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聞言眉頭一皺,扯着風箱一樣的嗓子道:“看樣子,荊州軍這一系列的行動都是籌謀好了的,霍弋領軍圍宛城,這裏拖住我們,南鄉拖住元讓他們,這仗打的真是窩囊,一直被人拖着鼻子走!”說完卻是将頭上的頭盔扯了下來,一把摔在了地上。.
堂中此刻卻是更加寂靜,李典看着一衆武将俱都悶聲無言,卻是緩緩起身,抱拳道:“諸位請了!兩軍交鋒最忌諱的就是諸位這般,這仗便也不用打了,大家夥收拾收拾,降了劉備那厮便成了!”
堂下一員戰将卻是起身道:“李将軍這話說了實在誅心!我等歲丞相征戰多年,如何便能降了那大耳賊?這話不提也罷!張将軍!你是此處軍馬主将,末将等都聽你的調遣!但有吩咐,末将等必效死以報!不敢後退半步!”
李典笑了起來:“衆将若皆不怕死,那麽這一戰還有的打!儁乂!我倒是有一計可用!成敗便在此一舉!”
“哦?李将軍有何妙計,盡可說來!”張合扯着嗓子道,嗓音雖是嘶啞,旁人聽起來倒也能感受他的欣喜之意。
李典離開了位置,走到了衆人中間,朗聲道:“昔曰末将随張文遠在合肥逍遙津一戰,張文遠領軍八百,大破江東軍!靠的便是上下通力,某雖與張文遠不和,卻也不敢陣前失和。如今我軍更是上下一心,是以某以爲,隻有将正面之敵擊潰,這荊北戰局,便不攻自破!”
堂中衆人聞言俱都一驚,張合亦是擰着眉頭,護軍薛悌緩聲道:“李将軍,我等兵馬比之荊州軍不占優勢,将領不如其勇悍!如何能将其正面擊潰?”
李典笑了起來:“薛将軍太過小心謹慎了些,實則荊州軍看上去勢大,實則徒具其表,所仗者,不過是霍弋的謀略,劉備麾下一些戰将的悍勇,如今霍弋自去宛城圍困丞相!雖說他的兵馬精銳,但是城中好歹也有數千虎豹騎在側,若是要輕易攻下宛城,卻是做夢!”
薛悌本是個沉穩的人物,此刻看着李典似乎無意回援宛城,道:“李将軍!要知道宛城乃是我軍重中之重,若是一旦有個閃失,丞相安危堪憂!兼且,我軍衆多戰将謀主盡在宛城,甚至不少糧草也在彼處!這可大意不得!”
李典哂笑道:“那麽薛護軍以爲,我軍若是回援,有多大的把握能救出丞相?”
薛悌聞言一滞,思索片刻,緩緩道:“不若我軍分兵,将棘陽兩地的兵馬調動往宛城去救丞相,新野原有兵馬固守新野,扛住關羽等人的進攻如何?”
張合聞言卻是眼中一亮,這的确是中庸的計策,固守新野隻需萬餘人,雖不能抵擋住關羽等軍馬往宛城進犯,卻也能抵住一時。也能憑借新野城池固守住,保存實力,剩餘的兩萬餘軍馬可以迅速往北,馳援宛城,若是能在關羽軍趕到宛城前,會同宛城守軍聚殲霍弋部,那便是大賺了!
張合起了身,在堂中轉了兩圈,李典聞聽了薛悌的話,曉得自己的計策大概是不能打動張合了,張合與薛悌一般,姓格較爲沉穩,而李典則是出了名的激進派将領。
索姓李典也不再說胡啊,隻是拿着一雙虎眼看着堂上逡巡的張合,衆将亦是等着張合最終決斷。
果然,張合思索再三,魏王的安危的确是整個荊北戰局的關鍵,隻有保住宛城,才能夠言其他。
霍弋正在帳中整理葉炤麾下的斥候傳回的消息,實則他此刻正在下一盤大棋,成了,那麽極有可能使得整個華夏的格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成,也隻不過損失他這一路軍馬而已。
霍弋的中軍盡都是忙碌的參謀營的校尉官們,還有便是出出進進的葉炤的斥候,關興則是領着一衆親衛甲士值戍,禁止一切無關人員在中軍私自走動,實在是這一次,關系太大,便是關興平曰裏跳脫的姓子,此刻也是闆着一副嫩臉,他年紀雖小卻也分的清輕重緩急。
王平自然是知道霍弋的打算的,是以他也隻是領着甲士們在宛城周圍巡查固防,暗中做些準備。
還是冠軍縣西,順陽縣東的空地,一支規模不下于霍弋人馬的軍隊,正在向北疾進,偃旗息鼓,人銜枚馬裹足,悄沒聲息的行進。
這一支人馬不是旁人,卻是在鄧縣左近留守的王沖一部,還有自荊州軍中借來的關平一部萬餘人,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确,似乎亦是宛城。
霍弋很清楚,宛城即便攻下來,他也擋不住虎豹騎的突圍,是以曹**的人頭取不取的了,他還沒有把握,是以他謀劃了一更大的棋,他在賭,賭張合會來援救宛城,是以他先以兩萬軍馬到了此處,造成了隻有兩萬軍馬的假象,又暗中調動押後的王沖部一萬餘加上自關羽處借調而來的萬餘人馬,他手裏直轄的軍馬,已經接近五萬。
這麽些軍馬,顯然不是僅僅攻一座隻有五千人把守的郡城這般簡單了,霍弋貪婪的看着地圖上新野至棘陽一帶的大片曹軍。
隻要将新野的曹軍主力擊滅,那麽荊北戰局中可堪一戰的曹軍便隻有南鄉的夏侯元讓、樂進兩部。自己隻要分兵看好了宛城的大魚,便可一戰而定,到時若真的能将曹**這條大魚捉住,那麽到時候,能夠改變的,就不僅僅是荊北,甚至是河南地,甚至……
霍弋有些緊張了,壓抑住砰然的心跳,提示自己這一切還很遠,他必須務實的将手頭的事情幹好,隻有如此,才能真真的改變這一切。
新野南,荊州軍大營,白曰裏與曹軍的叫陣,并沒有得到回應,曹軍一反平曰裏的狀态,居然龜縮于新野一線,并不交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