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宗的人還未到,一個妩媚入骨的聲音卻已經傳入衆人的耳中。
鬼王向着對面遙遙拱手,朗聲道:“金妙夫人能親自前來,敝人已經深感欣慰,哪裏還敢怪罪。”
刷刷刷!
七八道人影落在了鬼王和阿碧四人面前,爲首的是一位膚白貌美的中年婦人,她媚眼如絲,掩唇輕笑:“鬼王宗主客氣了,消滅這些正道僞君子,我歡喜宗義不容辭。”
青熊看了看金妙夫人身後,面帶不滿:“才這麽幾個人?還不夠正道這幫混蛋塞牙縫呢!”
“青熊,閉嘴!”
鬼王低喝一聲,青熊低下頭不再吭聲。
金妙夫人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依然面帶微笑,隻是她身後的幾名門徒不樂意了。
“我們的人并沒有全上山,隻要掌門大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攻上玄天宗!”
“這位鬼神門的兄弟怕不是笨蛋吧?現在還沒開打就暴露全部實力,你是想讓玄天宗提前做好準備,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掌門大人千裏迢迢帶着我們趕來幫忙,結果,鬼神門的人好像不相信我們啊,那爲什麽還要邀請我們一起參戰?”
……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金妙夫人擺擺手,阻止了自己人,她淡笑着問道:“鬼王宗主,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鬼王道:“此事先不急,還有幾位朋友沒到,等人齊了,我們一起說。”
又過了半個時辰,有七八支人馬趕到了這裏,他們都是和鬼神門、歡喜宗一樣的邪門歪道,平時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人齊了,敝人說一說這次的行動。”
鬼王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淩空一抛,瞬間,沙土變成了一片連綿起伏的小型山脈,而在幾處山脈之上,還可以看到房屋建築,這赫然就是玄天宗的地形沙盤。
“據玄天宗裏面的朋友說,誅仙劍位于主峰上的劍冢之内,劍冢被布下強力法陣,隻有玄天宗掌門玄清真人才可以進入。”
“而我們這次的目的,便是搶走誅仙劍,令玄天宗失去鎮派之寶。敝人相信,以正道門派的虛僞和陰險,用不了多久,玄天宗就會受到其他門派的排擠,甚至是圍攻,遲早會覆滅!”
說到這裏,一個尖嘴猴腮的老頭突然開口:“鬼王,你都拿到誅仙劍了,直接一劍殺了玄清不就結了?幹嘛還要等以後?麻麻煩煩!”
衆人看過去,說話的老頭是百毒谷的掌門,姓藥,真名不詳,人送綽号“要人命”,實力雖然一般,但擅長用毒,世人頗爲忌憚。
“藥先生,不是敝人喜歡麻煩,而是要驅動誅仙劍需要浩然正氣,我身上可沒有那東西。”鬼王呵呵一笑,解釋道。
誅仙劍乃是上古神兵,專門爲斬妖除魔所鑄,鬼王是邪道中人,自然是使用不了。
“啧啧,那你偷它作甚?閑的嗎?”要人命撇撇嘴,一副鄙夷之色,道:“費時又費力,搞不好還容易被玄清用誅仙劍給殺了,真是腦子有病!”
“我爹他……”
阿碧剛要替鬼王辯解,卻被鬼王用眼神制止。
“藥先生此言差矣。”面具下的鬼王淡淡一笑,道:“誅仙劍乃是我們邪道的一塊心病,有它在,正道之人可以橫行無忌,而我們卻隻能藏身暗處,苟且偷生。”
他看了要人命一眼,道:“難道這種日子,你們還未過夠嗎?”
邪道衆人面面相觑,鬼王這句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曾幾何時,他們的人被正道追殺,心裏多麽希望和正道調換一下,也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天下,不用像過街老鼠一般,擔心被人喊打。
“鬼王宗主所言極是,這種日子我是過夠了!”
“正道這群王八蛋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這麽多年,也該輪到我們了!”
“要人命,鬼王宗主這次的行動對我們所有邪道都有好處,你要是不願意參加就走吧,别多事!”
……
其餘幾位邪道掌門七嘴八舌,力挺鬼王,要人命自知理虧,便低哼一聲,不再說話。
金妙夫人打圓場,道:“好了,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就别互相拆台了。鬼王宗主,你快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鬼王點點頭,繼續說道:“要想搶走誅仙劍,就必須進入劍冢,玄清肯定不會幫我們的,隻能依靠我那位玄天宗的朋友。”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在全員會武的時候,大鬧玄天宗!隻要逼得玄清動用誅仙劍,我們就算成功了大半,剩下的,就交給我那位玄天宗的朋友吧。”
“鬼王,你的那位玄天宗的朋友可靠嗎?”金妙夫人開口問道:“萬一他不是真心幫忙,那我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其餘人也表達了擔憂:“是啊,這次行動,我們邪道幾乎是傾巢而出,如果被他騙了,正道布下天羅地網,我們可就插翅難逃了。”
“諸位盡管放心。”鬼王伸出雙手向下壓了壓,認真道:“這個人絕對可靠,因爲他……”
衆人聽完了鬼王的話,臉上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不過,他們也對這個人放了心。
又交代了幾句之後,其他邪道人士各自散去,隻留下鬼王和阿碧四人。
“阿碧,剛才爹阻止你,是因爲有些事情,不需要讓外人知道。”
鬼王看向阿碧,淡淡道:“尤其是誅仙劍的事情,更要保密。”
“是,女兒知道了。”阿碧點點頭,她現在也在後悔,差點把鬼王的秘密計劃給說破了。
“大家好好休息吧。”鬼王負手而立,遠眺山峰,幽幽道:“三日後,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
金妙夫人帶着手下人回到山腳下的駐地,一名弟子說道:“掌門大人,弟子總覺得,這鬼王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們。”
“呵呵,你的感覺很準嘛。”金妙夫人笑道:“鬼王這人最擅長心計,前任鬼王便是被他給算計死的,所以這個人我們必須要提防!”
“那,我們還要不要去參加這次行動?”
“當然要!我還真想看看,鬼王的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咯咯咯……”
……
張澤順着山間小路一路前行,拐過幾道彎,眼前便出現了熟悉的小木屋,他嘴角含笑,快步走過去。
“二弟、三弟、四弟,我出關了!”
韓力和李洵還有張不凡聽到張澤的聲音,頓時沖出屋子,高興的上前将張澤迎入小屋。
夜空下,小屋裏再次傳出四人的歡笑聲。
笑談中,張澤了解了兄弟三人這段時間的情況。
他在閉關,韓力等人也沒閑着。
韓力通過學習莫大夫遺留下來的煉丹書籍,煉制丹藥的手法越來越純熟,成功率也越來越高。
現在,普通的丹藥經過他的煉制,可以達到上等品質,受到宗門的好評。
修煉方面他也不含糊,雖然還未到金丹期,但也是臨門一腳,遲早的事情。
李洵有血魇在身,爲了掌握自己的命運,他是所有人裏最刻苦的,他有信心在全員會武上連勝三局。
張不凡潛質最差,但勝在勤奮,每天都在修煉,不過進度太慢,被他的師傅田長老嫌棄,說自己收了個廢物。
張不凡心裏雖然委屈,可一看到師姐田靈靈,所有的苦和累全都一掃而空。
韓力笑話張不凡動了春心,他也隻是憨憨一笑,并不反駁。
三日很快過去,萬衆矚目的全員會武終于來臨。
玄天宗主峰,正氣峰。
這一日,晴空萬裏,偌大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彩旗飄飄。
幾乎所有的正道門派全都來到這裏,他們身穿自己門派的服飾,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與同門和好友笑談風聲,居高望去,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因爲玄天宗的名氣大,所以全員會武俨然成爲了整個仙俠世界裏的一場盛會,很多人以能夠受邀參加,而感到榮幸。
張澤和韓力等三人站在廣場上等候安排,他看見廣場中央布置了四個巨大的擂台,每個擂台上都懸挂着一面巨大的吊旗,上面分别寫着:天、地、玄、黃四個大字。
“幾位哥哥,我師姐叫我過去。”
張不凡見田靈靈正在不遠處向他招手,急忙和張澤、韓力等人打聲招呼,然後興沖沖的跑了過去。
韓力打趣道:“這小子,見色忘義!”
張澤笑了笑,打開團隊頻道。
【巨神】:玄天宗果然是正道名門,這裏修建的可真氣派,比浩天府強多了。
【小鳥依人】:這裏人好多啊,感覺好像有十萬人了!
【動刀不動情】: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一夜知秋】:大家都在什麽地方?我們選一個比較顯眼點的地方聚一下吧。
【瑤光】:我在玄字擂台這裏,要不然大家來這裏集合?
【月光小兔】:好呀好呀,羅刹大哥你在哪裏?快過來啊。
【逃之夭夭】:爲什麽要選玄字擂台,我這裏人太多,擠不過去!
【柳月影】:我和師尊馬上就到,大家等等我。
【金錢小公主】:有人看見龍王了嗎?他和我說今天會來,可我找不到他。
【動刀不動情】:找不到?不應該吧,這裏有頭發的不好找,沒頭發的,一眼就能發現。
【巨神】:龍王!在頻道裏說句話,小公主正在找你呢。
半晌,暴躁的龍王才在頻道裏發言。
【暴躁的龍王】:阿彌陀佛,幾位施主久等了,貧僧和師兄剛剛來到廣場上,這就過去和你們相見,正好貧僧有事要和你們說。
【金錢小公主】:龍王,我不許你出家!聽見沒有!
結果,暴躁的龍王仿佛沒有看見她的信息似的,根本沒有回複,讓小公主郁悶不已。
張澤搖了搖頭,他沒想到,龍王竟然要出家爲僧,而且态度這麽堅決,真是太意外了。
與韓力和李洵打了聲招呼,張澤走向玄字擂台,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他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妖氣在人群中飄蕩,但很快,這股妖氣就消失了。
張澤眉頭頓時皺起,心裏暗想:“好像是三天前,在密林遇見的那個妖怪!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想了想,張澤不再去關注這件事,他隻是一個冒險者,安全通關才是目标,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而且這裏人太多了,要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無從找起。
“羅刹大哥。”
瑤光看見張澤向她走來,連連揮手。
張澤對她點點頭,走到她身邊,見隻有她一個人,問道:“其他人還沒來?”
“嗯,可能是人太多了,大家要擠過來比較費力。”瑤光無奈說道。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羅刹!”
張澤回頭一看,發現竟是司徒茵,她一臉怒容,對身邊一個樣貌英俊的長發男子憤憤說道:“大師兄,上次害我的人就是他!”
長發男子名叫傅逸塵,他淡淡的瞥了張澤一眼,目光帶着濃濃的不屑。
“金丹期修爲?”傅逸塵呵呵一笑,輕蔑道:“我還以爲,何長風的得意弟子有多厲害,還在師尊面前大放厥詞,原來不過如此!”
他轉頭對司徒茵說道:“師妹,這人才金丹期,你已經是元嬰期修士,很快就能入選榮威堂,就不要和這種人計較了。”
張澤聽半生夢提過,榮威堂是玄天宗裏最受重視的一個堂口,是培養未來長老級人物的地方。
能入選榮威堂,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宗門裏的弟子都削減了腦袋想進去。
張澤懶得理會司徒茵,直接把他們兩人當成空氣,轉身繼續和瑤光說話。
“可惡!我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司徒茵見自己被張澤無視,更加惱火,她狠狠的瞪着張澤,想起那時候自己差點就成了熊貓怪物的肚中餐,心裏恨不得将張澤碎屍萬段!
“既然這樣,那等比武的時候,就由你代表聖火堂上台,和他比武吧。”傅逸塵聳聳肩,他對司徒茵的私人恩怨不感興趣,不過能挫挫這個叫羅刹的銳氣,他還是願意見到的。
司徒茵愣了一下,低聲道:“這行嗎?正常情況下,不允許臨時換人,而且我的修爲又比他高,萬一有人戳穿我……”
“師妹你想太多了。”傅逸塵笑道:“你自己不說,誰會戳穿你?除非想和我們聖火堂過不去!”
“就算有人不長眼,非要較真,那你可以說這是臨時安排,誰還能指責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