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銀河一樣的強大力量,呼嘯着,旋轉着,破空而來。
上至極天,下……向下垂落,矗立在格雷特那座法師塔的塔頂上,幾乎與法師塔同樣粗細。
要知道,這座法師塔在建造永恒之井以前,就已經翻新了一次,在頂上加了一個龍巢——能讓賽瑞拉舒舒服服睡覺的龍巢。
拜爾博傳奇爲小師弟翻新法師塔,又把它加粗了一圈。目标麽,自然是頂上的龍巢,讓傳奇銀龍也能住得舒舒服服的!
嗯,哪怕是兩條傳奇銀龍,在龍巢裏面打滾,也要能滾得開,不能一伸腿就到頭,一甩尾巴就到牆邊啊!
這樣龐大的法師塔,和它一樣粗細的雲氣,就異常顯眼了。
如果說之前瑞默爾大公爵進階傳奇,那道月光已經驚動了整個尼維斯,現在這道雲氣,煊赫程度,還在先前的月光之上。
這一點,【深藍之歌】海倫娜女士,最有發言權:當前這道雲氣,無論是伊戈爾峰迷鎖給出的能量指數,還是她的精神力感覺到的震動,都明顯超過了之前的月光!
——也就是海倫娜女士和菲爾碧不熟,至少,沒有到閨蜜的程度,不能有事沒事寫個信、挂個通訊吐槽。
要不然,海倫娜女士早就會從菲爾碧那裏知道:
格雷特上一次進階的時候,世界饋贈浩浩蕩蕩排空而下,就已經到達了傳奇法師的規模。這次進階,規模更大一些,完全不算奇怪……
“通天塔迷鎖準備。”
“确認強能量反應位置。”
“是格雷特的法師塔?——聯絡烈陽之冕閣下!讓他确認,法師塔的永恒之井,有沒有出問題!是的我知道這是進階的動靜,萬一出問題,他擔得起責任嗎!!!”
海倫娜女士有點急促地發布着命令。片刻,一個嘶啞的,有點苦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太緊張了。……那孩子的話,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
海倫娜挺直的脊背忽然塌了下來。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退兩步,苦笑:
“連您都驚動了……我本來以爲,您的話,不會爲這個出來的……”
一陣濃郁的香風拂過。厚重香料熏染的黑紗幽幽波動了一下,從黑紗下面,傳來了預言系傳奇,【繁星之眼】恩多夫人疲憊的聲音:
“怎麽能不驚動啊……這樣富有天資的孩子……第一次預測他的事情,就讓我吐了一口血,那時候他才多大啊……”
才多大?
一級?
二級?
不可能更強了……那才多久之前的事情啊……海倫娜也恍惚了一下:
對于擁有無限時間的傳奇來說,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這麽快,這孩子就要走到他們身邊了嗎?
如果這一次進階成功,小格雷特就19級了……19級,半步傳奇,距離傳奇,就隻剩下奮身一躍。
當然,19級并不當然是半步傳奇,就像之前進階的貝爾薩大法師,到現在還沒摸到那條界限。但是,小格雷特,沒有人覺得,他會碰不到那條線。
“讓通天塔迷鎖進入半激發态……密切關注法師塔周圍,确保沒有任何危險因素,影響進階……”
“調動執法隊,在法師塔周圍封路,驅趕一切可疑人員……”
她的聲線漸漸柔和下來,一條一條,安然下令。關注局勢,排除危險,聯絡治療師,封鎖信息,放出煙幕……
把所有能下的命令都下達了一遍,她終于長長籲了口氣,召喚出一把沙發,往後坐倒:
“能做的我都做了……小格雷特,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我們失望……”
聲音漸低漸弱,悄然消隐。恩多夫人靜靜地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她甚至沒有去嘗試做一次預言,沒有嘗試窺伺未來。格雷特這樣的人,窺視他的未來,這代價,自己必然付不起的!
兩位,甚至更多的傳奇法師,靜靜注視着山腳下的動靜,注視着格雷特進階過程中,整個尼維斯能量的變化。
法師塔裏,賽瑞拉已經縱身上了塔頂龍巢,現出原身,銀龍強大的氣息肆無忌憚地散發開來。被她的氣息激引,伊戈爾峰山腹裏一聲長嘯,接連飛出兩條巨龍。
林恩,奧羅拉,諾伍德先生,三個人急急忙忙,轟趕着所有的施法者:
“走,走!全部離開法師塔!一個也不準留下!”
“所有實驗停止!所有反應皿關閉!全部熄火!說你呢!愣着幹什麽!”
“不死生物,能帶出去的全部帶出去,帶不出去的全部休眠!動作快點!别磨磨蹭蹭的!”
“當心給關在塔裏!上次諾德馬克大法師進階,被關在塔裏那幫人撤退不及時,事後的慘狀你想知道嗎?!”
連吼帶罵,法師之手與立場大手齊飛,終于及時把人全數轟了出去。
【烈陽之冕】拜爾博走在最後一個,确認了永恒之井确定、一定、肯定沒問題,站在法師塔門口,遙望上方,吹了聲口哨:
“這也就是在尼維斯……換成在精靈島,或者在龍島,猜猜要有多少位傳奇過來守護?”
至于在尼維斯麽,光是仰頭看一眼,看看伊戈爾峰頂翻滾的那團雲霧,拜爾博就能夠确認:
迷鎖肯定已經開啓了,至少一位,多則七位傳奇法師,正在注視着這裏。至于第八位?
那不就是自己嗎?
“總之,小格雷特啊,能提供的條件都提供了,永恒之井能提供的力量支援,絕對比那些廢柴法師塔強……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唔,其實小格雷特,也不見得就稀罕永恒之井?畢竟他之前進階用的能量,都是整個世界的饋贈,永恒之井供給的元素能量,比起世界饋贈還差一籌?
“就是不知道,我們做的這些,你能不能看得到……”
“我看得到喲,大家。”
法師塔内,重重關鎖、守護下的格雷特,在冥想中,在視線的無限拔升中,微笑地呢喃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