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釣魚的問題,田夏曾經和圖斯讨論過。
圖斯說釣魚其實和人生一樣,很多事情看似是絕對的,但仍然有一線生機。
圖斯很強,學貫古今,他的知識儲備和思維高度,已經達到了人類科技水平的極限,甚至超越了這個極限。
然而,如此可怕的圖斯,面對一條智商不足一歲小孩的笨魚,最多也隻能連續釣同一條魚十一次。
田夏看不懂,有時候他會想圖斯的這種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前?
感覺最近這十幾年的時間裏,圖斯都在不務正業,不再和以前一樣,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生物科技和人類進化的問題上。
田夏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他能感覺到,相較于二十年前的圖斯,現在的他更加陰郁,讓人捉摸不透,也更加的可怕。
這讓田夏很不安,總感覺要發生什麽大事,但看着月光下,渾身散發着可怕氣息的圖斯,田夏自嘲的搖搖頭:
“算了,不說這些了,有任務。”
手腕一抖,一條巴掌大的魚被扯出了水面。
普通人可能看不到,但修士眼尖,能看出這條魚的嘴唇,已經有五六個魚鈎留下的新鮮痕迹。
但可惜,眼看着這條魚即将被抓住,在半空中的一個抖動,魚口松動,這條巴掌大小的魚,撲通一聲鑽進了水底,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看着從自己手中逃脫的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圖斯冷峻的面龐多了幾分笑容,但片刻後他隐去了笑容。
黏上一團魚餌,繼續盯着前方這片水面:
“做什麽?”
身後的田夏,沒有注意到圖斯表情的變化,就好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沓資料:
“抓人,二選一,一個叫肖鶴雲,一個叫李詩情。”
“李?”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圖斯眼裏閃過一抹詫異。
他想到了消失二十年,或者說應該已經死了的塗詩绮,真佛轉世是真的,塗詩绮本名姓李,詩绮的音譯是十七。
唐朝前期崇拜道教,因爲李家自稱是道家祖師爺李耳的後代,但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唐朝開始打壓道教,甚至以佛爲尊。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根據圖斯的調查,唐太宗李世民的十七公主,便是曆史上赫赫有名,和辯機和尚私通的高陽公主!
但高陽公主的父親是李世民,他們對外宣稱自己是道祖老子的後代,皇帝最寵愛的女兒會喜歡一個和尚?
或者說一個喜歡和尚的公主,會得到李世民的萬千寵愛?
所以在聽到李這個姓氏的時候,圖斯心中咯噔一聲。
另一邊的田夏有些疑惑:
“有想法?”
圖斯搖搖頭,并沒有将自己心中的猜測說出來,而是思索的問了一個問題:
“實力怎麽樣?”
圖斯不說,田夏也懶得問,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但卻不喜歡動腦子,除非這件事情讓他感到有興趣。
伸了個懶腰,鼻尖是微風吹過的複合花香,似乎想到了什麽,田夏表情變得很有趣:
“目标的實力挺一般,但目标身後的人可不簡單。”
稍加思索,圖斯沉聲說道:
“李詩情交給我,她很有可能是陳長青的女兒。”
消息他沒看,但裏面的内容是什麽,圖斯稍微一想就明白。
他知道陳長青回來了,畢竟隻有陳長青,才能讓那位高高在上,仿佛能看透一切人命運的存在,花費如此多的心血去完成一件事情。
塗詩绮失蹤,但圖斯知道塗詩绮不是失蹤,而是徹底的沒了,同時他還知道塗詩绮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對方很有可能爲陳長青孕有一子。
至于是男子還是女子,圖斯不确定。
就如同他懷疑李詩情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是唐太宗的十七女,高陽公主一樣,懷疑是懷疑,他沒有證據,也沒有依據。
也就是在圖斯話音落下的下一秒,田夏拍着手裏的資料,表情帶着一抹無奈:
“但根據資料顯示,肖鶴雲的概率也很高,甚至比李詩情更高。”
計中計?又或者是局中局中局?
圖斯不知道,他相信這份資料既然交到田夏手裏,就一定是百分百正确,是經過無數人推敲之後,得出的最接近正确的答案。
1+1=2?
不,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現實世界存在着熵增,上一秒的1和下一秒的1不一樣,所以1+1是無限接近于2。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至少要解決熵增的問題,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1+1=2和無限接近于2,是沒有任何區别的。
隻是對于田夏手裏的這份資料,以及最終得出的結論?
在短暫的沉默後,圖斯沒有解釋,隻是說了一句:
“感覺。”
話音落下,田夏眼神有些複雜,他歎了口氣:
“希望你的感覺是錯誤的。”
圖斯朋友不多,志同道合的友人很少。
田夏勉強算一個,聽出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之後,這讓圖斯下意識皺眉,腦海中有了一個猜測:
“少主?”
少主,又或者叫歐諾米亞,她很可怕。
二十年前,就是她将陳長青逼到了逼死的局面。
二十年後也是她,在發現陳長青之後,第一時間進行了調查,并且準備再次殺死陳長青。
圖斯,田夏,郭嘉。
塗詩绮,不戒酒,其他四不戒等這些人都是她的手下。
沒人知道她活了多少年,也沒人知道她有多少手段,但也隻有少主才能安排圖斯,田夏這種層次的高手。
而對于圖斯的猜測,田夏沒有隐瞞,大大方方的表示:
“對,肖鶴雲你負責,李詩情我負責,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殺。”
隻是對于少主的這個決定,圖斯卻不由的皺眉:
“你一個人?”
因爲是少主的命令,自己和田夏都沒辦法拒絕,但田夏畢竟是自己的朋友,而且圖斯比任何人都明白陳長青的強大。
二十年前的陳長青,距離自己當前這個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而經過二十年的積累,陳長青體内的炁,至少達到了升華的層次。
而且對方是一個智商和才華,不次于少主的人。
既然二十年後敢大張旗鼓的站出來,就說明有充足的底氣,這讓他不由懷疑對方是不是設了一個局,就等着他們這些人跳進去。
這讓圖斯不由的爲好友田夏擔心,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李詩情真的是陳長青的女兒,在這種情況下,田夏和陳長青對上?
不單單是輸,而是他很有可能會死!
所以他才會問田夏,面對陳長青,少主難道就讓他一個人去?
而對于圖斯的擔憂,田夏則苦笑了一聲,他搖搖頭:
“我也不想,但問題是郭嘉消失了快二十年,除了少主,沒人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田夏的回答讓郭嘉沉默,因爲當年的事情親身經曆過,所以圖斯多少知曉一些秘密,郭嘉走的路子和塗詩绮很相似。
田夏則和自己很相似,所以名義上,雖然郭嘉和田夏都是自己的手下,但他更親近田夏,而不是郭嘉。
二十年前,塗詩绮徹底消失。
少主有一種特殊的手段,可以讓人打破極限,擁有不符合常理的實力。
這也是爲什麽作爲當前世界的最強者,圖斯卻會對塗詩绮萬分忌憚的原因。
所以郭嘉消失,很有可能是投靠少主。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大概率就會成爲下一個塗詩绮。
其實,當初少主也給過自己一次機會,但圖斯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他明白自己的這條道路應該怎麽走,所以拒絕了。
至于眼前的這個難題?
圖斯很想做些什麽,但他也清楚自己沒辦法,隻能提醒對方:
“自己小心。”
田夏點點頭,拍着胸口,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我還沒種出我想要的花,可不舍得這麽早就死。”
(本章完)