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中蘇醒……
格雷特整張臉都黑了。麻醉師呢!麻醉師怎麽幹活的!
哦,麻醉師是我自己啊,那沒事了……
以前沒有這樣過的!以前,低烈度手術局麻術+催眠術,高烈度手術上安甯術,保證患者一覺睡到手術結束,不解除法術都不帶醒的!
說起來,他也沒有獨立爲高階法師做過手術……
高階騎士,魔抗沒那麽高,安甯術下去都能搞定的;高階法師,都是有貝爾薩大法師,或者其他的高階治療法師在旁邊,麻醉都是他們搞定的……
所以以後做手術,下麻醉法術,還要考慮到接受者的魔法抵抗?——這是不是意味着,我需要找一堆高階法師來做測試,至不濟,找一堆高階魔獸?
種種思緒從格雷特腦海中一掠而過。還沒理清思緒,賽瑞拉已經走了上去,躍躍欲試地舉起手掌,看向格雷特:
“要打暈麽?”
西索伊恩:“……”
格雷特:“……”
别啊!
棒麻甚麽的,隻是說着玩玩的!不是真的要一棒子下去啊!
“咳,之前手術的時候,你感覺怎麽樣?疼麽?”
格雷特正色問西索伊恩。一邊問,一邊快手快腳,扔清潔術,清潔他體表的傷口(以及糊上去的藥泥),倒聖·生理鹽水……
“疼倒是不疼……隻是有點怪怪的。好像,好像,肚子被幾隻手翻來翻去的樣子……”
格雷特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不覺得疼,總算是件好事。清創完畢,他又扔了一個【偵測魔法】,努力觀察了一下傷口附近有沒有異物,開始抹治療術:
“要不要給你來個安甯術?你肩上、腿上的傷還是挺麻煩的……或者,你收斂心神,不要抵抗,我看看催眠術行不行……”
“呃,還是催眠術吧,我配合就行了……喂,不要把藥泥全扔掉啊!這藥泥很貴的!”
“貴什麽貴!”格雷特噴了他一句,手下不停,又是一個清潔術甩了過去:
“這藥泥糊在傷口上,治療術下去,裏面的樹葉草根全都長進身體裏,你開心啊?!”
他現在用這個法術清創已經非常熟練了,那些灰塵,泥土,嵌在傷口裏的小石子,法術一抹之下,幹幹淨淨,全都能甩到垃圾桶裏去。
想起前世,用鑷子和棉球一點點清創,自己累得滿頭大汗,病人痛得哎喲哎喲慘叫,就不得不說一聲:
還是法術好!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不要可是!有可是的時間,已經治好了!”
唉,每次外科醫生看到前來就診的患者,糊了一傷口的雲南白藥,甚至一傷口香灰、一傷口竈膛土、一傷口天曉得什麽東西,都分分鍾有想打人的沖動。
如果是爲了短暫止血,求求你們用旋壓式止血帶,用布帶捆住肢體近心端,或者幹淨紗布按壓行不行?至不濟,一時找不到幹淨紗布,來,這兒有一塊衛生巾……
當然,格雷特不否認在這個有魔法的世界上,存在有即時治療效果的藥物。但是,治療術落下來之前,還是給我先徹底清創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清創,連接血管,連接肌肉,治好腿腳;清創,拔出箭頭,繼續清創,整理好血管、肌肉、筋膜和皮膚。
在艾希·月歌轉來轉去等得不耐煩,幾乎要重新變成黑豹,在力場牆壁上磨爪子的時候,眼前終于一亮。手術室隔牆消失,格雷特沖他們招了招手,還沒開口,就打了一個大哈欠:
“治好了……”
“太好了!你沒事了!”艾希·月歌眼睛一亮,奔上前去。拉住西索伊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甚至繞着他轉了一圈,才開始給他正式介紹:
“這位是格雷特·諾德馬克,11級自然侍奉者,11級法師……格雷特你振作一下啊!”
“我不要振作,我要睡……”
格雷特随手一拂,手術台上幹幹淨淨,血水、生理鹽水、泥水、殘枝敗葉全部消失。他自己搖搖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往手術台上倒:
嗚,深夜長途奔襲,開着古藤巨鳥飛行幾百裏,到地方還要打仗,打完仗還要給人治傷……讓我睡一覺吧,我現在腦子嗡嗡的,法術都快要放不出來了……
“好的好的,你睡吧。”賽瑞拉趕緊揮了揮手:
手術台自行變矮、變出枕頭、變得柔軟,無影燈消失。周圍甚至格外暗了一圈兒,看上去雖然不是黑暗術,也扔了個同類法術,方便格雷特安靜睡覺不受打擾。
艾希·月歌:“……”
西索伊恩:“……”
伯納德:“……所以就不能回古藤鳥裏去睡麽?”
格雷特這一覺睡足了10個小時以上。等他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高一腳、低一腳踏出古藤大鳥,第一時間,就聽見賽瑞拉的嚷嚷聲撲面而來:
“發财了!發财了!——格雷特你醒啦!快來看,我們發财了!”
格雷特飛快地凝聚了一團冷水,沖自己當頭淋下。趁着水流沖過頭發,覆蓋臉頰,反手給了自己一個清潔術:
清潔眼屎,清潔臉上的油脂,清潔口氣和牙菌斑……賽瑞拉你來得太快了啊……都不給我時間刷牙洗臉的……
但是很明顯,賽瑞拉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銀龍少女飛奔而來,一把拽住格雷特,就把他往前面上帶:
“格雷特你看!好多黃金!好多白銀!好多好多好多——”
格雷特被她一路拽到空地上才站住了腳。舉目一望,面前整整齊齊,一片燦爛:
好幾百個箱子在空地上擺開方陣。每個箱子都開啓了箱蓋,厚重的木箱裏,雪白的銀錠反射着陽光,照得人眯起眼睛;
木箱陣的中央,一堆十幾個箱子堆成小山,最上面的箱蓋裏,射出一片金黃色的光芒;
而木箱陣最前方,一個力場屏障倒扣在地,碗形的屏障當中,紅寶石,藍寶石,碧玺,珍珠,各種各樣的寶石,一片燦爛。
伯納德,阿帕,霍桑先生,茉莉女士,在這些财寶旁邊站成一排,眼睛發直。格雷特毫不費力地聽到了霍桑先生在喃喃: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是不是在做夢……”
艾希·月歌的臉色稍微正常一點,但也就是稍微正常一點。隻有西索伊恩看上去不爲金銀所動,而是背負雙手,頻頻望向旁邊的村莊:
在那裏,在村莊門口,整整齊齊地立了一排高杆。每根杆子上,都吊着個一動不動的身體,已經有烏鴉開始嘗試啄食。
遠一點的地方,幾百名來自舊大陸的士兵,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另一個方向,一群臉色蠟黃,帶着明顯曬傷的紅色,眼神麻木的土著,已經開始自顧自地幹活。汲水,生活,做飯,照顧騾馬……
“所以,我們是打劫了一支運輸金銀的隊伍?”格雷特喃喃道。想起西索伊恩被追殺的樣子,他立刻又改了口:
“不,是這支運輸隊一邊幹活,還一邊騰出手來打劫當地人?”
“他們打劫了當地的土著,禍害了幾個土著女子。”聽到格雷特的疑問,西索伊恩主動靠了過來,向他解釋:
“我氣不過,對他們動手,卻被他們領頭的人追殺……追不上我,還用殺光土著作爲威脅……如果不是你們及時救援……”
格雷特深深地歎了口氣。
圖啥啊!
你說這幫運輸隊是圖啥啊!
他們好好的過路,不去招惹是非,這不就能平安通過了嗎?現在好了,領頭的被殺光了,士兵們被俘虜了,運送的金銀……呃……
“我不管!反正這些财寶是我們的了!”
賽瑞拉大聲道。她伸直雙臂,用力地揮舞了一下,又在自己身前攏成一個極大的圓形:
“搶到就是我們的了!我分一份,格雷特你分一份,嗯……”
銀龍少女臉上掠過一片明顯的舍不得,聲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月歌姐姐也要分一份,這位精靈也分一份……畢竟最開始是你動手的,你又受了這麽重的傷……”
當然,分多少,那還是需要商量的!畢竟她和格雷特辛辛苦苦開了一晚上的古藤鳥,下去打架的時候,又出了最大的力氣!
“我不需要這些東西。”艾希·月歌趕緊笑着擺手。開玩笑,和一條龍,哪怕是銀龍,說要分她的錢?
她客氣一下已經是驚人慷慨了,真要拿她一個銀币,天曉得會發生什麽!再說了,她一個精靈守林人,要這些金銀,有什麽用?
埋藏在豐饒森林的樹根底下嗎?
“我也不要。你們已經救了我的命。”西索伊恩也跟着推辭。不等賽瑞拉說話,他上前一步,指向那些士兵和奴隸:
“如果諸位覺得拿這筆錢不好意思,就請幫我個忙——這麽大一筆财富丢了,這些人,無論是士兵還是奴隸,估計回去就是個死。特别是奴隸,他們是無辜的,該怎麽安置他們?”
“這個……”
賽瑞拉答應得很快。然而,隻說了兩個字就當場卡殼,轉頭望向格雷特:
“格雷特,怎麽辦?”
“除了士兵和奴隸,還有當地土著。”格雷特已經皺起了眉:
“這麽大一筆錢丢了,佩盧總督區不會善罷甘休——我在想,要撤出幾百裏,才能确保敵人找不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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