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張澤看到眼前出現一張長的很着急的臉,這人留着西瓜頭,樣子很呆,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是誰?”
張澤疑惑。
“你睡糊塗了?我是阿文啊!”
阿文一臉不高興,嘀咕道:“說好了醜時換班,也不起來,還得要我來叫,哼!”
張澤一頭霧水,他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土炕上,旁邊睡着巨神和龍王、一夜知秋和動刀不動情。
“咦?月影和妹妹她們在哪裏?”張澤頓時緊張起來。
阿文一邊脫衣服一邊道:“你問那些女弟子?她們住在廂房,和師父的屋子挨着,不會有事的。”
聽到妹妹她們沒事,張澤微微松口氣。
土炕的旁邊有一張八仙桌,上面擺着一盞油燈,燈火如豆,發出橘黃色光芒。
借着這微弱的光芒,張澤環顧房間,屋子的裝飾與家具擺設很有年代感,看起來好像是民國時期風格。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連電燈都沒有?”張澤感覺奇怪。
不僅沒有電燈,也沒有家用電器。
“電燈?”阿文擡眼看了看張澤,道:“那東西隻有富人才用得起,師父平時連肉都舍不得給我們吃,怎麽可能舍得錢,爲咱們義莊拉電線?”
“義莊?”
張澤一愣,義莊不是古代停放屍體的地方嗎?難道,第五十四層魔域的背景是在古代?
可是,看着阿文的衣服和說話,也不像古代人啊。
“那個,阿文大哥,咱們現在是哪一年?”
“民國二十一年啊,不是,我說你真睡糊塗了?”阿文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他鑽進被窩道:“行了,你趕快去前廳盯着守魂燈吧,千萬别讓它滅了。”
張澤還想問什麽,但阿文的呼噜聲已經響起。
“睡得還真快啊……”張澤無語,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思考。
“民國二十一年,好像是1932年,看來我确實回到了過去。”
“看樣子,這層魔域又是特殊型魔域了,估計武器裝備、背包和技能什麽的,現在也用不了吧?”
張澤試着打開屬性面闆,果然,毫無反應。
搖搖頭,張澤穿好衣服走出卧室,來到前廳,眼前一幕讓他後背一涼。
隻見十幾口刷着黑漆的棺材整齊的停放在大廳兩側,每一口棺材前面,都擺着一個小供桌,上面擺着一盞油燈。
大廳内光線昏暗,緊閉的大門被外面的大風吹得咣當咣當直響,好像有人在敲門一般。
這氣氛,活脫脫的恐怖電影!
“這是什麽開局?”張澤心裏一陣吐槽,“膽小的人還不得吓死?”
他走到其中一口棺材面前,見棺材蓋子上貼着一張黃紙,上面用朱砂龍飛鳳舞的寫着一道符咒,他猜測大概是用來驅邪的。
“這盞油燈就是那個阿文說的守魂燈吧?”
張澤走了一圈,見每盞燈都燃得好好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
他心裏一陣自嘲:“我緊張什麽啊?這都是封建迷信,根本就沒有鬼……”
突然,不知從哪裏吹來一股邪風,将其中一口棺材前的油燈吹滅了!
“嗯?”
張澤心裏一緊,急忙走過去,将油燈再次點燃,這才長長地松口氣。
“不知道,這守魂燈滅了會發生什麽事情?”
張澤看了看眼前的緊閉的棺材,心裏暗想:“難道,裏面的屍體會複活?”
“别扯了,這又是僵屍鬼片,哪能複活?”
張澤打消了自己可笑的念頭,他認爲,這層魔域可能要走現實風路線,畢竟是民國時代,不太可能會有妖怪這種東西了。
找了把椅子坐下,張澤開始分析眼前的情況。
“開局就在民國時代的停屍房裏,裝備和技能全都用不了,連點有用的提示都沒有,這層魔域到底要怎麽通關?”
以往的魔域,張澤都能猜到通關的辦法,比如殺怪、找人、完成委托等等。
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确,但也八九不離十。
可這層魔域卻讓他找不到頭緒。
“那個叫阿文的說這裏還有個師父,嗯,等天亮之後,去找他問問。”
守夜實在無聊,一轉眼便聽到外面傳來更夫的喊聲,已經到了卯時,相當于淩晨四點。
張澤感覺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困意不停的向他襲來。
上層魔域,戰事緊張,張澤沒怎麽休息,現在來到第五十四層魔域,本打算看看情況就下線的,誰知道,直接被人拉來守夜,無奈之下,他隻能硬扛。
“希望天趕緊亮吧。”張澤打着哈欠,心裏期盼。
“對了,可以換班的!”他眼睛一亮,笑道:“去叫龍王,讓他來替我!”
他剛起身準備返回後堂卧室,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張澤停下腳步又仔細聽了一遍,确定不是風吹門響,而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這個時候,誰會來義莊?”
張澤心裏疑惑,緩緩走到大門前,問道:“誰啊?”
“小兄弟行行好,我帶着孩子回娘家,可是天黑路又不熟,結果迷了路,可以請你收留我們一晚嗎?天亮我們就走……”
門外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聲音,同時,還伴随一個嬰兒的哭聲。
張澤不疑有他,把門打開,隻見外面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她一身村婦打扮,懷裏抱着一個襁褓,嬰兒的哭聲便是從裏面傳來的。
“行啊,你們快進來吧。”
張澤讓這對母子進來,反手關好門,道:“大姐,你一個人帶着孩子,怎麽還趕夜路,多危險啊。”
身後無人應答,張澤疑惑回頭,發現女人竟然不見了,隻有那個襁褓放在他之前坐着的椅子上。
“奇怪,人呢?”
張澤眉頭皺起,他又喊了幾聲:“大姐!大姐!”
空蕩蕩的大廳裏,除了張澤自己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其他動靜,隻有屋外的狂風吹個不停。
“不對勁!”
張澤頓時警覺起來,他從旁邊撿起一根掃把,握在手裏當作武器,一步步向那個襁褓走去。
“嗚哇,嗚哇……”
嬰兒的哭聲還從裏面斷斷續續的傳出來,張澤心裏稍安,有哭聲,就說明這孩子是正常的。
等等,爲什麽我會覺得,孩子不正常?
難道,是我的直覺在一直提醒我?
張澤握緊了掃把,不敢大意,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今晚絕對有情況!
終于走到襁褓前面,張澤伸長脖子看向裏面,隻見裏面确實有個嬰兒,但是……
這嬰兒通體黑紫色,顯然是個死嬰!
“哈哈哈!”
陡然間,一個女人詭異的笑聲在四周響起,張澤急忙看向四周,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
張澤大吼,結果那女人的笑聲變得更大,同時張澤感覺,笑聲似乎距離自己更近了。
沒錯,就在他的身後!
他猛然回頭,隻見一張青紫色的臉映入眼中,正是那個敲門求留宿的女人!
兩行血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流下,陣陣陰氣讓張澤如堕冰窟!
女人一把掐住張澤的脖子,發出刺耳的怪叫:“負心人!還我們母子的命來!”
“尼瑪!這裏真有鬼啊!”
張澤大吃一驚,眼前的一幕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層魔域真的有鬼!
不過張澤雖然吃驚,但不懼怕,比這女鬼還吓人的東西,他見得多了。
“給我滾開!”
他用手裏的掃把狠狠捅向女鬼的胸口,可女鬼的身體如鋼闆一般堅硬,根本捅不動。
無奈,張澤隻好去扳女鬼的雙手,這雙手力氣太大,幾乎要掐的他斷氣!
突然間,女鬼張開大口,露出一嘴尖牙,狠狠咬向張澤的脖子!
張澤心裏頓時緊張起來,被鬼咬了,肯定沒好事!
于是他反手也掐住了女鬼的脖子,防止女鬼咬到自己。
就這樣,一人一鬼在義莊大廳裏來回撕扯,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正與女鬼糾纏的時候,張澤的餘光突然看到,那個襁褓裏的死孩子,竟然自己爬了出來!
這死孩子爬行速度極快,手腳并用,一會就爬到了一口棺材面前。
“嘻嘻嘻!”
他發出一陣怪笑,伸手将守魂燈打翻!
“卧槽!你個死熊孩子!”
張澤大怒。
現在女鬼和小鬼都出現了,這些棺材裏的屍體,大概率也會複活!
萬一這些屍體都複活了,加上這個女鬼,自己還能活命?
張澤有心去阻止那個小鬼,可是女鬼抓着他不放,沒辦法,他隻能大喊呼救。
“快來人啊!有鬼啊!”
死孩子的行動比張澤預料中還要快,他剛喊了三聲,所有的守魂燈都已經被死孩子打翻了。
然後,這死孩子爬上大廳前面供奉祖宗牌位的供桌,盤腿一坐,指着張澤,嘻嘻怪笑。
“死熊孩子,等我騰出手來,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張澤氣的咬牙切齒。
咕咚咕咚!
沒了守魂燈,棺材裏的屍體開始躁動起來,棺材晃動得厲害,要不是有黃紙鎮着,恐怕他們早就破棺而出了!
“咦?”
見棺材裏的屍體出不來,死孩子奇怪地撓了撓頭,他從供桌上跳下,爬上一口棺材,疑惑的盯着上面的黃紙,伸手去抓。
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黃紙的一瞬間,黃紙上的符咒陡然發出刺目的紅光,一下子将死孩子震飛出去。
“嗚哇,嗚哇,疼!”
死孩子撞在柱子上,他揉着屁股,疼得直叫喚。
女鬼聽到自己孩子的叫聲,扭頭看過去,眼中出現了擔憂之色。
趁她注意力分散,張澤深吸一口氣,試着運轉龍息之法,他心裏大喜,幸好,功法還能使用!
“給我滾開!”
張澤将力量提升,一腳将女鬼踢飛。
轟隆!
女鬼撞翻了供桌,但下一刻,她便直挺挺的站起來,如一陣風般向張澤再次撲來!
張澤冷哼一聲,閃到一邊,一拳打在女鬼的後背。
嘭!
女鬼再次被打翻,不過張澤的攻擊無法對她造成緻命傷害,她重新轉過身,發了瘋一樣撲向張澤。
連續将女鬼打到七八次,張澤感覺體力有些不支了。
沒辦法,如果不用龍息之法,普通攻擊根本打不動這女鬼。
可是龍息之法太消耗體力,張澤有些吃不消了。
更令他頭疼的是,那個死孩子竟然學聰明了,不知從哪裏找到一根木棍,用木棍去撥弄符咒。
經過他不斷努力,其中一口棺材的符咒竟真的被他弄掉了!
咚咚咚……嘭!
棺材蓋子被猛然頂飛,随後,一具僵屍直挺挺的從裏面坐起來!
“?……”
僵屍扭過頭,一對死魚眼睛緊緊盯着張澤,他猛然從棺材裏躍出,平舉雙臂,十指如刀,蹦蹦跳跳,撲向張澤!
張澤急忙閃開,現在一個女鬼一具僵屍都在追他,還有一個小鬼在不停的制造麻煩,他實在扛不住了。
“都特麽别睡了,快來幫忙啊,要出人命了!”
張澤再次向後堂卧室的方向大喊。
這次,阿文和巨神、龍王等人終于趕來了。
“哇!這女鬼是哪來的?”阿文吓得連連後退,一張呆瓜臉變得慘白。
龍王和巨神幾個人二話不說,立即沖上來幫忙。
“小心,這是僵屍,一旦被傷到,可能會變僵屍的!”張澤大聲提醒。
“卧槽!真的假的?”龍王正卡着僵屍的脖子,一聽,吓得把手縮了回來。
結果僵屍一下子将他撲倒,尖牙幾乎要啃到他的臉上。
幸虧巨神一腳将僵屍踢開,不過巨神的腳也差點斷了,這僵屍的身體真是太硬!
動刀不動情幫張澤對付女鬼,而一夜知秋則去抓那個小鬼。
張澤見阿文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生氣的喊道:“你愣着幹嘛?還不過來捉鬼?”
“我,我不會的啊!”
阿文聞言,縮起脖子,連連擺手。
“你在義莊幹活,還不會捉鬼?”張澤一陣郁悶。
“會捉鬼的是我師父,我還沒學會啊!”阿文滿臉委屈。
“那你就趕緊去叫你師父來啊!”張澤一邊将女鬼打倒,一邊生氣大喊。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沖來,他右手豎起雙指,用嘴咬破,以迅雷之勢,将血迹抹在那具僵屍的額頭。
瞬間,僵屍便停止了動作,眼睛也閉了起來。
“阿文,把符咒給他貼上!”
男子轉身看向張澤這邊,張澤一見此人頓時愣住了。
“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