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被下方傳來的天崩地裂般的力量向上拱起,瞬間撕裂成無數個十幾平米到幾十上百平米的巨大石塊向法師塔四周散落!
随之而來的,是一棵十幾米直徑的樹木軀幹上升,而在它的頂端,幾百平米底部面積的法師塔便成了巨木上的尖長樹冠,随之迅速上升。
穿過雲端,逼近太陽,炫出七彩光霞!
地面上的大部分人都被這一幕驚呆,雙方同時随着凸起岩石散落的方向退開,而在他們中間,一個學校操場大小的深坑出現,而下方,則是被破壞嚴重的地下空間。
所有人,除了許湘顔之外沒人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大家都不由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吸引的向下方看去。
極遠處,被束縛着的陰月天突地一怔,心髒,産生了一種難以置信的酸楚感,仿佛靈魂被無形的巨獸一口咬下,丢失了大半一般。
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被泰爾莎敏銳的查探到,白女孩立刻在心中暗歎先知和索普哈亞的預言之精準。
許久,陰月天艱難的開口道:“發生了什麽……”
白女孩未必清除所有已發生和未發生的事,但他就是不可避免的問出了這句話。
泰爾莎苦澀的一笑:“天空之城的根基被毀了。”
“根基?那是什麽?”
泰爾莎指着法師塔上方的火焰球,将邪王之眼的事和真正核心的秘密說了出來。
陰月天一怔:“擊破規則之力?有這種力量嗎?”
泰爾莎道:“有的,從大災變出現之前,這樣的力量就一直存在……某一個家族,在完全沒有超自然力量存在于世界的情況下,依舊存在着不死之身,并能爆發出能量炮這一形式的攻擊,而實際上呢?在當時的情況下,地球存在着的規則之一就是人類無法使用超脫出自然的能量。”
她深邃的看着陰月天:“那個家族掌握的能量炮并不被規則限制,或者說那個能量炮本身已經擊破和超脫出了規則,而那個能量炮的名字叫……”
“神劫誅戮炮。”
陰月天平靜的說出這個詞,同時那雙眼中,淚水靜悄悄的滑落。
泰爾莎被他的哀傷感染,垂下頭去眼中滿是哀傷之色:“沒錯,劍齒虎格羅索被萊斯特擒獲,那一招自然不可能是他發出的。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想要使用這一招,除非……”
“催眠自己,将眼前的天地看成與自己進行狼王之争的敵人,也因爲敵人的強大,争鋒之狼必須要選擇使用自己的生命來發出對于這個對手最沉重的一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陰月天笑着哭着說出來:“天地自然不可能被一擊轟塌,那麽死的,隻能是發出找一找的人。擊破規則之力本身就是對規則的亵渎,那麽血液裏修複的力量作爲一種已經存在的規則,自然也會消失。”
他看着泰爾莎道:“他死了,是嗎。”
泰爾莎終于忍不住流下淚來。
盡管她非但不喜歡狼,而且對他還保持着畏懼之心,但這隻狼是爲了人類的未來而死,便如這場戰争……便如大災變出現之後每一場戰争爲了争奪人族氣運而犧牲的所有人一般,都值得尊重,都值得任何素不相識的人甚至仇人爲之流下眼淚。
她哭泣道:“不止是他!你的朋友都市之狼戴爾文、隐俠劉聰、娜塔莎??貝克漢姆以及所有國際刑警的精英都會死的!他們作爲用生命拖延十六死地獄入場時間的部隊,當眼前的事引起整個天空之城的異變,十六死地獄的人一定會不顧一切沖過來的,那就意味着他們必死無疑了!”
“戴爾文麽……”陰月天流着淚微笑:“原來他也來了,想不到他也要離我而去了。”
他一揚下巴:“十六死地獄的人,已經入場了。”
……
“十六死地獄的人已經入場了。”萊斯特經過之前的驚訝之後,又迅速恢複了平靜:“父親,然後呢?這局,你還有什麽力量能破?一直如老鼠般躲在某處的陰月天麽?”
索普哈亞道:“萊斯特,我的兒子,你似乎忽略了一點,十六死地獄的人進場時間和你預計的時間是否有差距呢?”
“晚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吧。”萊斯特淡然道:“想必你派出人去劫殺他們,不過十六死地獄的人若是那麽容易被殺掉,十六死獄皇也不會隻派二十個人前來争奪這一宿命了。”
索普哈亞道:“若他們按照正常安排,應該如何呢?”
萊斯特道:“提前一個小時到來,但是會晚半個小時再進場,因爲在我的計算中,那時候無論異族還是人族都處于激戰正酣的情況。爲了防止人族在戰鬥的最後一個階段拼了命的對心核發起攻擊,他們會悄然接近法師塔對其進行守護,畢竟你知道的,人類的思想實在難以猜測,異族同樣如此,十六死地獄的人會提前靠近心核,一旦這兩族想要對心核做什麽,十六死地獄的人就會提前利用心核開啓十六死地獄之門來進行防禦。”
他淡笑道:“父親,說起來你還幫了我大忙呢,若是按照我的計劃的話,若真有人想要靠近心核,無論是存在着将之毀滅的想法還是想要将其與某異空間傳送門開啓融合,十六死地獄的人都會立刻對心核出手,然後……砰。”
他雙手輕輕地做出一個爆炸的姿勢:“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索普哈亞點頭道:“這隻是我讓人拖延十六死地獄的人進場的一個原因,還有第二個啊。”
萊斯特奇道:“哦?”
索普哈亞道:“天空樹現身,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樹木正中的那個東西才是真正的心核,到時候隻要四大強者和十六死地獄的人将人族和異族屠戮一空,然後你的計劃就要完成了不是嗎?”
萊斯特道:“所以?”
索普哈亞道:“你需要的,有三樣東西。‘天空之城的心核’、‘空間中的空間’、‘絕對規則之力’。現在看起來,一切都已經湊齊,隻需要一點點時間,你就會完成一切。”
遠處的喊殺聲傳來,很顯然,戰團已經再次開啓。
即便以父子二人的距離,也能輕易的看到那顆巨木正逐漸變得透明,其内,一顆金色的巨大晶體越發迸放無比輝煌華貴的光芒。
而作爲樹冠的法師塔上空,那顆燃燒的火球也産生了變化,由純粹的火球變成一隻巨大的眼睛……邪王之眼。
如此變化,便如索普哈亞所說,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真正的心核就是巨木正中的東西。
索普哈亞把玩着一顆棋子,平淡的道:“一場戰争,重要的是明白對手想要什麽,兒子,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萊斯特道:“心核毀滅,天空之城和所有異空間通道全部消失。”
索普哈亞微笑道:“若那麽簡單,這個遊戲進行下去還有什麽意思?若我希望,完全可以讓許湘顔一直沉寂到這一刻,然後用自己的生命攻擊心核,哪怕身死,想必她也是願意的吧?”
萊斯特皺眉。
索普哈亞繼續道:“你隻在《蘇格拉底秘聞錄》上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卻沒有看到另一種你不希望出現的東西。”
萊斯特面色大變。
索普哈亞微笑道:“沒錯,就是讓進化者在這個星球上繼續繁衍并不斷出現的方法,而且我還找到了另一個和這個方法不會彼此幹擾但更适合未來的另一個方法。用‘方法’來形容它們或者不太合适,不過,正是因爲有了這兩種用于改變的計劃,才讓我的布局看起來登場時間晚了些。”
索普哈亞道:“所謂的一勞永逸,從來都是曆史延綿至今每一代智者所追求的東西不是嗎?回歸到剛才的話題,你需要的三樣東西,有一樣是我絕對不需要的,那便是……”
“絕對規則之力!”萊斯特苦澀的道:“我看到了那一篇記載,但需求太難,便沒有在乎,并且我也認爲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就算你看到了也絕不會影響到我的計劃。”
索普哈亞道:“過分的順風順水已經讓你失去了謹慎。我讓人拖延十六死地獄的人進場的第二個原因就是……我所準備的力量進場時間更晚一些。”
他深邃的道:“狗急跳牆,并不隻被用于形容人類。”
……
“所以……”
十分迅速的,反撲的異族最先被全部消滅,四大強者出手的甚至隻有一個天地大荒拳……當然同時出手的還有十六死地獄的所有人。
看着團結在一起提防着的人族,十六死地獄領隊的毒魅魔得意的笑:“奉勸你們放棄抵抗,不要做傻事啊……尤其是你,完美不死身大人,相信我,這四位略遜與你的強者都在提防你的拼死一擊,想要毀滅這顆心核的行爲,還是不要做了吧。”
“還沒來嗎?”
許湘顔睜開了一直閉着的眼睛,表情淡定,心中的火卻在瘋狂燃燒着。
若是該來的人還未來,那麽那一招‘玉碎’恐怕真的要被施展在天空之城心核上了。
可關鍵是她心中清楚,這一招就算用出,以眼前敵人的防備姿态,恐怕就算用出來,最多也隻能拉兩個四大強者和一部分十六死地獄的人做墊背,想要毀滅心核并不容易。
更何況就算成功,可是之前所做的那些呢?犧牲的戰士、花費的精力、做出的布局,都将毫無意義,地球的未來也變得難以預測。
見她不回話,毒魅魔笑了笑,對身後兩個邪殺妖使了個眼色,決定立刻開啓天空之城心核與十六死地獄的溝通,打開十六死地獄的大門……她沒有對人族趕盡殺絕主要也是害怕許湘顔的拼死反撲,那樣的雷霆之擊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就這麽迫不及待的等死嗎?”
突地一個聲音高高的從空中響起,這個聲音引得所有人紛紛擡起頭去。
頓時,人族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而十六死地獄的人則是大驚失色!
同一時間,極遠處的陰月天的身體突兀的震蕩起來,一團團白色霧氣在他的身周不斷膨脹再被收縮,他的雙眼開始變得茫然,他身周的土地和岩石碎塊也開始震動起來。
甚至在他頭頂的天空中,原本連陽光都無法遮掩的淡雲幾絲,竟是瞬間凝聚成陰沉的能滴下水來的厚重雲層,黑色的雷蛇在其中縱橫驚吼!
“雷劫麽……”泰爾莎站起身來,哭着,笑着,向後退卻。
“果然,隻有一切的大喜大悲過後,最終的封印才能開啓;隻有被捆仙繩束縛着的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徒,在進階六對的時候才會引起雷劫……”
泰爾莎飛速後退着,同時心中驚歎于索普哈亞的布局和先知的預言。
雷劫引動,天地威壓驚起,然而實際上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所以注意力始終放在天空中出現的一行人身上。
反倒是空中漂浮着的人們,紛紛回頭看着雷劫的方向。
“時間……已經不多了啊。”
女孩子的嬌笑聲響起,随之而來的,是二十多名強者從空中落下。
人族的眼中掀起了希望的狂潮,而十六死地獄的人則是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在場中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的名字和稱号,正如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實力一般!
隕落鐵星!焰血弧光!天魔惡!不敗天王!史前兇獸!銀色流光!掌刑神皇!幽鬼王!不破邪鳄!不敗邪鳄!炸彈狂人!月下翔玉兔!七宗罪??暴食等二十人!
以及……
六對染色體強者邪魔幽魂!
六對染色體強者真命天女!
這樣的強者!這樣的陣容!若是早在開戰初期便出現,人族定然大敗異族!
宋甜兒嘻笑着揉捏着自己的拳頭:“在後面做壞事的那兩位,忙什麽呢?”
“是你們!你們不是已經死……我果然該永禁紅蓮地獄啊!”領頭的毒魅魔剛說了半句話便跪在地上做忏悔姿勢。
甜兒擺擺如蔥玉指:“我可沒有允許你說話呦~~!”
“大老闆,你沒事吧?”
周香魚回身半跪在仰倒的許湘顔身邊,用兩根手指按在後者左乳處,微笑道:“我來幫你。”
她眼神一凜,身周空氣無風自動,氣場突生!
她保持這個姿勢幾秒,皺眉道:“爲什麽那根針内裏有一種奇怪的破壞力?”
許湘顔蒼白着唇笑道:“擊破規則之力啊……如果不能拔出來的話就算了。”
“沒關系呢。”周香魚柔美的微笑着,眼神卻無比狂熱:“我能夠把它拔出來!我一定可以!”
随着她的話,手指慢慢向外拉伸,而有一點斑紅的許湘顔外衣上,一根針明顯的露出針尾然後很快延續到針尖。
萬穢神劫針被拔出,許湘顔顯然氣色立刻變得好很多,她用玉手輕撫周香魚臉頰:“好孩子,你的力量已經掌握的很熟練了……這段日子苦了你了。”
“哪裏有變厲害……”周香魚一如既往的羞澀,偷偷看了眼宋甜兒:“姐姐的力量才是真正的變得無解呢,連我也無法防禦啊。”
許湘顔微笑着起身,親昵的揉了揉她的發絲:“沒關系,你會變得像她一樣強的。”
甜兒嬌嗔:“大老闆!你這未免太有偏有向了!”
許湘顔笑了笑,回頭望向遠處雷劫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又重新變回苦澀,苦澀到落寞的地步:“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是啊,”鐵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惡狠狠地道:“大老闆,下令吧!”
“結防禦陣型!你們兩個立刻開始召喚十六死地獄之門!”見此情景,萊斯特手下大将希頓兩眼立刻變得血紅,一邊吼着一邊揮手示意四大強者擋在十六死地獄的人身前。
應他的話,十六死地獄的十八個人也立在四大強者身邊,而那兩個邪殺妖,則是在那棵巨木旁邊飛快布置起來。
遠處的雷劫,聲勢之威已達鼎盛,并有減衰之勢。
許湘顔向前邁了幾步,眼中已有淚流出來。
她深深的看着自己的每一個家人,似乎希望把他們的樣子都記在心中。
那笑,那淚,曾幾何時出現在過這場戰争中每個人的臉上,它們代表的意義或者彷徨,或者茫然,但更多的同來自同一種情感……對于同胞偉大的犧牲而産生的驕傲和傷感。
而這樣的表情展現在許湘顔的臉上,此刻并沒有多出任何其它含義。
隻是這樣的表情是對還未死的人流露出來,卻充滿了古怪。
那是否意味着被她看着的人們都将赴死?
可是明明他們已經勝券在握不是嗎?
許湘顔慘淡的笑着,強行按捺住心中複雜的情感,高聲道:“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們!戰局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人類的命運也将由我們改寫!你們很多人從出現在這裏開始就注定了死亡,但這死亡絕不是毫無意義的,而是将你們一生中最大的輝煌留在這座城市……留在這座注定将要從地球消失并永不再出現的城市中!那麽,我的家人們,去吧!”
她猛然用手遙指對面的陣營:“用你們的生命诠釋人類的偉大和不屈吧!”
鐵皮狂放的笑着,率先站出來:“大老闆!我走了!”
許湘顔踮起腳尖,在鐵皮的額上輕輕一吻:“去吧,我的孩子!”
“殺!”
鐵皮一聲咆哮,全身能量猛地一震然後極速凝結,凝結成一點,凝結成一個人形,凝結成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純粹的如太陽一般的發光體!
然後這顆人形小太陽突地爆發而出,狠狠撞在前方一個未做準備的暴傷怪身上,連帶着這個暴傷怪一起,狠狠撞進了蘊藏于古樹之中的心核上!
锃!!!
心核突地爆發更閃亮的光芒,金色的光芒狠狠地擴大了一部分。
“怎麽回事!?”希頓回頭喝道:“心核有沒有受到損傷!?”
在布置着陣法的邪殺妖一臉古怪:“損傷……沒有,反而心核的力量變大了,我們能夠打開的十六死地獄之門更大。”
“怎麽會這樣?”希頓愣住。
“怎麽會這樣?”萊斯特愣住。
很顯然,他們的疑問并非是同一個問題。
ps:明天完本,好吧,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