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傲氣又吊兒郎當的姬野，居然也會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莫說封子安，就連姬妃雪也是一愣。
“你……”她遲疑着皺起秀眉，“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姬野回頭看向牆面，煙鬥一下一下敲打着盤在床尾的腳踝。
“以前，終究是我執拗了。”
“爲了這個會長的位置，我跟個小屁孩似的，天天跟你做對。”
“直到你離開了這麽一陣子，我才發現……”
“這會長，并不如我所想的那麽好當。”
念叨完她再次回頭，朝姬妃雪展眉一笑。
“以前給你添了那麽多麻煩，實在抱歉。”
姬妃雪聽罷，沉默了許久許久。
靜得讓封子安都感到有些窒息。
好家夥……
這可真夠尬的啊！
擱這兒拍戲呢？！
他僵硬地側過身子，挑眉看向床邊姬妃雪。
隻見她忽然眯起媚眼，歪頭露出迷人的微笑。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這些年，我也對你說了不少難聽話。”
兩女對視而笑，惺惺相惜。
封子安繃不住了，起身便交叉雙手。
“打住兩位，真的給我尬出生理反應了！”
“大家都好幾百歲的人了，說這些話不覺得羞恥嗎？”
姬野左手閃電般竄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根子。
“好小子……敢揶揄你師父了是吧？”
封子安疼得呲牙咧嘴，連忙倒吸着冷氣讨饒。
對方松開手後，他又哭喪着道：
“我說好師父，能讓我好好睡一覺了嗎？”
“從回來到現在，我可從沒睡過一天好覺。”
姬野撇嘴嗤之。
“要不你寫幾張休書，削減一下後宮人數？”
你好髒的心呐！
這不是盼着我死嗎？！
那老子不得被生撕了？
封子安眉頭直跳，滿肚子髒話憋在心裏進出不得。
姬野也理會他的反應，擺擺手道：
“要睡睡你的，我跟妃雪再聊會兒。”
封子安無奈，隻能默默地縮去床邊，留出位置給兩位師父好好叙舊。
他也着實有些累了，腦袋一撇，沾枕頭就着。
入睡前，似是還聽姬野神神秘秘道：
“我說妃雪，你跟這小子……”
————
翌日。
封子安難得睡了個自然醒。
将“龍蛇MK-1”完全異化之後，這具身體的觸感也愈加真實了。
不是以前那種電子信号模拟的感覺。
而是真真實實的觸感。
比方說，擠壓在胸口那種厚實而彈性的感覺。
“卧槽？”
封子安心中一凜，下意識就要抽身。
卻覺一股力道纏在腰間，鎖得緊緊的。
轉頭一看，正是姬野趴在他半邊身子上。
四仰八叉壓得他無處可去。
好在，兩人雖然衣衫不整，但也隻是尋常睡眠所緻。
并沒有什麽敞開心扉的駭人場景。
也就沒有釀成大錯。
可姬野的穿着本就有些不修邊幅，尋常日子就大片春光外洩。
這會兒趴在封子安身上，更叫他頭皮發麻。
“師……師父？”
封子安擡手戳了戳姬野的臉頰。
換來對方嘟嘟囔囔一陣夢呓。
手腳邊卻箍得更緊了。
那右手更是輕車熟路，往封子安衣襟裏一鑽。
捏得封子安嗷嗷大叫。
這一聲大叫，也終于是将姬野驚醒過來。
封子安連忙起身急退，縮在床頭一腳。
“師……師父，你咋睡這了？”
姬野睡眼朦胧撐起身子，身上衣物滑下肩頭。
封子安慌忙撇開視線。
“唔……”姬野則四下環顧一圈，又将視線投向封子安，“唔？”
“子安啊？”她笑呵呵道：“話說你怎麽跟我睡一起了？”
裝的！
絕對是裝的！
封子安心中怒罵，卻也隻能唯唯諾諾道：
“那什麽，是您跟我睡一起了才對。”
“不記得了嗎？是您昨日來找……找的師尊。”
姬野便故作了然地“哦”了一聲。
“好像是這樣的，昨晚聊得太晚，順勢就躺床上睡着了。”
封子安咽了口唾沫，又沉眉道：
“就……就這？”
“您确定自己沒做什麽？”
姬野神情閃過錯愕。
“我還要做什麽？”
封子安鬧了個大紅臉，低頭嗫嚅道：“沒……沒什麽。”
“您能把衣服整一整嗎？啥都看見了……”
姬野故意露出暧昧的笑容，非但不整衣襟，反而把另一邊又拉了下來。
封子安沒敢看，但聽動靜就知道是個什麽動作。
“乖徒弟，你師父我好看嗎？”
封子安倉促點頭，“好看好看！别玩我了成嗎？”
“切~”姬野便撇嘴整好衣襟，嗫嚅着什麽。
封子安沒大聽清，因爲腦瓜子已經有些嗡嗡響了。
怎麽說他也算是個花叢老手了，卻始終難以習慣這種被動的窘迫感。
說到底，還是大男子主義作祟。
悉悉索索拾掇好之後，姬野又擡手束起馬尾，淡淡道：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省得再來一趟了。”
封子安這才回首。
“找我？什麽事啊……”
姬野單手撐起成熟豔麗的身軀，弧線盡顯。
“你不是突破了嘛？想試試你現在什麽實力。”
“如果實力夠的話，有些東西也是該教給你了。”
封子安卻頹然一笑。
“說出來可能有點像吹牛逼，但現在這個世界，真的有些禁不起我折騰了。”
“嚯……”姬野面露驚疑，遂又笑着道：“那我更要看看了。”
“去我的修煉空間，我倒要見識一下你現在有多厲害。”
“如果你赢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說着她又湊上前來，再次露出暧昧的笑容。
“什麽過分的要求都行哦……”
封子安完全沒搭理這話。
他隻是捏着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
忽然又一拍手。
“有了，的确可以利用上！”
說完連忙起身，急沖沖就往外跑去。
姬野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良久又頹然歎息了一聲。
————
這一日上午。
機關城裏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來到了墨城廣場之上。
高聳的石碑之上，嵌着一顆小小的玉石。
兩相對比，仿佛米粒。
那正是姬野之前所擁有的那塊玉石。
後來被上官瀾擴展了其中空間，佐以時間差，用來培養高戰力人才。
從結果來看，這一招是極爲有效的。
順勢也能推導出，戰争的确是推動人族發展的最大動力。
封子安和姬野并肩站在石碑下，昂首望着那米粒之光。
很快，葉淩月抱着一塊平闆電腦走上前來。
“攝像頭都布置好了，話說你到底打算幹嘛？”
封子安抱手聳肩，挑起眉頭輕聲一笑。
“不說了嘛，要跟我小師父對練一場。”
葉淩月還是不懂，“所以？”
“所以……”封子安無奈歎道：“得把全程錄下來，往全世界直播出去。”
思索良久後，葉淩月忽地了然。
“懂了，你打算将自己當做一個戰略威懾？”
啪！
封子安揚手打了個響指，笑道：
“沒錯，就是以我實力，威懾全球。”
“這樣一來，集結全球勢力的節奏就能加快許多。”
“幾個意思？”姬野一愣，“意思我是陪襯？”
“瞧不起誰呢！”
封子安笑而不語，隻将目光投向葉淩月。
後者沉吟兩秒，便又嗤聲笑了。
“看來，你對自己現在的實力很有信心啊……”
封子安再次聳肩。
“多說無益，看過就知道了。”
葉淩月微笑點頭，在平闆上點觸幾下，緩緩退去。
“那行，靜待你的表演了。”
封子安與姬野對視一眼，隻瞧見彼此眼中濃濃的戰意。
光華一閃，兩人消失在廣場之中。
視線再次恢複時，已是一片山川異域。
爲了适應各種人才的成長，這玉石空間裏也經過了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造。
各種該有不該有的自然景觀，一應俱全。
此時此刻，兩人正處于一片密林中的空地上。
右手邊遠望，正矗立着幾座巍峨的翠山。
姬野腰間閃爍，長短雙刀出現在腰側。
她擡手搭上劍柄，挑眉問道：
“準備好了沒有？現在全球直播呢，可别一開場就吃癟了呀……”
封子安身上也是一陣光華閃爍，一組組裝備齊齊浮現。
閻魔刀、破碎女皇、藍色玫瑰、風火魔铠、魅影劍。
端的是武裝到了牙齒。
與此同時，這場師徒對峙的畫面，也已經向全球直播出去。
你要說沒人看？
那不好意思，葉淩月已經劫持了全球電視頻段，連網絡信号都被她給黑了。
隻要在用電子産品，就得強制看這一場對決。
“唉？這特麽不是前陣子名氣暴漲的封子安嗎？”
“好像是哦……可聽小道消息說，他不是已經沒了嗎？”
“你那是個屁的小道消息！人家早就洞穿次元回來了！”
“前陣子雙月同天，也是這位大佬一人搞定的！”
“你說兒豁！”
“兒豁！”
大夏京城。
新皇軒轅承坐在大殿之上，仰頭望着空氣中的投影。
文武百官也齊齊擡頭，怔怔然望着那位注定要開拓新紀元的男人。
上官顔守在新皇身側，目色迷離地望着畫面中的封子安。
終于，要進行到這一步了嗎？
隻見畫面中姬野緩緩擡起右手，握在腰間長柄之上。
随後猝然抽刀，揚手橫斬！
锵~轟！
脆鳴之後，是山崩地裂般的通天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