,既然硬攻攻不下,這挖地道一直挖到宛城城内,給張濟來個窩内開花,從城内攻打,拿下宛城豈不是易如反掌?
袁吉剛要采納廖化的建議,不想軍師沮授搖頭歎道:“掘地攻城本是良策,但是宛城卻是不同,此處地勢平坦,掘地十尺便可出水!掘地卻是不成!”
袁吉一愣,挖地道最重要的是挖的深,而且地道必須沒水,不然根本就沒法挖!
“看來掘地之策行不通!”袁吉歎息一聲道。
這時,鄭華站出道:“啓禀主公!手下細作來報,西涼援軍正在向宛城開來!”
衆人聽得頓時一驚,袁吉也是訝然,對于董卓派軍來支援宛城,袁吉并沒有感到驚訝,驚訝的隻是西涼援軍支援的速度。
“這麽快!可知西涼援軍有多少人馬,領軍爲何人?”
“西涼援軍有五萬,一萬乃是騎軍,餘下皆爲步卒!統軍之人乃是董卓麾下武藝最高的華雄!還有李傕和郭汜!”鄭華道。
衆人議論紛紛,西涼援軍有五萬人,加上宛城中的西涼軍,總兵力已經達到八萬人,比自己這邊還多出一萬來人。若是援軍到達宛城,再和城中的張濟裏應外合的話,那麽後果将不堪設想!
“主公,還是暫時撤軍吧!”呂範建議道。
“怕他個熊?主公與褚一萬兵馬,褚定将那華雄的人頭拿來獻于主公!”許褚見呂範要勸主公撤軍,頓時不幹了,嚷嚷道。
“軍師怎麽看?”袁吉轉問一旁沉思中的沮授道。
沮授擡頭,眼睛頓時閃出一縷精光:“對于董卓出兵援救宛城,在讨伐宛城之時,諸公都已猜測到。董卓的西涼軍始終是我豫州一大心患!若是我豫州不能狠狠地教訓一番董卓,今後便無法安心經營山東!以授之見,當力斷董卓一臂,将董卓東援宛城的幾萬兵馬全部殲滅!以此來震懾董卓,讓董卓今後不敢輕易奪掠我豫州!”
袁吉聽罷,卻是吸了一口氣,這沮授真不愧是沮授,居然想着将董卓的援軍全部留下!不過這能成功嗎?畢竟西涼軍的戰力可不是蓋的。
“軍師說的在理,西涼軍也并不是那麽強悍!去年的時候,我等與李傕、郭汜等人交戰過,還不是被我們殺了個丢盔棄甲?這五萬西涼軍也不足爲懼!”袁洪說道。
“我等願領兵替主公拿下華雄!”許褚、紀靈、廖化等人大聲請命道。
呂範卻道:“西涼軍雖然不是那麽可怕,但是諸位不要忘了,宛城還在張濟的手中!若是我等前去迎戰華雄,張濟從背後夾擊我等,到時我等腹背受敵該當如何?”
袁吉點了點頭,呂範說的也是自己憂慮的。畢竟西涼軍有八萬多兵馬,而自己這方隻有七萬,若是到時損兵折将,那就虧大發了。
沮授哈哈一笑道:“在授看來,我等面對的不過隻有五萬西涼軍罷了,城中的張濟卻是不足爲慮!”
“哦?軍師何出此言?”袁吉聽沮授這麽一說,心中頓時感到疑惑,我這一走,城中的張濟豈不是知道援軍到達,到時不領兵出城與華雄夾擊?
衆人也看向沮授,露出疑惑之色。
沮授卻是問道:“不知道這西涼援軍幾時能到達宛城?”
袁吉目視鄭華,鄭華說道:“最多三日,三日之後,華雄必到宛城!”
沮授點了點頭,随即正色道:“請主公明後兩天全力攻打宛城!攻勢越是兇猛越好!各軍可連番上陣!後日夜間,可派主力大軍前去迎戰華雄,留下三千兵馬駐守營寨,營寨之中可插滿旌旗以惑張濟,張濟必不敢出城!”
“那萬一張濟出城了怎麽辦!若是其發現營寨之中隻有三千兵馬,那豈不是要陷主公于險地?”呂範攤手問道。
“張濟守成有餘而進取不足!其在西涼軍中便以穩重著稱!我軍明後兩日全力攻打宛城,讓其知曉我軍強悍,而其又知援軍不日就要到達,爲了穩妥,其必然不敢出城!”
對于沮授的這番分析,袁吉點了點頭,見呂範還要再問,袁吉大手一揮:“好了諸位,就按照軍師所說的去做!趁此一戰,不能将宛城攻下,也要将西涼的五萬人馬留下!明後兩日諸位與我全力攻打,不要計較傷亡!”
見袁吉這麽一說,諸将校轟然一聲諾!
“等等主公,既然已經決定全力攻打,不如趁今晚夜色,出動兵馬将護城河填平,明日好攻城!”鄭華突然說道。
袁吉一拍腦袋,自己怎麽這麽傻,居然沒有想到在夜間去填河,真是白白地死了那麽多軍士。
“子泰之言甚是有理,若是早獻出此策,也不會折損幾百軍士!”袁吉有些幽怨地說道。
鄭華聽罷,臉色不由一紅,道:“華也是剛剛才想到!”
見鄭華難道臉紅一次,袁吉不禁哈哈一笑,衆人也不禁笑了起來。
當晚,許褚、袁洪、紀靈和廖化等人親自上陣,領着三萬人馬将白天準備好的土袋悄悄地運往宛城的護城河,将土袋扔到護城河裏。
土袋扔進河裏發出的“撲通,撲通”之聲,很自然地驚起了城上的守軍。守軍不敢怠慢,連忙向張濟彙報。張濟得知之後,連忙跑到城頭,向城下望去。隻見城下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事物,隻聽得土袋入水之聲。
“不好!這袁軍是想趁黑夜将我護城河填平!若是待其将河填平,那就大事不妙了!”張濟有些焦急,連忙下令城頭上的弓弩手向城下射箭。不過城下漆黑一片,弓弩手也看不到袁軍半個影子,隻得胡亂放箭。城下不時傳來袁軍被射中發出一連串的慘叫聲,不過從慘叫聲來看,中箭的袁軍并不是很多。
“叔父,何不令軍士在城頭堆起篝火,再令軍士将火把扔下城頭?”一旁的張繡見弓弩手斬獲不多,于是建議道。
張濟一聽,頓時一喜,不由贊道:“還是侄兒聰明!”于是下令軍士照做。
袁吉早就知道瞞不過城頭上的西涼軍,見西涼軍燃起篝火,并将無數火把扔下城頭,忙下令弓弩手向城頭射箭,射殺守城軍士。
“主公,且看洪射殺張濟那小兒!”借着城頭上的火光,袁洪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督戰的張濟,開弓搭箭,對着城頭上的張濟就是一箭。
正在督戰的張濟頓感一股寒意向自己襲來,憑着多年沙場的經驗,張濟慌忙彎下腰來,但是還是沒有躲過袁洪射過來的一箭。
“哧”,箭矢狠狠地插進了張濟的肩膀,一股大力向張濟全身湧去,張濟痛的龇牙咧嘴。一旁的張繡見了,大驚失色,慌忙跑到張濟跟前,将張濟扶起:“叔父!”
“叔父沒事,隻是皮外傷!速速督戰!”張濟捂着肩膀上的箭矢,大聲道。
袁洪見自己的一箭将張濟射翻,頓時哈哈一笑,不過見張濟又重新站起,肩膀上不斷搖晃的箭矢,袁洪頓時暗道一聲晦氣,這張濟真他媽命大,老子必射的一箭居然沒把他射死!
本想再射一箭,卻是見張濟周圍站了一圈刀盾手,知道已是沒有機會了,袁洪隻得向袁吉告了聲罪。
袁吉在心中也是暗道一聲可惜,若是袁洪那一箭能結果了張濟的性命,那宛城說不定在這一兩天的時間裏被攻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