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解決了簡水師姐那邊的事後，方恒也終于可以安心練劍，連日來倒也下了苦功研究那些漂亮劍式。

幾天後，天烽道人例行考核一下弟子近來的情況。

“阿恒，你練習天穹劍法也有些天了，那些基礎的劍式，感悟地怎樣了？”

方恒自信滿滿道：“練得還行吧。”

“來，先給我練兩招看看。”

方恒應諾，走至紅葉楓林，從背後拔出配劍。

劍氣驚鴻，一道劍風破開紅葉，方恒的起手式便是一個流利的分劍，将紅葉向兩旁劈散開來，然後手腳并舞，劍勢快如流風，配上前段日子練的漂亮步法，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撩起片片楓葉，一套下來，飄逸潇灑，若是普通人看去，定是要誇獎方恒武藝高超。

一套舞畢，方恒漂亮地收劍回鞘，自我感覺還算不錯，回到酒劍仙身前，抹鼻道：“師傅，我練得還不錯吧？”

方恒已經準備好了接受誇贊。

“不錯！真虧你說得出口，”天烽道人拿着葫蘆灌了一口，撇了撇嘴道：“你确定這是用劍，還是耍劍？”

“呃，師傅何出此言……”

在此，方恒也不得承認一點，他的這套動作是劍式中挑選出來的一連套高怪度動作集錦，至少他看着很帥氣。

“小子，别老練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你師傅我年輕的時候，号稱天外飛仙，玩的就是一個刺激，要玩帥的甩你幾條街，”天烽道人哼了哼，“你這套動作，華而不實，氣時而枯竭，難以再續，實戰力很難有用武之地，同等實力的敵人一下就将找出你的破綻，瞬間将你打敗，最關鍵的是，你整套動作隻顧形而忘神，真正的劍招哪有常形。”

天烽道人接過方恒手中之劍，開口道：“想要人前顯貴，必然人後受罪，你師傅我當年資質出衆，卻是太講究這些花架子而蹉跎了大半生，直至下定決心，去南蠻之地曆煉一番，多番生死之下方才有所悟道。”

說到這裏，天烽道人的眼中閃過短暫的一抹無奈，卻又很快散去，換之而來的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淩厲氣勢。

“阿恒，有些東西是劍宗石裏學不到的，這套天穹劍法，我來爲你演示一遍，忘了它的形，好好體會你能感悟到的東西。”

天烽道人執劍手腕緩緩凝轉，劍峰以小圓的軌迹不住繞着，隻見一片片落葉被其卷起，生生凝成一道漩渦。

天烽道人的動作并不快，但那種對力道的把握可謂完美，那卷葉形成的長繩在劍勢的繞動下開始舞動，有如一條舞動的長龍一般。

輕輕一挑，整條葉龍長長揚起，待飛到高處，劍勢一掃，空中那葉龍又若蛟龍入海，兇猛而落，在地上久久掀起一番葉浪，震得粉碎，這一式便是望月峰絕技之一的挑月劍訣，而随後，他方才開始演示真正的天穹劍法，幻劍如夢，道道銀屏驚豔眼前。

方恒入迷地看着眼前這一幕，仿佛世間真正的美景一般。

這套劍法看去唯美清澈，但方恒似能感覺到，那種劍意中所飽含的幾分無奈，連串的動作下來，劍意不繼，生生不息，卻随時随刻都隐藏着一種爆發的壓抑感，有如一頭蟄伏的野獸，對手若是一個放松便是排山倒海的攻勢，足以将其生生撕裂。

此時此刻，方恒漸漸沉迷在了那一種别樣的氣勢之中，腦中也不斷回放自己用招時的感受。

直于天烽道人一套劍法舞畢，方恒尚未回過神來，細細思索，直至一刻鍾後，方恒才從那種回味中清醒過來。

“有什麽感悟沒？”天烽道人邊喝着酒問道。

“有一點，但一時又說不出……”

天烽道人點頭道：“有一點就夠了，不用全去刻意弄懂，畢竟每個人所領悟的東西都不同，很多和自己的個性與經曆有關，你隻需記住我那劍勢與劍意可否斷過，想通這點對你往後練劍便足夠受用。”

言罷，天烽道人似乎也有些累了，轉過身去，揮了揮手：“好了，我困了，你自己下去練吧，過些日子我再來考你，做人切記好高骛遠，你資質好，打好基礎了必然一生受用。”

随後，酒劍仙的身影就此離去，走的卻是平常的步法，那背影無形中帶着幾分落寞。

或許，師傅以前也經曆過一些特别的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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