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們談笑風生,周圍的老百姓憤憤不已,卻都敢怒不敢言。外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螢城土生土長的人還不知道麽, 這幾個公子哥仗着家世不錯,到處欺男霸女,堪稱螢城一大毒瘤。
像這幾個人提到的那個小兔崽子,可憐呐,生父早亡,寡母含辛茹苦将他養到十幾歲。
這孩子知其母辛苦, 便在外找了活計, 幫人扛沙袋,每日累死累活賺那麽幾個銅闆,爲的就是希望母親可以少些操勞。
日子過得雖苦,但母子兩卻過得溫馨自在。可這樣的日子卻在那孩子幹完一天的活回家的路上,僅僅因爲從那個姓陳的公子哥身邊路過時,被那公子哥聞見身上剛剛幹完活所留下的臭汗味,就被他帶領家丁當場打斷兩條胳膊。
寡母聽聞兒子被打,急急忙忙趕過去卻看到視若性命的兒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當場幾乎暈厥,最後還是左右鄰居看不過眼幫着把孩子擡到醫館。
可那公子哥下手太狠,醫館醫師連連搖頭,直說他醫術不精,治不了。
寡母隻得失魂落魄的把孩子帶回家,然而看着自己早上活蹦亂跳出門的兒子,晚上卻隻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憋着一口氣跑到縣衙擊鼓鳴冤,然而陳姓公子哥之所以敢當街行兇,後台自然得夠硬。
螢城的縣太爺姓陳,而那陳姓公子哥就是他的獨子, 一個毫無背景的鄉野寡婦敢來狀告縣太爺唯一的兒子,最後的結果自然不必多說,寡婦被打了一頓闆子扔出縣衙,最後隻得一瘸一拐的離開。
此事一出,百姓們隻能在心裏暗道一聲可憐,背地裏咒罵幾句,但要說爲寡婦一家人出頭,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他們還要在螢城生活呢。
王君城和王慈溪興緻勃勃的左顧右盼,從小在槐花村長大的兩人,此刻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王慈溪遠遠瞧見一位老丈在賣糖葫蘆,她眼神頓時就停住了,扯了扯旁邊的王君城,小聲說道“狗蛋兒,我想吃那個。”
“都說了别叫我狗蛋兒。”王君城條件反射的給了她一個大白眼,小聲嚷嚷,他順着王慈溪的眼神看過去,眼神也直了“糖葫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糖葫蘆。”
天可憐見, 他們這些鄉下孩子就算吃過糖葫蘆, 那也是天琅派的那些人來槐花村的時候順帶的, 一年都不見得能吃幾次。
糖葫蘆那獨特的酸酸甜甜的滋味,一度成爲槐花村小孩的夢中情食,吃糖葫蘆能吃到飽成爲多少孩子的夢想。
“走,我們去買兩根,一人一根。”王君城一把抓住王慈溪的手,兩人目标明确的直奔糖葫蘆。
兩人這一轉變方向,剛好面對那群公子哥所在的酒樓。
清風拂過王慈溪的發絲,讓她的面容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紅唇潋滟,眉似遠黛,當真是如詩如畫。
幾個公子哥手裏拿來附庸風雅的扇子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個個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他們剛才還嘲諷的鄉下人居然是一位如斯美人。
“世間竟有如此美人,此生若不能相伴,我怕是要抱憾終身。”陳公子搖頭晃腦的說着,但眼神卻牢牢釘在王慈溪身上,志在必得的說道“這個美人,我要了。”
其他人雖然也被驚豔到了,但他們的家世比不上這位陳公子,自然隻能退讓。
“正所謂英雄配美人,如此美人,自然隻能配給陳兄。”
“不錯,不錯,有陳兄出馬,美人自然會投懷送抱。”
“陳兄英姿,世間少有,這位美人見到陳兄必定芳心暗許。”
兩人一路溜到賣糖葫蘆的地方,眼神發光的看着老丈“老爺爺,糖葫蘆怎麽賣的?”
老丈回道“兩文錢一串,五文錢三串。”
兩人糾結的皺起眉頭,王君城商量道“五文錢三串比較劃算,要不然我們買五文錢的?”
他帶的盤纏早在出村的時候,就被王慈溪以各種理由拿走,以至于現在明明是用自己的錢,卻還要征得王慈溪的同意。
王慈溪盤算了一下,也覺得五文錢三串比較劃算,但他們帶的盤纏不多,每一文錢都需要用在刀刃上。
可轉念又一想,他們出村子是爲了什麽,不就是爲了不受管控嗎。
貴怎麽了,窮又怎麽了,既然是自己當家做主了,那就要吃得盡興。
老丈悠然自得的捋着胡子,看這兩個娃娃的表情,自己又有五文錢到賬喽。
就在王慈溪準備掏錢的時候,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橫在她面前,同一時間一道油膩膩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姑娘是想要買糖葫蘆?”來人自認爲風度翩翩的說道“來人,把這些糖葫蘆都買下來送給姑娘。”
說完之後,他頗爲自得的介紹自己“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在下陳少龍,家父爲螢城縣令,家中略有薄産。”
一般來說,他說完這些話,那些青樓楚館的姑娘們都會一個個的對他投懷送抱,眼前這個美人也不會例外,所以他下意識伸出手,準備等美人靠過來的時候能及時接住她。
可惜左等右等,那位美人連臉色都沒變一下,直接從兜裏掏出五文錢遞給賣糖葫蘆的老人家,還十分有經驗的拿下三串看起來最大的糖葫蘆。
“給你。”王慈溪隻拿出一串糖葫蘆給王君城。
王君城忍無可忍“爲什麽你有兩根糖葫蘆,我卻隻有一根?”
明明是用自己的錢買的,憑什麽自己分到的還比這丫頭少。
果然,這丫頭從小到大就知道欺負自己,王君城氣憤不已。
那邊的陳公子看兩人都沒有搭理自己,臉上有些挂不住,他向來嚣張跋扈慣了,心想給你面子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本公子動粗了。
“姑娘,在下想與姑娘結識一番,還請姑娘…”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拽王慈溪,臉上還帶着不懷好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