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了數十萬兵馬的安置問題,魚禾又開始解決起了數十萬俘虜的安頓問題。
對于俘虜的處制,魚禾心裏早有計較。
将他們全部放了,魚禾絕對對不起四州那些被禍禍過的百姓。
将他們全部坑殺,又違背魚禾做人的底線。
所以魚禾決定讓他們集體服刑,依照他們此前在敵軍中所犯錯誤的大小,給他們定下刑期,讓他們去四州荒蕪的大地上開墾荒田。
四州的丁口在此前的大戰中,傷亡頗大。爲了盡快恢複四州丁口,魚禾準許他們帶着家眷一起服刑。
對此也有一定的優惠政策。
帶妻女一起服刑的,刑期可減半,可單獨居住、單獨耕種官田。
帶着妻女,且需要奉養四位老人者,刑期可以再減半,準許一家獨居,配雙倍官田,配發官牛一頭。
家中添丁者,可免交兩成秋糧。
添雙丁,免四成秋糧。
添三丁,免六成秋糧。
添四丁,秋糧全免。
這裏的全免,并不代表不用交糧。
作爲服刑的罪囚,開墾出的田間産出的所有糧食,必須全額上繳。
地方監官會在他們上繳了糧食後,留下一部分,每個月發給他們十二分之一,充作口糧。
帶家眷的罪囚,相當于一定程度的自由民。
除了要受地方監官監管外,也不允許離開服刑的鄉裏,其他的地方監官并不多問。
待到罪囚添丁,上繳給地方監官的糧食就可以跟着減免。
一旦有罪囚家中添丁四口,需要上繳的糧食就會全部減免。
但相應的,罪囚也得繳納跟尋常百姓一樣的稅賦。
畢竟,他們所種的是朝廷的官田,數量不會小,給朝堂繳納一定的稅賦,那也是應該的。
就像是尋常農戶租種地主豪強的田産一樣,需要交租的。
隻是魚禾定下租子,肯定沒地主豪強那麽狠。
而且四州之地如今人口稀少,罪囚們需要種植的官田面積會十分龐大。向朝廷繳納一定的租子,也不會影響他們的生計。
甚至,還能借此占一點朝廷的便宜,積攢下豐厚的家底。
爲了避免有人再添丁三口以後,避開繳稅,故意不生四胎。
魚禾特地将添丁三口和添丁四口所要減免的份額拉大。
添丁三口和添丁四口之間所要減免的稅賦份額是四成。
而添丁四口以後,所需要給朝廷繳納的正常稅賦是三成。
也就是說添丁四口,罪囚們仍有一成的利益可以占。
如此一來,罪囚們在添丁的時候就不會太猶豫。
爲了鼓勵罪囚們積極勞動,積極添丁。
魚禾還制定了一系列的鼓勵政令。
比如,每一鄉的畝産魁首,前十名,可以減免一年的刑期,前一百名可以減免一個月刑期。
之所以給這麽多減刑的名額,就是爲了鼓勵罪囚們積極勞動。
再比如,添丁五口,可劃撥十畝官田,充作其私田,并且免稅三載。
添丁六口,可劃撥三十畝官田,充作其私田,一樣免稅三載。
若是有辛勤耕耘的老黃牛,一口氣生他十個,那麽恭喜你。
你将徹底脫離罪籍,成爲真正的大周之民,享受大周賜予的上百畝田産,享受免稅三載的福利。
隻要沒有遇到大的自然災害,脫罪之日,便會一躍成爲地主。
當魚禾将自己制定的安頓罪囚的策略遞給馮英過目的時候,馮英都驚呆了。
還可以這麽玩的嗎?
未央宮後殿。
馮英在仔細看完了魚禾制定的策略以後,驚愕的盯着魚禾,道:“陛下,這通篇的策略,當真可行?”
魚禾自信滿滿的盯着馮英笑道:“你覺得呢?”
馮英遲疑着道:“我漢家百姓,對田地格外癡迷,以田地所贈,鼓勵其生兒育女,确實可行。老臣就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頓了一下,馮英又道:“此外,陛下制定的這策略,也有疏漏之處。若是那罪囚在服刑期間,抓住添丁這個機會,瘋狂的生兒育女。那一些大奸大惡之徒,很難得到應有的懲處。”
魚禾笑容燦爛的道:“你覺得朕會讓那些大奸大惡之徒活着?”
馮英一愣。
魚禾笑呵呵的又道:“死人是享受不到朕給百姓的優待的。”
有道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魚禾從不會因爲這天下改朝換代了,就讓一些大奸大惡之徒逃脫應有的制裁。
對于俘虜們的罪行,魚禾一路追溯到了西漢末期。
隻要是翻過大錯,且沒受到應有懲罰的人,魚禾都會毫不猶豫的依照大周律爲其定罪。
當然了,僅限于燒殺搶掠、殘害孤寡、禍害女子等罪行。
造大漢反、造大新反之類的事情,不在論罪之列。
真要計較這種罪行的話,先上斷頭台的必然是魚氏一族。
“此事你速速差人去辦,務必在入秋之前,将罪囚們分别安置在青、幽、涼、并四州各地。朕會讓分派到各地的監管兵馬配合你們。”
魚禾吩咐馮英。
馮英皺起眉頭,道:“将罪囚們分别安置在四州各地,倒是不難。難得是,四州各級官員缺失,無人配合監管的兵馬管束他們,也無人依照罪囚的籍貫所在,幫他們遷移家眷。”
魚禾沉吟了會兒,道:“那就下一道旨意,讓各地官員舉薦賢能,讓各地學社、學府,舉薦良才。
然後一并送到長安,由朕可諸位一起考校。”
魚禾有心達成科舉選才的成就,不過此事不能一蹴而就。
天下各地仍有一大部分百姓吃不飽,基礎教育就如同水中之月。
所以,得先讓百姓們吃飽飯,半飽也行。
然後才能在各地大興教化,最後才是科舉選才。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百姓吃飽飯,引導各家學問彙入學社、學府、學宮,解除高深的學問被一家一氏掌控的困境。
爲科舉選才奠定基礎。
在此之前,就隻能繼續沿用此前在金陵用的那一套舉薦制。
馮英聽到魚禾要向整個天下取士,頓時樂了,“舉士可是好事,也是大喜事。我大周初定,确實該大規模舉士,讓天下良才盡歸我大周所用。”
魚禾笑着附和了一句,“馮卿說的是……此事就交給馮卿和禮部去操持。”
這種博名聲的事情,魚禾交給馮英操持,馮英自然是喜不自勝的滿口答應了。
在将安頓俘虜和取士的事情交代下去以後,魚禾又陷入到了忙碌當中。
一忙就忙到了夏日。
夏日最炎熱的月份。
各地官員舉薦的學子和學社舉薦的學子,全部趕到了長安城,準備參加大周選士考校。
長安城内一下子吹起了一股濃濃的文風。
所到之處,之乎者也比比皆是。
品玄論道,多不勝數。
在朝野上下忙着爲選士考校做準備的時候。
太學、明堂、辟雍三座學府的學子們鬧妖了。
他們集體聯名上魚禾上書,要魚禾從太學、明堂、辟雍三座學府選士,而不是去長安城外網羅那些臭魚爛蝦。
在太學、明堂、辟雍三座學府的學子們眼裏,他們就是天底下最頂尖的人才,沒有之一。
爲了向魚禾證明此事,他們在奏疏中将天底下其他的學子噴的一文不值。
即便是名宿大儒族中出來的子弟,也被他們噴的一無是處。
魚禾沒有心思陪這些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小朋友玩過家家,沒搭理此事。
從各地趕到長安城參加考校的學子們倒是惱了。
他們跑到了太學三座學府門口,堵着門挑戰。
從儒家六藝,到玄學至理,再到星象醫蔔、陰陽兵農、法墨名雜。
将百家技藝,從頭到尾比拼了一遍。
長安城的百姓們就像是看大戲一般,從月初看到了月尾。
太學三座學府的學子們自視甚高,但真的跟全天下的學子們比拼起來,他們是輸多赢少。
若不是謝祿關鍵時候出面調停,全天下的學子們能将太學的臉面扒幹淨。
就在謝祿出面調停太學和天下學子們争鬥的時候。
魚禾在虎台翻閱邊陲軍奏。
依照鎮西将軍耿弇所奏,入夏以後,匈奴人就開始屢屢犯邊。
雖然陰識将北地郡到玉門關的匈奴人清理了個幹淨,可匈奴人的地盤不隻有北地郡和玉門關。
涼州以外的西域,才是匈奴人的大本營。
從西漢末,到王莽立新,匈奴人時不時的會在春夏秋三季,入侵中原,來取他們的‘存糧’。
對于匈奴人而言,中原就是他們存糧的地方。
春季入侵一次,掠奪一些糧食,以及一些丁口,能讓他們什麽都不做,就舒舒服服的度過大半載。
夏季入侵,存粹是因爲春季沒搶夠。
秋季入侵,就是爲了給冬季存糧。
反正一年四季,除了隆冬,匈奴人就沒停止過侵犯中原。
此次匈奴人侵犯涼州,倒也在魚禾意料之中。
就是規模有點大,依照耿弇派遣出的探子探查,裏面有隈嚣的影子。
“隈嚣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學起了公孫述。”
魚禾在看完了耿弇的奏報以後,将奏疏丢在桌上,一臉鄙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